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自是知晓人之众多,他与谢谭幽这般,难免又会被人说闲话,他不在意,只是担心谢谭幽。
可手心却忽然被人握住,然后缓缓收紧,燕恒眼睫一颤,垂眸看着握在一起的双手,他喉头有些干,没有抬眼去看谢谭幽。
“燕恒。”头顶,传来谢谭幽的声音,她走近他一步,鼻息之间萦绕梅花香气,她声音很轻却又能清晰的传进燕恒耳中。
“三月似乎有些晚,我喜欢二月,十五是个好日子。”顿了顿,谢谭幽似是轻笑了声,她道:“如果那日成亲,我想应该会不错。”
没有为什么,她就是忽然的很想嫁给燕恒。
“你觉得呢?”
燕恒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震得他身体都跟着微微颤抖,缓缓抬眼去看谢谭幽,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缓了好久好久才总算听明白。
她说,二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她说,如果那日成亲,应该很不错。
看着谢谭幽眉眼弯弯的样子,燕恒有些怔愣。
这般的笑容。
他只在上一世见过。
是谢谭幽嫁给云启那日。
满城大红,她坐在花轿里,马车车帘被风吹起时,露出她的容貌,凤冠霞帔,极美,笑容更是。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她出嫁,而后跟着她的花轿从丞相府到燕王府再到七皇子府邸。
一路上,她的笑容就没下来过,看得出,嫁给云启,真的很开心。
记不清那天是什么感受,只记得他守了她很久,给她带了桃花酥,然后听她说。
“当然开心了,我嫁给了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那夜,天很黑,她眼睛却很亮。
笑容很迷人很好看,只是不为他。
冷风袭来,浇灭他心头的热气和隐隐泛起的疼痛。
燕恒冷静下来,深深看着谢谭幽好久好久,薄唇才轻启:“好。”
从未想过,谢谭幽会与他主动这般说,还是眉眼这样澄澈,没有其他心思。
“……”
温凛就站在二人边上,有些话二人虽压低了声音,可他自幼习武,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知晓,只是几句话他又怎么会听不清。
正因听清了,他脸色才青了绿,绿了黑,也顾不得其他了,忙起身上前挡在二人中间,硬生生扯开了还握在一起的手。
刚才对燕恒的欣赏笑意全不在了,满脸怒容:“成亲?”
幽幽怎么会跟燕恒成亲?
!
没办法质问谢谭幽,温凛只能瞪着燕恒。
他这是错过了多少?
回来时,可没人告诉他,谢谭幽与燕恒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
怎么能嫁给燕恒呢。
这人冷的要死,虽说对人的确不错,可他时不时的发疯,仇人还多,云崇就是第一个,谢谭幽跟他在一起,保不齐会受伤害。
“忘了和你说。”燕恒潋了潋眉,淡淡道:“我和她有婚约。”
似是觉得说辞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圣旨赐婚。”
温凛:“……”
云崇疯了?
圣旨赐婚谢谭幽与燕恒?
他不该是将一个公主赐给他,好掌控燕恒?好端端的,赐谢谭幽做什么?
“表哥。”谢谭幽伸手拉了拉温凛衣袖,低声道:“等回去我再跟你解释此事。”
“此事,说来话长。”谢谭幽怕温凛不喜燕恒,抿了抿唇,还是解释了一句:“若没有他,我活不到今日。”
温凛瞳孔一颤,猛地看向谢谭幽。
活不到今日是什么意思?
这三年,竟是发生了那样多的事吗?
谢谭幽道:“表哥不必担心,都已经过去了。”
听谢谭幽如此说,温凛心头渐渐安下却也忍不住的心疼,眼下,只希望此事快点结束,他好回去听一听,这三年,谢谭幽到底是怎么过的。
“陛下。”温凛又跪了下去,抱拳道:“如此,陛下可信臣?”
“你是朕亲封。”云崇收回看着燕恒的视线,笑道:“朕又怎么会不信自己的云风将军呢?”
“只是。”云崇顿了顿,又道:“南燕一事还不知会到如此地步,若是对方忍下此次一事又或是求和呢?能不打仗最是好的,今日原目的也不是为了此,而是有人敲了登闻鼓,朕来此,也是为了这件事。”
“至于南燕一事,明日朝堂之上再说吧。”
云崇看向谢谭幽,身上的帝王威仪尽显,声音如清泉般冷:“谢谭幽,今日你敲登闻鼓是为状告你生父?”
……
“是。”谢谭幽俯身,坦然道:“民女不否认十三岁前的所有,可母亲去后,民女就被送往庄子,三年来,相府里从无人来探望过,民女时常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多次写信求他接民女回家,他亦从未应允。”
“谭幽!”闻言,谢靖拳头死死攥着,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与你才是一体,才是一家人,你怎么总是要与我过不去?那三年我多次去看你,是你不愿回来。”
“难不成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你便恨上我了?我是你父亲啊,你做的不对说你几句都说不得了?你可知,杀人是要偿命的!”
“你不是。”谢谭幽神色冷了下来:“在你我断绝关系时便不是了,或许更早。”
“你说那三年你时常来看我,对此,我不知怎么回,但我有证人,青龙寺的空静大师,他知道这三年你到底有没有派人或是亲自来看过我,回过一封信。”
谢靖脸色一变。
刚才一时情急,竟是忘了谢谭幽是在青龙寺待了三年。
可转念一想,他脸色又缓和下来。
空静大师是什么人?会下山来这里为谢谭幽作证?他可是从来不见生人的,只见有缘人。
“谭幽,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真是太令为父失望了。”
“失望?”谢谭幽冷笑。
“从我回府你便一直纵容秦氏谢音柔欺辱我,明知秦氏推我入火坑,我都求你了,当时,你的眼中可没有失望心疼,如今这装模作样的是为了什么?”
谢靖气极,伸手指着谢谭幽,脸色涨红,却是骂不出一句话来,那样子分明是被气极了,就连眼角都有了些许湿意。
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大臣忙扶住他快要朝后倒去的身子,轻轻替他捋顺气息,瞧着谢谭幽不卑不亢,一句接一句的质问指责,厌恶的皱了皱眉。
“没良心的,若是我女儿我定要打断她双腿。”
谢谭幽抬眼看向说话的大臣,眸色更冷,本不想在意的,还是没忍住,道了句:“你不知我经历了什么,就别轻易评判我的任何举动。”
她绝望无助之时,她的生父可从未伸出过援手,哪怕只是一句温柔的话语。
是以,她现在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