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丘上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的时候,青道的三年级前辈们黯然退役,余下一二年级重新整合队伍向着秋季大会的春甲资格发起冲击。
不是亲身参与的甲子园有什么看的必要吗?
没有。
所以当午餐后磨磨蹭蹭不肯走,待到没第二个人在场再打开电视机观看赛事直播的川上宪史被去而复返取落在食堂的毛巾的御幸一也撞个正着时,才会慌慌张张的像个初次行窃的贼一样心虚到把椅子都撞翻还差点摔倒。
“欸!你小心点!”御幸一也冲过去。
川上宪史赶紧把椅子扶起来,挡在自己身前,免得被抓住检查腿脚有没有受伤:“现在是午休,你小声一点。”
御幸一也看看头上冒虚汗的自家投手,再回头看看正在直播甲子园四分之一决赛的电视机,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原来如此,不想被大家发现……”
“别乱想,是国中时期的后辈发LINE邀请,说今天他会作为先发投手登板我才看的。”川上宪史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大到能听清的程度,趴在椅背上用羡艳的目光看着电视中四散开奔向自己守备位置的桐青队员,“当初我的志愿学校是桐青来着,只可惜球探说他们签下了低一年级的准太,多招一个右侧投手不是很必要,所以我才选择来青道棒球留学。”
“啊对,Nori你是琦玉县出身。”御幸一也居然不走了,大剌剌的杵在那儿跟着一起看直播:“这个就是你的后辈吧?18号啊……和泽村初次进入甲子园时的背号一样呢。”
“和谁?”川上宪史的注意力在电视解说那头,没听清御幸一也的小声嘀咕,施舍点目光过去被他脸上荡漾的笑容瘆得直起鸡皮疙瘩:“御幸你别笑了,真的好恶心啊!”
“哈?”御幸一也的脸还是头一回接收到这种评价。
“看看人家,自己去照照镜子。”川上宪史指着正好给到镜头的桐青捕手,一副目不转睛专心看直播的样子,“虽说换了这副眼镜就是个路人,摆出这幅痴汉笑也太可怕了,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Nori!说的太过分了,我比赛时明明很可靠的。”
“只有接球技术可靠而已,引导过于强势完全不考虑投手能不能投的来,难怪丹波学长讨厌你,你也确实比不上克里斯前辈。”
御幸一也怨念的控诉:“Nori你怎么回事,自从跟克里斯前辈搭档过一次之后你就变心了。”
“谁让你根本注意不到投手的情绪波动,平时说话不中听就算了,在投手丘上安慰也好夸赞也罢也都不走心,到头来只会说些‘肩膀太僵硬了’、‘球威还不错’之类的话,然后继续配超级难投的刁钻球路。”大概也是憋的狠了,川上宪史吐槽起御幸一也丝毫不留情面,一口气槽了个爽还不给人还嘴的机会:“要看比赛就安静点,不然赶紧走别打扰我。”
“真是任性的家伙,当初泽村克服yips之后可是每一球都能投到我要的位置。”御幸一也完全不觉得自己配球引导方式有问题,连泽村荣纯那个半吊子的棒球小白都能做到的事,少棒出身有着光辉履历还经过高中地狱特训的投手不可能做不到。
幸亏他没把这种话说出口,不然迎接的就不是川上宪史的同情而是暴打了。
“谁?当初你眼巴巴盼着来结果人家压根就没露面的那个小投手?说好的你是人家的梦中情捕他一定会为你来青道呢?”
“……我哪知道那个笨蛋跑哪里去了啊!”
“御幸,你真可怜。”
完全无法反驳。
川上宪史彻底无视掉自我意识过剩的御幸一也,专心看电视机里自家后辈的投球,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山守首局疯狂抢分的机关枪打线和夸张到搞笑的应援让高濑准太越来越紧张,他的特色是多样的变化球,但连直球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的现在,捕手配球也无从下手。
“他的球种是什么?”御幸一也冷不丁的问道。
“直球、滑球、指叉球,切球不知道练没练好,但前段时间很高兴的告诉我伸卡球可以应用于实战了。”
“变化球再多,投不好直球也没用。”
“确实,按照和己的性格,两好一坏后应该会把伸卡当作决胜球,但现在这个局势准太不一定敢投。”
川上宪史并不介意将这些情报说出来,就像高濑准太没有顾及的向他炫耀自己却没被河合和己阻止一样,一来是他们的关系确实很好,二来琦玉和西东京在两个赛区,想要赛场上碰面首先得突破地区选拔赛,把情报透露给打不进甲子园的球队有什么关系呢?尽管他们没有那个意思,这种无意识的轻蔑才是最致命的,这说明在外人眼中青道已经不配作为甲子园强队对待了。
“你怎么管桐青的捕手叫和己?”
“和己是我的捕手,叫名字有什么不对。”
“现在我才是你的捕手。”
“咱们也没那么熟……”眼看着御幸一也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黑,川上宪史头痛不已,“别把胜负欲用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你对于搞好人际关系不是没兴趣吗?而且你也没叫其他投手名字吧。”
“……”
“别了吧,我叫不出口,感觉好恶心。”川上宪史满脸写着嫌弃的表示自己真的有努力过。
御幸一也拒绝反省自己做人的失败,内心第一万次怀念泽村荣纯的黏人,没有那条小鲶鱼裹乱导致他远不如上一世(或者说梦中)抢手,总是来争夺正捕手使用权的降谷晓反应也没那么热切,甚至在实力上远逊于曾经。
重来一遍他还是没能进甲子园,反而离得更远。
“第一局就丢六分,只要山守稳扎稳打,这场比赛没悬念了。你慢慢看,训练时牛棚见。”
“嗯。”川上宪史目送御幸一也离开,再看回电视机,漫长的一局上半终于结束,让山守把打线从头到尾轮了一遍才拿满三个出局数,守备交换时山守如一堆跳跳糖般在场上狂喜乱舞,而高濑准太哭着被河合和己揽着肩膀走下投手丘:“和己、准太他们都已经到达更高远的地方,得赶快追上去才行。”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纹路,上面是常年艰苦训练磨出的水泡和茧子,“可恶……好想投球啊……”
电视机上泽村荣纯的画面一闪而过,镜头似乎特别偏爱他,时不时就要拍一下他在牛棚的状态,他也没辜负这份偏爱,每一次都手舞足蹈的把节目效果拉满,连解说都忍不住夸奖这孩子如果加入职棒定然会被球团扔上各种综艺。
“泽村?”听到熟悉的姓氏川上宪史抬了抬头,看见一只欢脱的小棕柴,耳熟是因为御幸一也时不时就提一嘴,也仅仅是耳熟了,凭某人的灵魂画手水平怕是泽村妈妈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