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着。
明明自己都和他说过无数次了,他们会流血,会受伤,为什么还要去送死!
老师推开斯米拉,站了起来,但小胖子身后仍有很多没有离开的同学。
有借给他作业还为他讲题的安娜,有在父母死去后安慰他不要悲伤的葛莱杰,有带着班里同学为他打跑校霸的斯德尔。
小胖子死死攥着拳头,逼着自己低下头不去看斯米拉,不去看那些即将落入魔爪的同学。
“快走啊诺尔德,再不走来不及了。”
后面有人迫不及待的跨出门槛并催促着小胖子。
确实,像这个人说得这样,他没什么时间犹豫。
有人以为,变迁是一个循序渐进,微若不闻,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慢慢发生的过程,其实不是,很多时候,也许仅仅在某一个瞬间,斗转星移,翻天覆地,你做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你和过去的你再也不相同了。
小胖子想,自己真是热血上头了,他一定会后悔这样做的。
他松开了拳头。
“可是里面还有我的朋友。”
小胖子认真的说。
我害怕流血,害怕受伤,可是我更害怕失去我的朋友。
他没等到那个人给出反应,拖着肥胖的身躯朝着赶来的老师飞扑而去,制止了他试图抓住其他人的手。
选择只在一瞬间,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什么都没有。
“放开他!”
他大喊。
他整个人都瘫在了老师身上。
过了那一瞬间,小胖子还是害怕的,哪怕此刻他已经扑到了老师的身上,他仍在颤抖着。
他感觉到老师的手搭在了他的身上,他在发生一些变化。
他甚至不敢睁眼看。
我会死了吧?
我会像我父母一样死去吧?
但是我救了我的朋友。
我不是胆小鬼!
他睁开眼睛,他想要大吼,但是他那声注定声震人间的大吼夭折在了胸腔中。
他看到其他人,几个他最亲密的朋友,都没有逃走,而是在奋力朝他赶来。
“诺尔德!”
他的名字第一次这样顺耳。
好吧,这就很值了。
他又一次放松了身体,让自己的胖胖的身躯在重力的作用下压紧,不让底下的老师有一丝伤害其他人的机会。
即使是胆小鬼也没关系,他的朋友永远爱着这个胆小鬼。
斯米拉被这声喊叫唤起了一点精神,抬起一点眼皮,看到一团耀眼的光在朝他靠拢。
是韦恩先生吗?
他努力睁大眼睛。
不对,怎么这么多光团?
斯米拉将勉强恢复的一点精神力全都用来恢复眼睛。
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景象——
诺尔德·西恩尼斯,这个脆弱的小胖子,这个一个一天要哭八次的小胖子,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怕死的小胖子,用尽自己全身力气,死死的扒在那个瘦弱的老师身上,意志体发出的光亮无比璀璨,像是千万吨炸药一齐点燃,最中心的那点可以燃尽一切的亮度。
而他好像真的在融化。
一点一点,缓慢的从他身上落下,像是弥赛亚坠落的泪滴,又像只盛开一瞬的火花。
而除他之外,有几个光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亮度。
他们朝着他跑去,像是繁星奔向月亮。
他们试图握住他的手,但也在此刻,诺尔德永远闭上了眼睛。
一小块蜡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诺尔德·西恩尼斯,一个勇敢的普通人,为了一些微小的爱和善良而死,他死后灵魂裂成碎片,化成星辰,落入他朋友的身体里,永远明亮,永远闪耀。
第27章英雄不朽
一切又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坐在位置上,但他们很快又都想好了合理的解释,一一回到位置上。
那个瘦小的老师旁若无人地捡起那一小块蜡,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斯米拉也摇摇晃晃地着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窗外的太阳落下去一点,天色更加昏沉了,老师打?开灯,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怎,么,可,能。
斯米拉感受到一股气从胸膛升起,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一声比一声更重的呼吸,翻涌的情绪让他想要大吼,想要砸碎一切能看到的东西,想要立刻杀掉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类。
“老师。”斯米拉举起手。
“怎么了同?学?。”这个瘦弱的老师现?在是如此文雅,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癫狂。
“您现?在讲的公理和正?义,我不理解。”
“喔?具体是哪里呢?”
“我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如此卑鄙的人?能够站在这里为我们讲述公理和正?义?”
台下传来一两个刺头的笑声,但大多?数人?都漠不关心,甚至还隐隐不满斯米拉扰乱课堂秩序。
“这位同?学?,如果你再这样?不尊重老师,我就要将你赶出课堂了。”这位瘦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气红了脸,看上去真像一个被顽劣学?生捉弄的普通老师。
斯米拉不想再看他表演了。
“你以卑劣的手段害死了一个意志强大者。”
斯米拉平静了下来,但眼中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老师的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你要付出代价。”
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怨恨,还有斯米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内疚和自责,在此刻变为了一把巨大的锤子,一下子砸开了某些困于他身?体中的枷锁。
像是小桶破碎,于是取水者终于发现?自己?拥有的是整篇海洋。
他的精神力?从未如此充沛过。
蓝色的眼睛,低垂的眼睑,白到透明的皮肤,斯米拉在此刻看上去有一种?淡漠的神性?,像是创世主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公正?的,无?私的为所?有罪行施加惩罚。
哥谭人?一向擅长?审时度势,即使是还没成年的孩子们也一样?,教室里绝大多?数人?都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没人?出声。
“你要付出代价。”
斯米拉又重复了一遍,而当他话语最后音落下,浓烈的,犹如实质的精神力?攻击扑天倒海的朝着那个男人?袭去。
人?类是看不到精神力?的,但是此刻在场的所?有人?此刻都似有所?感,像一阵没有控制好方向的微风拂过脸庞。
但在风暴的正?中心,那个老师感觉到骨头在一寸寸碎裂,手脚都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他面目狰狞,却喊不出声音,只能在近乎真空的环境中绝望的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