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幽幽与阿凛才多大。”
听他这么说,温栖就知道他听见了,缩了缩脖子,没开口,以为定国老将军还会接着说她,却不想,下一秒,他声音就是柔了下来。
“几日不见你了,在相府过得如何?”
听着老父亲的关心,温栖不由自主的红了眼。
见状,老将军皱眉:“怎么?过得不快?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嫁给那个王八羔子,你偏不听!”
“走,回相府,我今天非得打死他。”
“哎呀,爹!”温栖忙拉着老将军,“他对我可好了,你能不能对他稍微好一些?什么王八羔子,他是幽幽父亲,您女婿。”
温栖不大高兴了。
老将军听着,心头无奈,还想再说,却是瞥见谢谭幽凝着他,还有面前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也是一副不悦的神情,叹了一声,便也没再说。
“那一会,让他过来吃饭。”老将军淡淡说着,又道了句:“每次吃饭都要请,他自己不把自己当成我定国将军府的人,我又怎么将他算作自己人。”
“父亲,他是一国丞相,很忙的。”
“……”
“行,我不说,好了吧。”
“……”
夜里,少年少女围坐在一起,夫人们讨论着哪家少女又或是少年郎,老将军与一众儿子叹着如今漓国。
温馨又其乐融融。
深夜回去,谢谭幽迷迷糊糊抱着温栖,又呢喃着:“母亲,我明日想和表哥表姐去城外踏青,你帮我和先生请假好不好。”
“好。”温栖抱着她,万分无奈,听着她的撒娇之气,无法忍心拒绝:“但仅此一次哦。”
一旁谢靖面色不太好,也是强忍着,才换上一副笑容,却是道:“幽幽如此不好学,以后怕是……”
“无事。”温栖打断他:“我们幽幽只需要快乐平安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温栖笑了声:“她不爱听先生教的,那就我教,我教她良善,以柔待人便好了。”
“她亦不需要抗起重担,那么小的身躯,我可是万分心疼。”
说着,又垂眸看着昏昏欲睡的谢谭幽,温柔道:“母亲今日所说,可不是希望你嫁人,而是忽而感慨,你长大后会和什么样的小郎君在一起。”
“我那日在长街,见到一人,生的倒是好看,就是性子有些冷,但他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少年郎。”
谢谭幽很困,但还是慢吞吞回着:“谁啊。”
“燕王府的世子。”温栖眸色满是笑意:“我与他母亲见过几次,是相当温婉的人,而燕王对她极好,都说子随父,那他定然也不差,而且,我听你外祖父说,此次漓国与戎狄之战,他第一次上战场,却为先锋,直踏戎狄,斩下戎狄大将头颅,是极其厉害的少年郎。”
“幽幽觉得如何?”
可回应她的只有少女轻轻呼吸声。
温栖失笑,看向外头夜景,面前好像又是那冷冷少年郎。
谢靖皱眉:“幽幽还小,你想这些做什么?”
“你不懂。”温栖道:“好的人与事都要提前定下,提前做,要是等几年,被别人抢走了如何是好?放眼整个京中,我就满意我定国将军府的少年郎和那燕王世子。”
“人家未必看得上。”
“胡说什么呢?”温栖脸色微沉。
“那日宫中宴,我可是瞧见那燕王世子看向我们幽幽好几次,说不定二人真有缘,改日我约燕王妃出来喝喝茶。”
“……”
时光荏苒,春去又秋来。
事也发生,人也去。
而谢谭幽十三岁了,还是张扬,还是喜红裙。
定国将军又要出征了。
又是夜里,一家人围坐,欢声笑语片片,畅想未来。
只是天不遂人愿。
谢谭幽一觉醒来,正开心的换上新衣裙,打算出去张扬一番,等外祖父得胜归来,她便可以和银杏一样学武。
只是才出院子,便听闻温栖昏厥过去,她奔向正院,一路跑一路面色苍白。
看完母亲,又去那定国将军府。
只见,明明昨夜还生气勃勃又满是一片梅花的定国将军府,竟成了一片废墟,而昨夜的那些家人,一个也没有了。
再也没有人在她过来时,招手唤她又给她拿好吃的。
一时受不住,晕厥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温栖病越发重了,太后派了太医过来也是不管用,谢谭幽一日一日守着,院子一天比一天冷,她心亦是。
苍白的面容,除了湿意再无其他。
温栖也曾醒来后,却是疯狂落泪,谢谭幽抱着她,母女二人泪流不止。
温栖说:“幽幽,我没有父亲了。”
也只是一句话便晕厥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谢谭幽是害怕的,她该怎么办呢。
一月后,听闻府中姨娘所说,她想也没想,徒步上了青龙寺,那样远,平日没吃过什么苦的人为了换得母亲平安,一步一步登上青龙寺祈福,雷声滚滚,林中暗暗,她怕却仍旧咬牙向前走。
回府当日,府中却挂起白,她一时怔住,还未反应过来,便是谢靖滔天怒火,她被关进了柴房,她总算后知后觉,温栖去了。
谢谭幽崩溃大哭,她不信,太医明明保证了,温栖还可以活半年的,怎么可能她才不在,温栖就死了,绝不可能。
见不到谢靖,贴身丫鬟却是因给她送了吃食,被活生生打死。
满院的血啊,她怔怔看着,再也没了知觉。
之后,又在迷迷糊糊中被送去了庄子,身子弱的无法动弹,里面的婆子很凶又有好多个,总是欺负她与银杏。
那样的日子,疼又苦,每晚银杏都在她耳边哭,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她还听见,银杏祈求那些婆子,自己给她们干活,只要给她些可口的饭菜,不要馊了的,因她生了病。
可这般的放低姿态并没有得到什么,那是一向喜爱自由又想活很久去看外头所有景的谢谭幽生了死意。
所以,她说:“银杏,你走吧。”
银杏有武功,一个人还是可以出这庄子,然后慢慢的活,定然不会有人找到她。
银杏当然不愿,二人正说着,屋门就被人撞开,好几个人进来,有婆子,有高头大汉,并且还是会武的,他们撕扯又欺负银杏。
谢谭幽从床榻滚下,亦有人朝她靠近。
那夜的绝望与崩溃无法形容。
她好想杀了所有欺负银杏和她的人,又好恨自己为什么那般虚弱?为什么不学些武功自保?为什么日日等着旁人护。
可想像中的屈辱死亡没有到来。
耳边是风声,是银杏踉跄朝她而来的声音,是什么东西滴落地上的声音,像水,可又不是,一抹陌生又令人作呕的气味缓缓传入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