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然一身戾气持刀朝他走来,云崇胸口剧烈起伏,双眸瞪大,竟是下意识唤道:“云霄。”
萧然手中动作顿住,刀剑已然快要落到云崇脖颈,往日眸中温和而又淡淡,今日多了层狠和恨,让云崇止不住心惊,他竟然是真的想要杀了他,还是为了旁人。
“你做什么?”云崇声音里都透着不可置信。
萧然道:“那日,我不是都与你说清楚了?”
云崇死死盯着萧然,那日之后回想,他觉得记忆中的云霄总不会杀他的,可眼下,面前之人,执着匕首对他,眼底尽是杀意,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云崇还是不可置信:“你为了旁人要杀朕?”
“那是旁人吗?”萧然被气笑了,声音越发冷:“他们护国守国,你乃万民之父,他们为你护子,你就当张开羽翼,也要护下他们!”
“可你没有。”
“先帝也没有。”
萧然道:“他们被污蔑时,先帝杀他们全府,不给他们留任何退路,他们即将恢复清白,你却将罪人释放,告诉众人,那人无罪,又让他们再度陷入争议之中,谋反罪依旧在,他们永远不清白,而你什么都知道,依然不作为。”
“而你放人又在众人面前提云启之名,你真当以为我看不出你那些心思吗?”
“你在逼我。”萧然握着匕首的手都发了颤:“有那么一刻,我真的不希望我是你口中的这个人!”
云崇问:“既是知道为何还要入宫来。”
萧然道:“来确定,也是想告诉你,你逼我,那我如你所愿,我会站出来,可我也会在天下人面前还沈国公府的清白,说一说先帝与你的丑恶!”
“不可!”云崇眸色一沉:“此时漓国与南燕在征战,晋国那边昨夜传来消息,也有异动,漓国若乱,大危!”
“怎么说也要等燕恒回来。”
闻言,萧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直接笑了出来:“你现在知道靠燕恒了?你派刺客杀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只有他会真正护漓国?”
萧然语中全是讽刺:“云启杀我的时候,你不在,是燕恒救下孤弱的我,也是他一次一次将我从死人堆救起来,可你一次一次派杀手杀他,你是君,他是臣,燕家世代护漓国,他杀不得你,我杀得,哪怕遭天谴,我也要杀了你。”
“你说什么?”云崇只听见了是云启杀了他,其他什么都听不清了,一双眼睛颤抖,又是不可置信。
“云启杀的你?”
萧然冷哼:“你关心吗?”
当日下旨,让他先查云霄之案,也不过是想保下谢靖,后来便也没再问,所以,他是一点都不关心什么云霄。
“这事,朕不知。”云崇道:“你去时,朕总是昏昏沉沉,像是大梦一场,当朕感觉清醒已经是三月后,朕也……”
“够了。”萧然打断他,“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在天下人面前,还了所有人的清白,一桩桩一件件袒露,然后杀了该死的所有人?”
云崇还是坚持:“不可,那是大不敬之罪,朝堂也会不安。”
“那好。”萧然道:“你不敢,你不愿,那你就看着我如何在众人面前说一说云家人的自私自利与冷血无情。”
“云霄!”云崇想制止他。
萧然却将匕首狠狠插在云崇面前,然后转身出宫。
*
一个时辰后。
萧然一步一步登上城中九州台,人站在上面,能看到整个漓国,九州台是先帝在时所造,每每民间节日,他与朝臣就在上面望着下方景,又谈着京中事,与民又与臣同在,是以,人人道他亲民又近臣。
先帝不在了,云崇也从未登过这里,只是有人在打扫,下方有侍卫守着,有人拦他,他未语,只是将人打伤,短时间内不可再靠近他。
当他登到上方,下面已经有了不少百姓,他与侍卫动手动静并不小,而还是一人登九州台,此番举动马上传遍整个京城,百姓纷纷朝这来,就连朝臣都来了。
温凛与谢谭幽也来了,温凛瞧着萧然,让手下兵将这团团围住,不许人上去,也不许有其他人靠近,他知道,萧然这番举动,云崇知道后,定会派军前往的。
百姓朝臣议论纷纷,不知萧然想做什么。
萧然也在此时开了口:“今日,众百姓与朝臣具在,关于今日京中流言之事,我有话想说。”
朝臣皱眉,不明白萧然想做什么,有与温凛关系好的,轻声问他,温凛却只是摇了摇头,道:“听他说。”
萧然道:“先帝在时,若说忠臣,其中定然有沈国公府,这个我相信不用人明说,你们都是知晓的,可是后来,沈国公府忽然成了谋反罪臣,一家老小被杀,十几年了,他们身上都一直背着谋反罪。”
“可事实真当如此吗?”萧然凝着下面之人不解双眸,缓缓道:“先前的两道圣旨大家定当有所耳闻,那才是真的,沈国公府没有谋反,定国老将军府也是被人害了才惨遭大火灭门。”
“而圣旨又不全,那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先帝,是先帝欺骗沈国公府,也是先帝要杀安国公,定国将军府,只是先帝和安国公同时去,定国将军府得以安然几年,却也在后来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
他声音缓而慢,一点一点的说给百姓朝臣听。
百姓堆里发出惊讶声,窃窃私语,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胡说八道!”
萧然看向他,一身百姓装扮,声音却中气十足,明显会武,他淡淡道:“我乃大理寺卿,关乎案子一事,绝不可能说谎。”
那男子却道:“明明是安国公杀了沈国公。”
“安国公为何杀沈国公?”萧然道:“乃是先帝下令,又设计,此事,群臣皆知,不信,你们便问问你们前方的群臣。”
百姓纷纷看向前方群臣。
群臣心头一紧,云崇说过,所以他们知道,可他们却不知道萧然想做什么,竟是这般大胆,那是云崇,当今陛下,又是先帝,他们不敢说话更不敢指责。
今日的消息,亦是让他们心头一惊的,太傅回了府中便病倒了。
“而我们当今陛下呢。”萧然冷道:“袖手旁观,逼迫又威胁,眼睁睁看着定国将军府尽数灭亡,还想着如今的护国将军为他征战,又利用燕王,对老燕王见死不救,甚至是多次派出杀手,要杀了我国之栋梁。”
萧然深吸一口气,终是一字一句道:“如此,实在不配为君!”
此话可谓是大胆又不敬。
群臣面色惧变,百姓堆直接炸了,此时,禁军统领赶来,却被外头的军拦住,他冷漠道:“你们是要反了吗?”
温凛看过去,淡淡道:“禁军统领前来,可是奉了陛下之命?”
“自是。”禁军统领又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