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上马威

“谢谢余主任……”付林云听余鄂这样说，心里突然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虽然和余鄂接触不多，但凭他当过狙击手的经验，他感觉余主任说这话是真诚的，应该是真的不怪罪他老婆了，看来自己给余主任开车的事情应该是有戏了。

付林云原来给前任街道办主任开车，开的也就是现在马明元坐的那辆白色普通桑塔纳。前任主任和书记调离四季红后，书记那辆桑坦纳000车李松坐，对于司机他没什么要求，所以就依然由原来的司机给他开。

马明元成了二把手后，他第一时间将原来从企业借来的车退了。他借来的那辆车，虽然是一辆老旧型号的本田，但实际上企业老板花了很大的代价，将这辆车进行了重新装饰。里面的配置比最新款的奥迪A6还要好，余鄂曾经坐过一次，确实感觉到比奥迪A6还要舒服。

因为能名正言顺的坐上二号车，虽然二号车只是辆白色的普通桑塔纳，里面的设施比本停车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一旦有机会之后马明元半分钟都等不及。不过车是换，但司机却不用换，原来给他开车的司机小兵，这么多年下来也产生了感情，用着也顺手舒服，继续为他服务自然是顺理成章。

至于付林云，他是原任主任用过的人，马明元自然不会用他，没有再为难他已经就不错了。一任领导一茬司机，这个道理放哪里都适合，这个惯例在哪里都得遵循。只是党政办归马明元管，付林云的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街道总共辆车却又4个司机，结果是他就成了候补司机。

机关事业单位里开车，那也是大有讲究的事情。

开领导们的专车，那是坐领导前面的人、给领导掌舵的人，和领导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就工作来说，给领导开车只为领导服务，工作也就要相对轻松了，摸熟了领导的脾性后，也就容易对付了。特别是有人想了解领导的情况，平时巴结讨好司机，想从他这里打听点消息也免不了，一来二去待遇自然也要高上不少。有些时候，甚至还能多少沾沾领导的光，顺带着收点土特产超市卡，捞点儿小油水什么的。

开街道其他干部公用的面包车，每天用车的人多，一天到晚跑来跑去辛苦不说，每个科长副科长脾性不一样，今天伺候好了这个科长，明天被那个主任吆来喝去，那也是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开面包车总比当候补的要好，开面包车总还有人想着你，有时候跟伺候好了科长们，时间长了遇着什么事了，他们也会帮忙说句话，甚至有时候也能跟着科长们，偶尔收那么点土特产小玩意。

当司机候补后，轻松是轻松，那真是一杯茶水一张报纸就一天了。

虽然做候补司机很轻松，但每到年底评优秀的时候，每到过年过节发奖金发福利的时候，付林云可就没法轻松了。从两年前开始，街道不发奖金不发福利还好，只要到街道发奖金福利的时候，付林云回家铁定得鸡飞狗跳，这已经成了付林云心头挥之不去的痛。

这种疼痛，比他当年挨子弹还要疼！

这个候补岗位，平时确实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每天轻松自由毫无压力，不但不用加班，而且还能提前下班，去接幼儿园三点就放了学的儿子，能回家烧好一桌的饭菜，等老婆回来一起吃。但是一到发奖金发福利时，候补司机和正式司机的差距，就回被无端的放大了。

两位领导司机是一线岗位，面包车司机好歹也是二线岗位，发奖金自然也是一线标准和二线标准，你一个候补司机也就是个协勤岗，按照这个标准算起来，至少要比人家少一半了。至于拿到手的苹果香蕉、海鲜酱货，那自然是别人挑剩下的东西，苹果不是斑斑点点、就是磕伤烂坏，海鲜不是缺尾巴、就是少半截，至于酱货嘛肯定大部分都时肥肉了。

有一段时间，付林云甚至都恨不得单位不要发奖金，更不要发什么福利，就发那点死工资得了，因为这样他就没这个差别了。可最后他发现，就算是领人家一半的就奖金，拿那些歪瓜裂枣的福利，总比外面没得拿的要好。

为能堵住老婆那张破嘴，付林云也想过不少法子，希望能重新回到给主任开车的好日子。可街道总共就三台车，一号车二号车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面包车那也人家手上的自留田。三个驾驶员将三台车，看得比老婆都还要紧，根本就容不得外人靠近分毫，就别说想打车的主意了。

有时候付林云甚至想，自己真要去找他们三的老婆，说不定他们还不会说啥，但只要他一靠近三台车的任何一台车，立马就会有人出来和他说话，刚开始碍着面子和他随便聊天，到了后来感觉到威胁后，人家就会赤果果的警告付林云：你戈壁麻辣的，给老子滚远一点！

当然了，那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人家生病啥了，他倒是有机会代班。可人家病还没好麻利呢，马上就轻伤不下火线，在医院里挂了一瓶水就赶了回来，他还得将车洗好送到人家手里，而且还得不到一声谢谢，似乎人家让你代班，那是你的荣耀一样。要车子没弄好，那还要挨一顿呵斥，人家看着你指挥着你，让你按他的要求，重新弄好了才行。

从车头反光镜里，看着眼睛里似乎有些潮湿的付林云，余鄂心里颇为感慨。

说实话，他不讨厌付林云，甚至有些喜欢这个当过兵的汉子。

虽然和余鄂同年才8岁，但付林云却有过10年军伍生涯。武术世家长大的他很小就特招入伍，一直在某特殊部队服役，原本应该比较有前途。但年前因为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眼睁睁的看着战友接二连三牺牲，他违反纪律打乱了我方部署，虽然他将凶手击毙，最终没让伤亡增加，但他却违反了纪律。

纪律是一个组织的魂，纪律虽然不近人情，但那是多少年来，众多前辈们从伤亡中，总结出来带血的教训，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损失，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

虽然他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提前将凶手击毙了，减少了伤亡。但实际上这只是侥幸，在他违法纪律出头的同时，他也将更多的危险，带给了他身边的战友。要不是当时情况特殊，说不定他救了一个人，还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事后，他受到了应有的处罚，降级后转业回老家。

按道理他应该分到政法机构，但因为回来那年，东州市正在搞精简机构，整个东州市委市政府，包括公安、消防等再内的各机关单位，都是只出不进鼓励离职创业。而且他这种受过处分的情况，正常情况下不了解他的人，都不敢随便要他，在这种情况下就更加没人愿意要了。

最后，付林云被分配到了四季红街道，因为他既没有学历文凭，又没有做过其他工作，玩枪那些技能在街道用不了，倒是他部队的驾驶证，让当时的街道办主任看上了，这样他就成了主任的专职驾驶员。

给领导开车，这原本应该是个好差事，只是他和他的主任运气不好，遇着了马明元这个阴损鬼，主任在四季红还没呆满一年，就被马大书记给阴走了。主任调任新单位后，也想过办法要调付林云去，但他现在单位的一把手非常强势，他堂堂二把手连调个人进去的主都做不了，让他为了一个司机去向一把手说好话，他有拉不下这个脸更觉得没这个必要，一来二去事情也就黄掉了。

“主任，我和我老婆准备晚上……”在等第二个红绿灯时，付林云犹豫了好一会，吞吞吐吐的在红灯马上要变成绿灯时，这才又连忙和余鄂说。

“真的没事。”余鄂知道付林云还在担心什么，他心里确实觉得他做司机不错，因为性格和原来当兵的原因，虽然人情世故不太懂，但他有悟性人很机灵，外表开上去有点冷又有点憨厚，有那么点傻愣大智若愚的样子，特别是嘴巴封得死紧，很懂规矩和纪律绝，不用担心他多嘴多舌，会坏了领导什么事情。

像他这种人，特别是在现在落魄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的话，他会很感激自己。将来放在自己身边，那是最适合不过，除了开车外还是一个难得的保镖，而且这样也绝对能让他对自己忠心耿耿。

“小云也是被逼急了，当时不是陈汉和她说的有些……”余鄂知道付林云是担心自己还会迁怒他老婆，当初他老婆小云可是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就连忙再给他吃颗定心丸说，“你想法我知道……”

想到这件事情，余鄂自然就免不了要冷哼一声。

说到底，小云也是被陈汉给利用了，而且还被陈汉给误导了，这才让余鄂白挨了这顿骂，事后夫妻两也很后悔，还专门来给余鄂赔礼道歉过。

想起陈汉的这个下马威，余鄂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心理琢磨着是不是也该来个六月报，给他陈汉陈大主任也来个上马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