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显得不羁狂妄,薄唇紧抿着,撑伞走在雪中,像是一幅画般,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也不忍去打破这宁静而又美好的画面。
谢谭幽小脸被冻得僵硬,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有冷,也有那日见他一箭穿破山匪喉咙,还有外界传言他种种的害怕。
听闻,他残忍狠厉,杀人不眨眼,又胆大妄为,竟敢在朝堂之上射杀朝中重臣,陛下非旦不罚还加以黄金奖励,以至于,上至朝堂下至百姓,对其无不恨之,更甚者想除之而后快,奈何他手握重兵又得陛下宠信。
谢谭幽扶着身后的石狮子缓缓站起身,看着燕恒一步步朝她走来,也不知怎么,本来不想哭的,可在见到燕恒的那一刻,这泪水就止不住的流。
身体摇摇欲坠的,仿佛马上会就碎了一般。
谢谭幽声音发颤:“你能不能帮帮我。”
第10章
“你能不能帮帮我?”
燕恒明显怔住。
他近距离看着面前的谢谭幽,用悲惨二字形容都不为过,身上的雪落了,月白色的长裙上沾染血迹灰尘,裙摆处还有多处被撕扯烂的痕迹,好看的眉眼脆弱又委屈,哭的不能自已。
上次见面,她也是这样脆弱狼狈。
只是这次,似乎还要更狼狈悲惨些。
燕恒眉心微动:“什么。”
“我做你的妻子,你帮我杀人好不好。”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谢谭幽伸手拉住燕恒腕间,眼眸含着一汪清水,只隐隐约约能看清燕恒略显错愕的五官。
她曾听闻,有朝臣为与燕恒交好,往他府中送过不少美人,可从未有人被留下,若有时碰到他情绪不佳,美人会被无情扔到府外,衣衫不整,供人观赏玩乐。
手段极其残忍。
是以,京中爱慕燕恒的女子虽不在少数,却无人敢与之亲近,深怕落得个如此下场。
谢谭幽也很怕,但她必须赌,只有保住命才能报仇。
而放眼整个京中,也唯有燕恒可保她。
再者,纸条上的燕恒二字,是空静大师交与她的,大师能看未来知今生,或许是在给她指明路。
只是心中会忍不住自嘲,从前最看不惯旁人将自己美色视作筹码,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如今,她也要为了活路,以柔弱之姿的美色来引诱燕恒,诱他心软,心动。
知面对燕恒这样的人成功的机率会少之又少,可她必须迎刃而上,才方可解此局。
燕恒眼皮几乎是不可查的跳了跳,他抬眼冷冷凝着谢谭幽的黑眸清澈又明,一眼就能见到底,像是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之人。
他身侧拳头收紧,冰凉的双眸垂下,明明地下是一片白雪,他却觉得看到的是一幅一幅的画卷。
画卷里,有他熟悉的地方,有他的身影,还有谢谭幽。
而里面的谢谭幽无疑是冷漠自私又心机深沉的。
每每瞧着他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厌恶又冷漠的神情。
“燕恒,东西交给我,你永远别再回来。”
“不过是逢场作戏,你还当真了?”
“燕恒,你到底要不要脸,我都说了不需要你帮,你还跟狗一样的黏上来,你恶不恶心。”
过往种种浮现,如一根根针在扎燕恒的大脑,他不疼,只是越发清醒。
抬眸,再看谢谭幽,有一瞬间的恍惚。
现在的谢谭幽眼神里是柔弱,渴望。
若是换做很久很久之前,燕恒会毫不犹豫应允的,他一定会帮谢谭幽。
可现在,不会了。
因为他重生了,有前世的种种记忆,上一世的谢谭幽自私冷血,坏得透顶,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后来,他用死来换她自由身,他们之间已经算是扯平了。
他永远都不会在帮谢谭幽。
“燕恒,你救救我,就最后这一次好不好。”谢谭幽祈求。
燕恒手喉头翻滚。
似乎上一世的谢谭幽也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后来呢。
他燕王府上下血流成河,那血淋淋场面又如发生在昨日。
“燕恒……”燕恒一直没开口,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谢谭幽刚才还坚定的心渐渐被摧毁,可她还是执拗的扯住他腕间,一声声哀求。
她想,如果世上只有一人可以救她。
那便是燕恒。
如果燕恒不救她,她这一生便是完了。
她不想嫁给云启,不想回相府,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不想被利用,只想好好活着。
最开始,真的就只是想好好活着。
可是后来,一步步,一件件,逼的她不得不如此,她不止要活着,还要替亲人报仇,查真相。
而这一切,她都需要一个燕恒。
只要是燕恒,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能扭转眼下局势。
“只有你可以帮我了。”谢谭幽渐渐哽咽。
燕恒闭了闭眼,不再去想那些画面,睁眼看见谢谭幽越发红的眼圈,他眉眼一沉,扬手甩开她的触碰,喉咙里凉凉吐出一句话:“不想死就滚远些。”
谢谭幽朝后踉跄一步,眼看燕恒就要绕过她进府,她急了,燕恒竟如此心冷,她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我会死的。”
“与本王何甘?”
燕恒心中冷笑,她生她死与他何甘呢,他再不是很久之前的燕恒。
是她说的,她不需要他,永远都不需要。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管她死活,一切不都是她上辈子作孽太多,罪有应得。
重生那日,他就发誓,终有一日要让谢谭幽跪地求饶,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竟是来得这样快。
“燕恒。”谢谭幽见燕恒脚步未停,她快走两步,一把扯住燕恒随风飞起的长袍下摆,因太急,重重摔在地上,膝盖手腕被擦伤,她也顾不得,只紧紧攥着燕恒衣角,绝望哀求:“我真的会死的。”
“我会死的,燕恒。”
“我真的会死的……”
燕恒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信燕恒可以救她,更信空静大师。
听着身后一遍遍害怕又绝望的哭声,燕恒脚步终于顿住,见状,谢谭幽忙站起身来,理了理怎么也理不干净的衣裙。
这样的狼狈,让她越发的的无地自容,
泪水大颗大颗落下,从未这样绝望委屈过,就算被秦氏多次暗害时,她更多的只是怕,可如今瞧着燕恒干净整洁长袍和那张狭长好看的双眸,她就像在黑暗中长大的野草,而面前之人,是天地之间最大耀眼的光明。
给予她亮光便能存活,若是没有,便死。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燕恒才转过身去看谢谭幽,即便她控制的很好,他还是能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在雪天里站了这样久,应当是冷极了。
寒风凛冽,她长发飘飘,脸颊布满泪痕,双眸里的恨意被她遮掩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