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知道刚刚的小插曲只是这个悲惨世界所发生的千千万万个悲惨故事中很普通的一个,但亲眼目睹她放弃自己生命,我多少还是有些悲怆。
虎哥看着对面门诊部大楼对我说,"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我们也是,机灵点。"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嗯。"
听到我说话的语气,虎哥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得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往楼下走去。
很快我们再次回到了一层,出人意料的是,原本聚集在大门处的活死人已经消失不见,玻璃大门上除了流下来的道道血迹外别无他物,我总有种错觉,觉得那流下来的血好像红色颜料一般虚幻。
虎哥蹲在玻璃门后,从血迹的间隙中往外看着,我则完全不在状态,还是有些恍惚的审视着眼前这个世界,这都是真的么?三天以前,莱肯还是一座人来人往的现代化都市,现在呢,活死人横行,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不,他们的目的是吃掉还没有变成活死人的人。
我总有一种幻想,幻想我所经历的事好像《楚门的世界》中一样是别人设计好的,周围所有的活死人都是群众演员,整个事件就是一个超大的电视节目秀,可衣领的鲜血,弥漫在空气中的腐臭又真真切切的告诉我,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
“咻”的一声把胡思乱想的我拉回了现实,我抬头一看,虎哥已经拉开了住院楼的玻璃大门,正回头招呼我,我叹了口气,压低身子跟了上去。
门诊部离住院楼不过一个院子的宽度,之前追我们的那几只活死人都不见了,我没心情也没必要去追究他们的下落,只是木然的跟在虎哥后面。
看着眼前纸屑遍地的医院,我突然想或许她是对的,与变成活死人游荡人间相比,死真的是一种解脱。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感到一个黑影扑面而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就感到腹部一阵绞痛,一股冲击力把我撞倒在地,撞得我刀都脱了手,一瞬间我痛的汗都流下来了,倒在地上不住咳嗽了几下。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我仰起头一看,虎哥就站在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看样子是他给我肚子上来了一脚。
“臭小子,告诉你机灵点,他娘的不集中注意力,是会丧命的你知道不?”虎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狠狠的骂了我一句,接着说道,“你的朋友,你的女友,都等着你救,你他妈就这怂样?”
我看着虎哥的脸,他刚毅的脸上闪烁着愤怒,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我一咬牙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刀,想起胖子和汀儿,一瞬间我感到身上的精神头又回来了,紧了紧手中的刀,我对着虎哥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跟上!”虎哥露出一个笑容,一转身向门诊部摸了过去。
虎哥的笑总是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发出的笑真实而亲切,我咬了咬牙,一蹬地追了上去。
我尾随着虎哥,半蹲着身子,进了门诊部大厅,据小倩说药房就在这里。刚刚虎哥的一脚让我清醒不少,蹲在一进门的服务台后面,我扫视一周,立刻发现有些不大对头,可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就是感觉大厅里怪怪的。
虎哥蹲在我前面,他的手突然伸到后面往我脚下指了指,一瞬间我还以为地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忙低头看自己的脚,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拉了拉虎哥的衣角表示不解,虎哥回头斜了我一眼,又指了指大厅中央。
我立刻反应过来虎哥是要我看大厅中央的地面,这才从右侧探出半个身子观察起来,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立刻吃了一惊。
大厅的地上零散的倒着七八具活死人的尸体,尸体无一例外的被斩了首,血还没有干,不断的从削断的脖子中流出来,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我突然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我收回身子,疑惑的看向虎哥,心说我走神的时候虎哥发飙把一层清了?
虎哥给了我一个否定的眼神,做了一个小人走路的手势,我立刻就反应过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幸存者来过,或许,他们还没有走!
想到这我不顾虎哥的阻拦,一下子直起身来跑到大厅中央,轻声喊道,“有人么?”
几乎就在同时,四周响起一片武器上膛的声音,我周围一看,三支长短不一的武器已经指住了我,慌乱中我甚至还看到一把弩。
果然,大厅里除了我和虎哥,还有三个人!
我一下子精神振奋,转身向虎哥藏身的地方看去,却惊异的发现,虎哥竟然没了!
被三个人用致命性武器指着,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想到至少大家都是人,我没什么好怕的,想的这我开口说道,“我是人。”
“废话,把刀放下,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还有没有同伴,刚刚那一枪是不是你开的?”
我听到左侧传来一个女声,一下子问了一串问题,转身就准备扭过去。
“不许动!”那个声音厉声喝住了我。
一时间我摸不着头脑,怎么着大家都是人,至于兵戎相见么,再一想虎哥也不知哪去了,不由得有些恼火,冷冷说道,“你们又是来干嘛?”
“把刀放下,回答我的问题!”
说着,左边响起了脚步声,那女人几步走了上来,枪顶在了我的腰上。
我一下子汗就下来了,心想怎么着也不用拿枪顶着我吧,我手一松把刀扔在了地上,张口就准备喊虎哥。
可我突然发现,虎哥就在我前面不远处,处于用弩指着我的那个人后面,不停的给我打手势要我闭嘴。
我一下子毛了,心说被抢指着的可是我,你闭嘴试试看,保不准腰上就吃颗子弹。
不过一想虎哥既然不想露面,他自有他的原因,我顿了顿说道,“我的同伴病了,我来找药。”
“这儿还有没有你的人?对面楼上那枪是不是你开的?开枪干嘛?”那女声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只有我一个,枪是我开的。”我编了个瞎话。
“把枪拿出来放地上!”
这话一出来我就心里一凉,妈的枪在虎哥那,我哪里拿的出枪,一时我不禁怔住了。
“快点!”那女声在催促。
“枪不在我这。”无奈之下我只好说了实话。
“那在哪?”一下子那女人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在我这!”虎哥的声音和打斗声同时响起,我抬头看去,一瞬间虎哥竟已制住了那拿弩的人,现在正挟持着那人用枪指着我左侧的女人。
那女人反应也相当快,一把拉过我,肘子马上就横在了我脖子上,一下勒的我呼吸都困难起来。
“把枪放下!”虎哥,我身后的女人,还有右侧的男人几乎在同时喊出了声。
二比一,我们占不到一点便宜!
那女人勒着我脖子的力道相当大,也不知道她是干嘛的,胁迫起人质来竟能如此娴熟,我被勒的根本都发不出声,两手死死地抓着她勒我的肘子,按照这情况我手上劲一松脖子都要被她卡断。
一瞬间大厅里陷入了僵局,谁也不愿先放下枪。
眼看着五个大活人互相用枪指着,我是着急上火说不出话干跺脚。
就在我奋力挣扎着身后女人手上的力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如果非要形容,那声音有点像蛤蟆叫,就在我惊异于这是什么声音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呕吐声,什么情况?
几乎就在同时,面前的虎哥大喊道,“小心!”
虎哥话音未落,我就听到背后的女人一声惨叫,同时一股刺鼻的异味袭来,刺激的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身后的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着惨叫手上的劲也松了,我这一弯腰咳嗽竟挣脱了她的胁迫,一下子钻了出来。
枪突然就响了,自动步枪和手枪的枪声炸作一团,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着头连滚带爬挪到最近的台子后,捂着耳朵闭紧了眼。
震耳欲聋的枪声近距离炸开给人一种深深的绝望,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五个大活人会弄到这种地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发现耳边一片寂静,枪声早已停了,我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探出小半个身子向外看去。
大厅里硝烟弥漫,火药味和呛住的我的那种异味混合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我试探着喊了一声,“虎哥?”
“在,到门口来。”虎哥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
我一听这声心里一暖,至少虎哥还在。
我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很快就爬到了开始我们躲着的那个台子后,看到了半蹲着伏在服务台后的虎哥。
“拿着。”虎哥看我过来了,递给我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竟是那把弩!
“这,拿弩那人呢?”我不禁问道。
“死了。”虎哥平静的说道。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我一下子接受不了,惊呼起来。
“一言难尽,死了一个,剩下那个带着受伤的女人逃了。药我已经装好了,你收拾收拾我们撤。”虎哥语气平静的说了一大串。
“怎么会这样?”我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中没缓过神来。
虎哥没接话,一转身就往外走。
“是你”我忍不住追问道。
“不是我杀的,此地不宜久留,有时间再说,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地上的血烧脚。”虎哥打断了我的话说道。
烧脚?这词听得我又是一阵疑惑,血怎么会烧脚,可一看虎哥都要走出去了,我提起那弩跟了上去。往外一走我就再次闻到了那种刺鼻的气味,脑海中迅速匹配着,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浓盐酸的味道!
我大学专业是化学工程与工艺,无机实验中接触过大量的浓盐酸,没错,这刺鼻的味道就是浓盐酸,可这里怎么会有浓盐酸的味道呢?
出于小心,我按照虎哥的话躲着地上的一大摊血,顺着墙根走出了门诊部,一出大门我立刻找到了那异味的来源,大门外几米处,一团烂肉一般的尸体正往外散发着刺鼻的异味,我顺着尸体流出的血看去,地上的大理石砖已经被腐蚀的坑坑洼洼,边缘还在不断冒着细小的气泡,联想起刚刚那女人的惨叫和大厅里的那摊血,我立刻明白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眼前的这团烂肉,会喷浓盐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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