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
“这就好比,你要娶这个人,你没问她的心意,就只是你单方面觉得,她和你在一起是最好的,所以你便要娶她。”
“可你从未想过,她想不想嫁你。”
一开始,若不是谢谭幽寻她,他绝不会向云崇开口,只会想着,若她还是要嫁给云启便嫁吧,大不了,他再多给她准备两条生路,总会保着她一生无虞的。
可她说了。
他便也无法拒绝。
两世以来,他目光所及之处都只是谢谭幽,也曾试着要不,换个人吧,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可到头来,还是没办法过了心里面这道坎。
他想,真的只能是谢谭幽了。
如果不是,便孤独终老吧。
萧然:“……”
见在他们面前一向少言的燕恒又是这般徐徐开口,还说的那样认真又带着怒气,他愣了愣。
这似乎是他第二次见这样的认真的燕恒。
第一次是他说:“她叫谢谭幽。”
那时,众人只知丞相府二小姐谢音柔,只有燕恒知道她叫谢谭幽。
而燕恒也是一步一步的让所有人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个谢谭幽。
是宁月公主之女,定国老将军唯一的外孙女,现又是护国大将军的表妹,以后又是燕王府的王妃。
所以,燕恒一定要杀了谢音柔,秦氏,甚至连仆从都未从放过,单枪匹马,是想亲自为谢谭幽报仇,杀尽曾经胆敢欺辱她之人。
丞相府改为谢府,那本就是她的家,日后更会是她一个人的家,旁人不知,萧然却知,这府邸是燕恒付出了不少才从云崇那得来的。
否则,云崇那人,岂会轻易给了他?惯会在人前装模作样。
不过捏着燕恒命门,便想着永远拿捏他,简直过分。
“阿恒。”萧然声音放轻,转了话题:“谢谭幽的武功真的是宁月公主教的?”
燕恒未言语,只抬眸看向谢谭幽身影消失的地方,喉头翻滚,他其实也不太确定,那次在黑林之中,他看她执剑的样子,很熟悉,却不敢深想。
这一世,谢谭幽在青龙寺待了三年,体内的相枝子比上一世还要重,那三年,她几乎都在昏迷之中,而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的气息。
谢谭幽说是幼时温栖所教,上一世,教她习武,她确实就像很多东西早就会,一点就通,不像初学之人,所以,他不确定,他其实也是不知道自己心头那一抹不明的情绪想意味什么,又希望什么。
昨夜,谢谭幽离去之后,他又看到了前世种种。
是在七皇子府邸,他陪着她一年又一年,知她喜怒,同她下棋喝酒聊天,最开始,她总说云启,眸中满是深情爱意,而他静静看着她。
某夜,谢谭幽突然开口问他:“你呢,可有喜欢之人?”
“有。”他回答:“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啊?那你不用陪她吗?怎么还有时间来我这。”
“她不在了。”
谢谭幽瞪大眼:“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见燕恒不说话,她有些愧疚:“抱歉,提到你伤心事了,我不是故意的。”
燕恒摇头:“她好好活着呢。”
“哦,你吓死我了,你这般好,她和你在一起定然很开心,很幸福吧。”
“那你呢,是否开心。”
“当然。”
燕恒扯唇:“开心便好了。”
忽然有些冷。
谢谭幽看了看天色,提醒道:“不早了,你何时去寻她,她一个人会害怕的吧。”
“寻不到了。”燕恒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不知是不是天色渐沉,月亮升起的缘故,谢谭幽竟然看见燕恒眸底泛起如水雾般的亮光。
然后,她听见燕恒说。
“她嫁人了。”
第58章
谢谭幽回了府中,银杏给她准备了热水沐浴,周身热气环绕,疲惫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她轻轻闭眼,耳畔边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绝于耳。
前世,越发清明,她也看见了先前从未看到过的场景。
阴暗地牢里。
蓬头垢面,一人趴在地上,身子不停抽搐着,鲜血淋漓,浑身散发着恶臭味,铁链摩擦声回荡在这阴暗之地,叮叮当当作响,因静,而听在耳中可怕又渗人。
那人很痛苦,又很悲伤。
她想死,却有什么东西一直强撑着她。
是什么呢。
谢谭幽看着她,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听见那人沙哑又难听的声音。
“再坚持一下吧。”
“要活着,活着才能见到他。”
“……”
她咬牙坚持很久很久,可如狗一般的生活真当折磨的她人不人鬼不鬼,再久些,她怕她会沉沉睡去再也醒不来。
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亦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身子微沉,忽而哭出声,哭声悲凉又绝望。
“阿恒,我怕是等不到你了。”
“等不到……”
“那我该怎么告诉你这些年我的所做不是本意。”
“又怎么告诉你……”
“每每记得所有,却独独忘了你呢。”
“……”
她语声痛苦又哽咽。
“你陪我的那些年,总问我开不开心,那你呢,这些年,你是否开心快乐呢。”
“怎么那么傻啊,一个承诺罢了……”
“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她哭了好久好久,哭累了又不知想起什么,强撑着身子起身,苍白的面容,嘴唇毫无血色,她还是坚持着跪在地上,许久未见外面之景,一时竟是忘了东西南北,她忙擦去泪水,来回转,迷茫又焦急。
终于知道大概方向,又跟孩童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糖葫芦般笑出声来,她朝一个方向重重磕头,一下又一下,额头鲜血涌动她却不知,嘴里低低念着什么。
似是在用自己之命,乞求一人平安归来。
寂静又阴暗的地方,额头碰撞和铁链摩擦声参杂响彻,可怜又可悲。
*
谢谭幽睁眼,眼前热气散去,她喉咙发干,眼眶不自觉生了红。
她竟是过了那般生活吗。
难怪,在入相府牢狱之时,她害怕的身子直颤抖,甚至站都站不起来。
原来,竟是这样。
被人折磨,圈禁,不知今夕何年。
那些年,只有一人强撑着她活下去。
是燕恒吧。
那个陪了她一年又一年的燕恒,总问她开不开心,却从未问过自己是否开心。
而她,也从未问过他。
记得所有,却独独忘了他,亦是那三年吧。
她说她没有能力自保,他便教她武功。
谢谭幽闭了闭眼。
人的心怎么会那么疼啊,疼的她无法呼吸,快要死去。
许久后,她才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