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山一直注意者紫色圆球的选择,圆球最终在一个少年头顶上停下来,圆球中的归一圣光向少年的身体里注入,难道这个少年就是自己未来修炼生涯中的机缘?
郭山正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收为徒弟是最通常的处理手法。
即使这个少年没有任何修炼资质,没有所谓的灵根,凭一个真人的手段和掌握的资源,郭山也可以帮他开启修炼之路。
当然,资质太差的人肯定不会走的太远。
可在大兆国,国家律法明令禁止拜师收徒,一个修者的老师只能是自己家族的长辈或者是学校里的教习。
在大兆国收徒弟,或者被有心人检举有收徒倾向的,都有可能受到黑鹰卫的严查。证实后,师徒双方轻者被罚做苦役、剥夺修为,重者则会被处死。
因为这个原因,大兆国产生了很多自学成才的修士,这中间有没有别的问题,只要没能查出来就算了。
对于高阶修者来说,律法在大部分情况下也就是一张纸而已,但是这条律法却没有人敢轻易违背,这是大兆国的立国之本。
大兆国的创立者从无数的历史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宗门是国家政权的大敌,宗门内部往往自成体系,成为国中之国,宗门的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至上,而宗门内的纽带其实是师徒关系,拜师收徒是形成宗门的第一步,必须把这件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文人墨客、普通手艺人、郎中、戏子等之间拜师收徒,尽管从律法的角度来看,也是违法行为,但一般情况下,官府绝少干涉。
这些技艺的传承,在学校教育未覆盖前,也的确需要师徒相传。为了尊重法律,大家通常会换一种称呼,比如干爹干妈、干儿子干闺女什么的。
但武者、修者,特别是修者之间的拜师收徒行为,是绝对的禁忌,即使换成干爹干妈也不行,因为大兆共和国的律法中规定了实质性师徒关系的相关条款,一旦被判定具有实质性师徒关系,受到的惩处和正式师徒关系一样。
这毕竟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世界,只有修者才有真正的话语权,约束住修者才是关键。黑鹰卫在这件事情上,也只查修者。
虽然拜师收徒是禁止的,但也的确有很多的变通方法,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灰色地带,为了一个机缘,这种险冒一下也值得。
就在郭山想做进一步考虑的时候,听到了柳淑云的那一声惊呼。
“淑云,你认识那个孩子吗?”
“郭前辈,我和这个孩子还有些缘分。”柳淑云忙回答道,她把昨天的事情向郭山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郭山只知道昨天有密国的奸细袭击了现场,郭蒙、柳淑云都没有事,细节他就没有问。
听柳淑云讲完,郭山的表情有些凝重,追问道:“淑云,那个孩子真是一个傻子吗?”
“从他们家里的人和外人的说法来看,这孩子脑袋的确是不大灵光。我当时也观察了一下,似乎真有些问题。”
听到柳淑云的再一次确认,郭山忽然想大笑三声,这事情实在太荒谬了,自己的机缘在一个傻子身上吗?归一碑你和老子开什么玩笑啊?
归一圣光犹如小瀑布一样,从紫色圆球中不停倾倒下来,全部注入郭山的身体里,这光给人一种暖洋洋、很舒服的感觉。
虽然罗铮知道归一圣光的珍贵,但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吃独食的人,伸手用力把小蛋子拉到自己的身边,把脑袋往一边偏了偏,打算把归一圣光分一些给小蛋子。
归一碑似乎明白了罗铮的意思,罗铮能感觉出来,它很不情愿地把一小缕的归一圣光分离出来,从头顶灌入了小蛋子的身体里,阿黄也努力把身体往罗铮身上靠,更小的一缕归一圣光灌进了阿黄的身体里。
罗铮也想把归一圣光分出了一缕给小芹和罗秀芝。
罗秀芝是罗二狗的母亲,罗铮内心深处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女人,而小芹虽然嘴碎,但是对罗二狗照顾的也颇为尽心,可归一碑似乎觉得距离太远,对罗铮的这个想法无动于衷。
看到此情此景,五魁首禁不住哈哈大笑,他可是不知道郭山要寻找机缘,机缘这件事情,郭山只是略微向柳三言透露了一点儿。
“太有意思了,一个傻孩子、一条大黄狗、一个小跟班,还是以那个傻孩子为主,归一碑的选择真有意思。”
“这孩子并不想看起来那么傻,他似乎是主动要把归一圣光分给旁边的人。”
柳淑云一直对罗铮是个傻子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她对这个清秀的少年印象很不错,看到罗铮把归一圣光让出来一部分给小蛋子,忍不住为他辩护道。
“这才说明他是真傻,这种东西你舍得让给别人吗?特别是还让给了一条狗。”旁边的一位真人评价道,他不知道是归一碑主动把一小缕圣光分给了阿黄。
柳淑云藏在面纱后脸的禁不住红了一下,如果不是至亲之人或者要救人性命,修炼机缘这种事情她也不会让的。
“也许,他不是修者,不知道机缘的重要吧?”柳淑云为罗铮的辩护听起来有些无力。
郭怀眉本来坐在罗铮身边不远处,肯定在三丈范围以内,刚才那阵风却把她吹离了现场。
这时候,她忽然发疯一样,冲着那三丈方圆的空地冲了过去,紫色圆球内的归一圣光还有一半左右。
老娘也要分一杯羹,有了圣光加持,想来成为修者就易如反掌了。
为什么狗屁归一碑不选择老娘?偏偏选择一个白痴傻瓜?
失去理性的女人最可怕,她用力冲了过去,“砰”的一声响,郭怀眉刚刚接近三丈的边缘处,一股无形的巨力就把她用力推开了。
郭怀眉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头脑一阵晕眩,然后她坐起身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比她更伤心的其实是小芹,小芹把罗铮交付给小蛋子看管,自己跑到了郭杨庄村民的最前面看热闹,没想到汇集后的归一圣光竟然加持到了罗铮身上。
现在看到小蛋子正在吸收那一小缕从罗铮处分出来的归一圣光,连大黄狗都有份,这些本来应该属于她呀!小芹怀疑归一圣光能分出来一小缕给小蛋子和阿黄,一定是因为二者沾有二狗的气息。
她身上二狗的气息才最浓,她和二狗的关系岂是他们俩个能比的?从被罗秀芝把她买到罗家伺候罗二狗算起,已经快十年了。
小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这悔恨真如滔滔的杨子江水一样连绵不断。哦,小芹没有见过扬子江,滍阳河的河水也是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小芹还没有像郭怀眉那样发疯,她只是不停地抹眼泪,在恍惚中看到了自己多年前死去的亲生母亲:“妈呀,小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呢?”
罗秀芝一家人则是目瞪口呆,周围村民眼中充满了一种说不清的表情。
说不羡慕是假话,可是加持到一个傻子身上,又有什么值得羡慕呢?
郭怀眉之所以能够发疯一样冲过来,主要原因是真人们懒得搭理这些郭杨庄的村民,那些武者和修者,即使想冲过来分一杯羹,在真人的压制下,也是寸步难行。
真人们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维持秩序,不管怎么荒诞不经,这事情已经发生,就让它顺利结束,除此之外,其实也算是为他们好。
典籍中记载说,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道源境的高阶修者,对于归一碑划出来的地盘,也没有办法进入,更不用说得到归一圣光了。你如果攻击的话,攻击的力量越大,反击的力量也越大,历史上为此受伤的修者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把。
毕竟,归一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它可能来自一个更浩瀚、更伟大、更惊人兴许还更可怕、更残酷、更荒唐的世界。
归一圣光的灌顶已经接近尾声,天也渐渐黑了下来,郭杨庄的护村队队员,点起了粗壮的松枝作为火把为众人照亮,尽管归一碑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上面的文字和花纹,距离很远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毕竟照的范围有限。
黑夜对于修者们来说,特别是灵虚镜高阶以上的修者,和白昼也没有什么不同,但谷云川却忽然来了雅兴,阵法师从储物戒指中摸出来若干材料,随意挥洒起来,一会儿功夫,郭杨庄的上空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圆球,把广场和四周照射得犹如白昼一般。
护村队队员把手里的火把收了起来,郭杨庄的村民又开始惊叹修士们的神仙手段。
有多少无知的顽童,此时也下了成为修者的决心。
“小谷啊,你可真会玩。”五魁首挖苦道。
谷云川则是无所谓地笑了,他完全是率意而为,这种率意而为的事情,对于以严谨著称的阵法师来说,从前几乎没有做过,自我感觉偶尔做一次也不算过分。
修者一般是不会在普通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法力,就像一个智商正常的人不会在一群蚂蚁跟前炫耀自己拳头的力量一样,今天谷云川的行为有些出格了。
圣光灌顶已经接近了尾声,一丈大小的紫色圆球,已经变成了西瓜大小,渐渐变成了甜瓜大小,变成了鸡蛋大小,最后一缕圣光灌入罗铮的脑袋中,归一圣光彻底消失了。
罗铮一开始感觉强烈的归一碑的召唤,随着归一圣光不停注入体内,也变得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了。
难道那发自灵魂的召唤仅仅是把归一圣光灌顶给自己吗?罗铮的心头满是疑惑。
但是,在归一碑的召唤消失前,罗铮分明感觉到归一碑传来一个信息,那信息似乎说:“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