二郎神毕竟不是凡夫俗子,他不仅是天庭至关紧要的神将,而且由于天长日久他又身居要职因而在天庭有大批的人(神)际关系。吃了两亏之后,他开始醒悟了,再这样硬碰下去,还有更大的亏在前面等着他,没准这条小命也得搭上。所以一向骄横跋扈、说一不二的二郎神也开始动脑筋想办法了,怎样才能除去这一眼中钉、肉中剌呢?
终于让他打探到陇岚山这个地名,隆世伦这个怪仙。当然,二郎神再傻也不会跑到陇岚山去使横,一个小徒弟都有那样本事,师父更不必说。二郎神准备了几样礼物,轻车简从,独自一人到了陇岚山。
隆老仙翁正在闭目打坐。
二郎神跨前一步,双手抱拳,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说:“老神仙一向可好?小辈这儿有礼了!”
见是二郎神来,隆老仙翁微微睁开双眸,问道:
“大神此来,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我来只是因为您的小徒纪无首……”
“他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这个倒也不曾。”
“哪是为何?”
“我和我舅玉帝因为家务事起了些小磨擦,谁知这个纪无首竟多管闲事,几次打伤于我。我本来是想好好教育他的,我虽然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是老神仙您知道我的朋友很多,什么地仙镇元子、南海诸仙、东海龙君、北海缥缈子、西海……”
“算了大神,不要拐弯抹角,有话请直说,如是我小弟……”
“您小弟?”
“就是你说的纪无首啊!”
“您这么大的人物竟称他做小弟?”
“怎么,叫他一声小弟,矮了我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中华自古就有长幼序一说,你是什么身份,他才活了几天,怎么能以弟兄相论?”
“按你的说法,他叫我一声‘爷’,后面还得加上八千八百八十八个‘老’字,他叫起来费事不说,我可能还吃点亏。我说大神呀,不要计较那么多了,人生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只不过有早晚之分,哪有贵贱之说。人和人之间,叫一声哥,唤一声弟比啥都亲切,你说我的意见对吗,大神?”
“这个老头说话倒是客气,”二郎神心想,“只是绵中带剌,柔中有刚,看起来是个护犊子的主,不大好对付。”
“我多一句嘴,按说家务事是不该问的,大神和你舅为啥事拌嘴了能告诉一二吗?”见二郎神不说话,隆老仙翁怕冷场,开口又问。
“也没啥,主要就是、就是意见不合。”二郎神吞吞吐吐。
“大神不想说,我也不便多问。不过我劝你一句,替人谋事不可谋人之事。既然你来了一趟,也不能让你白来,我就给你交个底吧。小弟纪无首虽然有些本事,但是有一条,如若他生了邪心恶念,专干些忤逆不孝、伤天害理之事,他的所有神通即刻化为乌有。你要治他,只可在此下手,这是他的命门。反之也一样,如你要用邪心恶念对他,后果将会更惨。忠言逆耳,还望大神三思。我有事,就不奉陪了。”
隆老仙翁说完,忽一声响亮,仙洞屋宇尽数隐去。二郎神兀自站在半山坡上呆立了小半个时辰,嘴里嘟嘟囔囔嘀咕了几句什么,方才恨恨的离去。
二郎神本是想告他纪无首一状,让他师父收拾他,没料到一窝向一窝,他没有讨到半点便宜,反倒碰了一鼻子灰。受了这个老杂毛的半天奚落,好像恶念邪念都是他二郎神的专利,别人都是正人君子。此地不公道,自有说话处。二郎神想了半天,掐指头算算,方今天下,唯有地仙镇元子厉害。实话实说,镇元大仙和他二郎神算不上什么朋友,没啥交情,只不过逢天庭开会,他们见过几面,打过几回交道,喝过一两回小酒,着实没有什么深交。但是二郎神知道,地仙镇元子这个家伙,爱听奉迎话,是个顺毛驴(捋)的角色。而且脾气不好,三句话不对就和人打架,为此事还闹出不少笑话。按说镇元大仙的本事和隆世伦不相上下,他的小徒纪无首应该是更不在话下。拿下纪无首就是他二郎神的天下,到时即便和那个地仙镇元子裂土分茅又有何不可?况且自古以来出家人不贪,多少给他点便宜便高兴得跟啥似的。这样一想,二郎神只一跃,便纵入云中,不消片刻时辰,眼前便是五壮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