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借皮

等白江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刘芸嫣发现他有些不在状态，至于怎么个不在状态法，就像丢了钱包，又不想捡的那种。

“你……”然而不等刘芸嫣问完，白江抢先道：“最近要出一趟远门，你多准备一下，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刘芸嫣身形一滞，那个咱们，显然还有别人，至于要去哪里，她没有多问。

对于现在的刘芸嫣来说，白江去哪，她就跟着去哪，何须那么多问题呢。

离开骡子巷，白江打车来到了燕京以南的一栋烂尾楼，在民国时期，这里曾是最有名的烟花巷粉之地，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变成了快被人遗忘的废墟，

当地政府曾有将这里开发重建的意向，但当第一铲土挖向这里的时候，天空一道炸雷响起，直接把施工队的二十余名工人压在了废墟底下，自此再也没有哪个施工队敢在这里动工，甚至有人传出，每到晚上，都能听到那二十名工人的鬼魂在嚎叫。

走进废墟，满地的破瓦与断梁混在一起，依稀能够找到属于那个时代的家具残骸，

一阵冷风袭来，白江不由打了个寒战，随即绕开难走的路段，来到一张迎风飘展的帆布前，

帆布很脏很破，就像被人用了许久的抹布从未洗过，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恶臭，

白江拧着鼻子将帆布拽下，只见一团黑云在他的头顶巨骤，又闪纵急逝。

黑云散去，白江身边的场景也随着变化，明媚的阳光变得忽明忽暗，一道道炫丽的灯光不知从哪射来，

“嘟~嘟嘟~”萨克斯的悠扬声伴随着纸醉金迷的香气而来，方才还一片荒芜的废墟，瞬间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大殿走廊，

“嗨，帅哥，要杯酒吗？”一位穿着暴露旗袍的女子迎面走来，手里的托盘放着两杯红色的鸡尾酒。

白江瞥了眼女子的开叉裤腿，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目光收回，淡然道：“我找你们老板。”

“哦？”女子秋眉一挑，风姿万千的将手搭在白江的肩膀，“不知这位帅哥找我家老板何事呢？”

“这恐怕不是你该管的。”白江很不客气的拨开她的手，方才还妩媚众生的女子顿时脸色惨白，被拨开的玉手化成一只利爪向白江刺去。

“嗯！”白江双眸一瞪，“现在的人皮店，都这么没有规矩吗！”

白江说完，身体倏然消失在原地，再等出现时，已经狠狠夹住了女子的脖子，

“啪！”酒杯碎地，连带着里面的酒水溢在地上，顿时冒出缕缕青烟升起，这酒，是有毒的。

白江掐着女子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女子的俏脸半青半白，没过一会，就变成了一张白色的人皮。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白江啊。”一声调侃从身后传来，紧接着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

老妪的脸上布满了沟壑，几乎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手上拄着一根长棍，走的极其缓慢，就像灯枯油尽般没有一丝的生气。

在离白江还有两米远的地方，老妪蹒跚的步子终于停下，崎岖的脸上露出一双极小的眼睛，盯着白江道：“怎么？还打算跟我这个老太婆过不去？”

白江也盯着老妪看了一会，突然一笑，松开了手中的人皮，“鬼婆婆，看您说的，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您失礼啊。”

“呵呵~”老妪冷笑似的发出声音，对着飘落在地上的人皮道：“还打算丢人现眼哪？快给我滚回去！”

人皮在地上慢慢鼓起，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低头恐惧的看了白江两眼，很快离开。

“几些日子不见，你小子倒是越来越会挑时候了，我刚好煮了粥，吃点吧。”老妪说完便转身离开，根本不给白江回绝的机会。

无奈，白江只能跟着老妪走上前去，在鬼婆婆面前，他还真的不敢造次。

穿过几条走廊，白江便被带到了一张五米多长的饭桌前，干净的白布铺在桌上，上面还点着五根红色的蜡烛。

鬼婆婆坐在一头，又让白江坐在另一头，等白江坐定，鬼婆婆掇了下手中的拐棍，幽沉道：“上饭。”

不出一会，两名身穿工服的男子推着餐车走了进来，男子的脸上均煞白无比，神情空洞，仿若两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两名男子各放了一碗粥在鬼婆婆和白江面前，又像来时一样离开，白江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凡是死在这里的人，永远都别想逃出去。

鬼婆婆所说的粥白江以前也喝过，只不过许久没来，有些忘记其中的味道，白江端起碗，轻抿了一口，咽下喉咙时，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鬼婆婆的粥，味道还是那么好。”

鬼婆婆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江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扭捏道：“鬼婆婆，你这眼神可是怪吓人的，能收起来吗？”

“哈哈！”似是被白江逗乐，鬼婆婆大笑了几声，这才端起面前的粥喝了一口，“说吧，你这个不请自来的主，又有什么事情吗？”

白江跟着笑了两下，直接步入了正题，“我想跟您借张人皮。”

“人皮？”鬼婆婆听了一阵失笑，“我人皮店的规矩你也知道，什么东西都可以外借，唯独这看家的本事不行。”

白江也不着急，站起身子，打量起这个极具怀旧风的餐厅。

鬼婆婆见他突然不提借人皮的事，不觉愣了一下，但又很快释然，“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随即身子一转，不去看白江，有些生气道：“想跟我练磨牙工，你小子还差得远呢。”

“嘿嘿……”白江悠来转去的身子停下，撒叫的笑容呈在脸上，“鬼婆婆，你就帮帮我嘛，我也是为了帮一位朋友，才跟你借人皮的。”

白江的画风转变之快，让鬼婆婆一时难以适应，眉头拧成一股麻绳，厉声呵斥，“堂堂的通灵阴媒，居然做出这种小儿姿态，真不觉得害臊！”

白江哪顾得这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像个癞皮狗趴在鬼婆婆的腿上，什么鬼婆婆大恩大德，年轻时候多么漂亮迷人的话都说了出来，浑然像个不要脸的小混混。

鬼婆婆的脸本就崎岖的要死，这下彻底变成千疮百孔，只有一双眼睛射出愤然的怒火，

“你这个死小子！快给我滚开！”

“不，你要是不借我人皮，打死我也不走。”白江铿锵有力的说道。

“你你你！”鬼婆婆气得浑身发抖，真不知道长青子怎么教出个这么不要脸的徒弟，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真的！”白江听了立马松开了对方，“鬼婆婆，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鬼婆婆只想让这个混蛋赶紧离开，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一句。

随着她手中的长棍轻轻举起，一张半人高的铜皮铁柜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都在里面，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