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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剪刀戳了戳灯芯,屋里顿时更亮了些,照得孟长淮脸上棱角越发分明,颜心用手指抠着桌沿,默默的靠他近一些。
孟长淮不动声色地扬起唇角,放下书册,回过头握她手。
这次颜心没有躲开,乖乖地任由孟长淮牵过去,顺从地坐在他腿上,虽然羞涩却不矫情,双臂勾住他的脖颈。
两人都才沐浴不久,头发湿湿地缠在一起,纵使屋里燃着火炉在哄,仍旧有点嫌凉,孟长淮抱紧颜心瑟缩的身子,轻轻捏着她耳垂,抬头道:“心儿有话要说?”
这么多天了,她头一回如此主动。
“没,没什么。”颜心攀着他的胳膊,粉红色的脸颊越发烫了,“王爷明早还要出门,早点歇息吧。”
如今每次看见他,颜心总会怀念起在松风谷的那些日子,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单纯小姑娘,而他是她的孟大哥,两人每天呆在一起,没有世俗纷扰,无所谓朝堂江湖。
其实她从来想当的,都只是孟桓的妻子,而并非这个众人欣羡的王妃。
“好,早点歇息。”孟长淮笑了笑,抱她到床上,又折返回去吹灭蜡烛。
屋内暗了下来,只从窗户散进薄凉的月光,被中一暖,颜心娇小的身躯被孟长淮锁入怀中。
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搂着她腰的手掌很安分,带着熟悉的热度,令人昏昏欲睡。
颜心这晚有些睡不着,睁着眼,视线里全是他雪白的衣襟和胸口露出的麦色,呼吸浅浅的,却久久平稳不下来。
紧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她微微翘起的唇往上凑了凑,贴在他胸口裸.露的肌肤上。
孟长淮的身躯明显一颤。
“……心儿。”他压低嗓音沉沉开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颜心怔愣地扶着他的腰,“我……”
下文还来不及说,便尽数被淹没于他压上来的深吻之中。
多日未曾亲热过,他想要的绝不只是简单的唇齿交缠,这吻逐渐变了味道,如虎狼般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大掌熟练地拉开身下女子的衾衣系带,扯去了碍事的肚兜,摸上那片光滑细腻的肌肤时,他衔着她的下唇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即便黑灯瞎火的藏在被窝里,颜心还是羞得不能自已,忙用手去遮掩。
孟长淮轻笑一声,暂时放过她的唇,往上退了些,却是用一只手掌将她的两只并在一起,压过头顶。
“别遮,很好看。”他低头埋在她胸口,另一只手继续往下探去。
“嗯……”颜心抱住他的头,不适地嘤咛,却没再抗拒。
这一次比成亲那天早晨要顺利许多,加上颜心有意配合,孟长淮最后总算淋漓尽致了一番,然后抱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颜心醒来时,身旁的热度还未褪去。
稍稍动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还被孟长淮抱着,两人都未着寸缕。
“醒了?”头顶传来低沉带笑的声音。
“唔。”颜心睫毛轻颤着,不太敢抬头看他,“王爷何时动身?”
孟长淮摸着她耳垂,手指又绕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昨晚怎么教你的?嗯?”
“……夫君。”颜心咬着唇换了个称呼。
“真听话。”孟长淮笑了笑,吻着她额头道,“看你这么乖,这次就允你同行了。”
颜心:“……?”
呆愣的模样让孟长淮很是受用,捧着她脸颊撑起上半身,“还不起床更衣,等着为夫帮你么?”
说完,孟长淮掀开被子,径自下床,颜心赶紧捂住眼睛,却听见他轻笑伴着一阵衣料的窸窣声,再睁眼时,那厮已经穿好袍子了。
还回过头煞有介事地盯着她道:“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颜心正背靠墙壁坐起来,一双洁白的藕臂拥着锦被,香肩半露半掩在披散的发隙间,看得某人下腹一紧。
也不等她搭话,孟长淮清了清嗓子转过去,朝屋外喊了一声:“苏冉,进来给王妃更衣。”
话音刚落,便风一般地消失在门口。
苏冉进门的时候,颜心还在绞着手指低着头嘟囔:“那时候看和现在看哪能一样……”
***
洛康王府正门口,王爷和王妃的马车渐渐驶离,而与此同时,椒兰院气氛颇有些凝重。
“没得商量么?”明婵手扶着桌沿,面色苍白。
“属下奉命行事,还请明夫人体谅。”孟子言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抱拳一揖,“王爷给夫人安排好了去处,定不会委屈了夫人,只是这王府,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为何突然如此?我可曾做错了什么?”明婵眼眶通红地望着孟子言,“王爷在哪儿?我要见他!”
语毕抬腿便要跑出房间。
孟子言伸臂拦住,“夫人,王爷今早和王妃出去了,少则数日多则半个月,您还是先收拾收拾吧。”
明婵跌坐在门口,面如死灰。
孟子言别过脸,一步跨出房门,“夫人有三天时间准备,到时我会派人来送夫人。”
明婵却似没听见一般,直到孟子言离开,才终于趴下去泪流满面。
“夫人……”丫鬟皎皎跪在她旁边,担忧地唤着,不知如何是好。
明婵泛白的手指紧紧摁着地面,仿佛是从心底挖出来的低笑声,夹着浓浓的血腥和愤恨。
皎皎听着有些发瘆,忙按住她的肩轻拍,“夫人,别太伤心了。”
“呵,我不伤心……”明婵扶着门站起来,一脸惨笑,视线跟随着屋外落入尘埃的梧桐叶子,无神地凝滞。
“我早就,没有心了……”
***
颜心不问去哪,也不问多久,上了马车便乖乖地倚着靠垫看书,手里拿的是她从柜子里胡乱扒出来的一本棋谱,上面有些许心得,扉页还提着字,依稀能辨认出是“孟天逸”。
自从两年前醒过来,她便是识字的,这一点颜心十分庆幸。
孟长淮坐在另一边,自己与自己对了许久的棋。
一路都是平稳的官道,颜心又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
“这才醒了不到一个时辰。”孟长淮笑睨她一眼,“来,陪我下棋。”
颜心努努嘴:“我不会。”
孟长淮将她手里的棋谱抽过来,翻了几页,“学了这么久,总该会点儿了。”他放下棋谱便开始收拾棋子,“我让着你,三局胜一局,到了镇上让你吃大餐。”
颜心想问全输了是不是就没吃的,但还是默默的没吭声。
姐姐有言,不作死就不会死。虽然她不能完全理解这话的深意,但约莫知道是如此用的。
孟长淮将黑子棋盒给她,并让三步。
第一局用了不到半刻钟,颜心输了。
第二局两刻钟,颜心还是输了。
第三局已过半个时辰,棋盘上被圈大片江山,颜心托着腮很是为难。
孟长淮隔着棋盘颇闲适自得地半躺着,用指尖轻点折扇上勾勒的山水,间或垂眸看向她,笑意绵延。
原本一分钟内须得落子,他倒也不催,只觉得这丫头撅着小嘴思考的模样分外养眼。
“别着急,成败在此一举,千万要谨慎。”他收拢折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赢了有奖励,输了你可得听我的。”
颜心使劲攥着手中黑子,几乎要被她捏出个坑来。
然而颜心并没能坚持多久,这局棋便判出了胜负,速成的臭皮匠到底是技不如人,孟长淮虽胜之不武,看上去却很得意。
到景安镇时刚过晌午,找了家客栈将东西收拾好,孟长淮便带着颜心上街了。
小镇不比京都繁华,却别有一番风情,连老百姓脸上的笑容都格外淳朴些,让人瞧着心里舒服。颜心看上一个小摊贩卖的猴子面具,只要两个铜板,同样的精致漂亮,京都梨花街上的摊贩动辄便收十多个铜板。
“好好的为何非要遮着脸?”孟长淮丝毫不能理解这种乐趣,虽然掏了钱,却对颜心脸上的面具十分嫌弃。
当初容绣喜欢这些玩意儿,他也就是不忍心打击,才一再放纵,结果半年光景,锦绣轩的仓库里堆满了小东西,最后被一把火烧光了。
倒不怎么可惜,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尤其是像此刻这般,一张在他看来其丑无比的面具,将他喜欢的脸庞遮得严严实实,怎么看怎么难受。
面具双眼处留了洞,颜心朝他眨了眨眼,“夫君,我可爱不可爱?”
光这一对眼珠子就足以让他心化掉了,哪还说得出一个不字?
“可爱。”他揽着她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面具亲她额头,“我帮你拿着,带你去吃前边的小吃,嗯?”
“好!”陡然被亲,脑袋有些发懵,再加上美食诱惑,颜心二话不说便点了头,一如既往的容易哄骗。
娶媳妇儿就该娶好哄的,孟长淮此刻万分庆幸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