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无法熄灭炽热的斗志,有人的衬衣汗湿,有人的衬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蒸干。
龙血极致燃烧,令他们的体温上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们像是要燃烧起来,幸亏有这场雨在不断地冷却他们。
银色的蝴蝶从天而降,贴着源稚生的肩膀飞过,悬浮在暴雨中。
王将和橘政宗都没有注意到这样一只小小的蝴蝶,但源稚生注意到了,那只蝴蝶根本就是飞过来让他看到的。
无声无息之间,无数的蝴蝶悬浮在特别瞭望台的周围,它们并不是在飞行,而是缓缓地旋转着。
那些并不是真正的蝴蝶,而是小巧的银色刀刃,刃口涂抹着危险的毒素。
樱的言灵是精确地控制气流,风托起了这些精巧的刀刃,它们中最重的也才30多克,但经过纳米处理的刀刃足够割开敌人的身体。
致命的蝶群无声地控制了战场,她的血统在这些人里是最差的,但樱是个绝对出色的杀手,而剩下的三个人彼此锁定了。
这恰恰是她杀人的舞台。
源稚生向着王将的背心发起突刺,整个人化作贴地飞行的大鹫,刀锋就是大鹫的喙。
樱从塔顶跃出,笔直地坠落,所有的刀刃都被狂风驱动,沿着不同的弧线向着王将切割过去,她越逼近,对武器的掌握就越精密,刀刃上的力量也越大。
夏木终于不再压制死侍,而是跳出停车场,仰望无天无地之所动这场猎杀,带着血与火的味道。
他忽略了停车场里清幽响起的梆子声,死侍们在声音操纵下隐入了黑暗…
“世纪大跳楼!世纪大跳楼!各位现在正在欣赏的是猛鬼众领袖、代号王将的赫尔佐格博士的跳楼秀,在人类历史上,赫尔佐格博士不仅是龙类基因学毫无疑问的先驱,还是排名前十的野心家,他的跳楼是不是让各位观众心情激动呢?”
路明非喋喋不休。
凯撒与楚子航捂紧了耳机,不想错过一点细节。
但夏木却看到了夜空里另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一架黑色的滑翔翼,滑翔翼下吊着盛装的风间琉璃!
他穿着晕染的彩衣,长袍大袖在风雨中猎猎舞动,手中提着樱红色的长刀,没有化妆的素白面孔美得像是绝世天姬,却带着狮子般的笑意。
他盛装前来杀人,要送王将一程!
风间琉璃从悬梯旁擦过,一刀斩断王将的头颅。
这还不是结束,他带着滑翔翼围绕王将的尸体做直径极小的盘旋,第二刀将王将腰斩。
第三刀斩断悬梯。
王将的残躯在瓢泼大雨中坠落,风间琉璃凌空挥刀振去刀上的鲜血,滑翔翼带着他没入前方的楼群中。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得手后的大笑声,像是舞台上演员的笑声那么夸张造作,可又空洞悲凉。他才是最恨王将的人,他为什么那么恨王将?为了杀死这个男人他准备了多少年?
“稚女。”
源稚生目光迷蒙。
雨仍在下,狂风扫过特别瞭望台,风声像是隐隐的哭声。
“卧…槽!!!”
耳机里传来路明非难以置信的大吼。
“什么事?出了什么事?!”凯撒大叫。
在路明非红外线望远镜里,原本漆黑的东京塔忽然亮了起来,数不清的高温目标覆盖在塔表面,像小蝌蚪一样成群地游向塔顶。
“死侍!会飞的死侍!他们被包围了!”路明非大吼。
凯撒和楚子航的声音一时间消失。
“老大!师兄!你们怎么不说话?!”
“我们也被包围了…哦,准确的说是被追杀!”
耳机里传来摩托车疯狂的怒吼,以及君焰爆炸的声响。
夏木惊觉回头,却见凯撒与楚子航距离东京塔越来越远,似乎在被驱逐。
“这个…和剧本不太一样…”
他喃喃的声音还没消失。
“卧槽槽槽!!!”
路明非的尖叫声像是被逼进角落的妇女,“我这儿也有死侍!”
夏木惊悚转头,只见楼顶的狙击位被死侍淹没,隐约可见路明非疯狂奔逃的背影。
“为什么…追杀他们三个?”
他抬起脚步,就要前往路明非的方向,却又突然抬头看向特别瞭望台。
凯撒和楚子航、路明非、樱,一南一北,最后一个在天空,选哪一边?
“电梯开门的时候我会压制住死侍,打开一条通往电梯的路,那条路只会开放几秒钟,你带着他去电梯,别管我,先走。”
“这不是我该做的事。”
“听话是女孩子的美德。”
源稚生和樱的对话从耳机传来。
没有时间了!
夏木眉宇一紧,又立刻松弛,身影如大鹏展翅遁入夜空。
他选择相信凯撒和楚子航,也相信路明泽。
路明非看起来是最危险的那个,实际上是最安全的,他背后有一整个保姆团。
而樱…
她手里藏着一件锋利的刀刃,刀刃割开了源稚生的腕动脉,鲜血喷涌出来溅了她一身。
樱从源稚生手中抓过西部守望,起身按下关门键,退出电梯,说:“再见。”
“不!”
源稚生忽然嘶叫起来,他想抓住樱。
电梯门终于闭合,带着刺耳的隆隆声下降,上方一片寂静,然后忽然间想起了大片的婴儿哭声,哭声中透着狂喜。
“不——不!不!”源稚生嘶吼。
汹涌而来的往事冲垮了源稚生的意志。
那是他的女孩啊,他给她尊严和地位教她生活,这些年她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和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是一样多的。
他还拥有别的东西,而樱只有他。
如果你是一个女孩,在一个男人身上花费了这一生中的绝大多数时间,你又怎么舍得背叛他呢?他就是你的人生啊!
他要失去什么东西了,永远地失去了,他准备好了要牺牲很多东西,可是偏偏不包括这一件,这是他支付不起的。
东京塔的塔顶,樱在风里微微摇晃,像是一株柔软的小树长在了坚硬的铁塔上。
樱真是很美,虽然她原本就是个美人,但她总是梳着马尾辫,把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没有一根多余的线条。
现在她的长发和风衣都在风中狂舞,有妖花怒放的感觉。
她是一朵一辈子都含苞的花,最终绽放的时候却这么肆意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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