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得知刘焉的大军突然从巴西冒出来,立刻命令南郑大族集合在一起的三万私兵离开南郑,往刘焉大军赶去,截住刘焉大军,将刘焉的军队阻拦住。
有了立功的机会,所有大族都是众志成城,加快速度行军。
南郑大族聚集起来的大军,以邓正为主将,以段炽、陈熙为副将。
王正、刘甫、骆惧、孙赍四人虽然拧成一股绳,派出的私兵一共有五千人,占据数量优势。然而,四人都是小家族,没有威望,每个人的家族实力不强,只能听从邓正的安排。
邓正得知儿子邓方被严颜斩杀,悲愤无比,本想带着南郑大族的三万私兵往褒城的方向赶去,想要斩杀严颜,以报邓方被杀之仇。然而,王灿命令南郑大族率领的私兵开赴南江方向,抵挡刘焉大军。
邓正无奈,只得听从命令,带着邓家的私兵随大军一起往南江方向赶去。
刘焉大军从巴西补充好粮草,又在巴西休整一日,继续往南江赶去。
这次率领大军的主将名叫庞羲,原来是朝廷议郎,刘焉入蜀担任益州牧的时候,随刘焉一起入蜀,担任巴西太守。
由于刘焉要派出一部分兵力镇压益州境内的蛮人,又要镇压益州境内的叛贼。因此给予庞羲的大军只有两万,但也是精锐之师。事实上,若不是张鲁带着三万六千大军一去无回,半个士兵都没有跑掉,刘焉派遣的大军将会更多,军队的实力也会更强横。如今,除掉严颜带领的大军,能够让庞羲率领两万精兵,已经是刘焉极限了。
主帅是庞羲,大军中将领有泠(ling)苞、高沛、杨怀、邓贤,四人均是刘焉麾下将领,这一次都随大军往汉中方向赶去。
南江县,城外二十里,两军相遇。
大军列阵,两军对垒。
邓正乘坐着一辆辇车,车上撑着一把大伞,挡住了天上的烈日。
邓正放眼望去,望见前方黑压压的益州军,眼中闪烁仇恨的眼神。他膝下虽然有几个儿子,可就邓方这个儿子能力还算出众,担任褒城守将,其余的子嗣都是碌碌无为。如今邓方被杀死,断了邓家的官路,让邓正心中恨得牙痒痒。
他伸出干枯的手,摆摆手,说道:“云方(陈熙的字),去叫阵,看对方是何人?”
陈熙闻言,策马往前走去。
走到军阵前放,陈熙大吼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庞羲骑马站在军阵前方,见对方军阵中走出一个面容白皙、俊逸淡雅的人,心中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很显然,那将领是一个书生,一个书生居然敢出来叫阵,当真是不知死活。
他手中马鞭扬起,直指庞羲,大吼道:“某家巴西太守,庞羲是也!老子率领大军讨伐王灿,识相的赶紧投降。嗯,看你长得白白嫩嫩的,说话都像个娘们,根本就不是上战场的料,乖乖的投降,本将饶你一命,若是想和老子对战,大军杀过,片甲不留,连你也要被脱光了衣服,被所有人观赏,哈哈哈。”
庞羲是沙场宿将,一眼就看出陈熙不是军中将领。
由此,庞羲心中对前方的‘汉中军’颇为不屑,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够抵挡得了两万精锐。
而且,看见对方领兵的是一个老头,庞羲就更不屑了。
书生!
老不死的!
这样组成的大军能打胜仗么?至少,庞羲不相信。
陈熙听庞羲说他像个娘们,立刻涨红了脸,大喝道:“兀那黑厮,一介匹夫,安敢嚣张?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张鲁率领三万六千大军,气势汹汹,口称轻易拿下汉中,结果却全军覆没,连项上头颅也被送往成都。庞羲,你若冥顽不宁,执意抵抗,张鲁的下场就是你的结果,我若是你,立刻投降。”
陈熙毕竟没上过战场,说起话来冗余复杂,非常绕口。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令人捧腹大笑。
“哈哈哈”
庞羲哈哈大笑,马鞭指着陈熙,偏头看向身后的士兵,大吼道:“你们见过这样的将军么?这人真是傻蛋啊,你们说,是不是傻子?”
“傻子!”
“傻子!”
士兵的吼声连成一片,声炸如雷,同时又带着嬉笑声。
所有人的士兵嘻嘻哈哈大笑,讥讽的目光落在陈熙身上,那一双双眼神好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充满了讥诮的神色。而且,一双双火辣的目光落在陈熙脸上好像是烧红的烙铁,令陈熙面颊发烫,一张白皙的面庞涨得通红,伸手指着庞羲,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陈熙遇到庞羲,还真是下山老虎遇到刺猬,难以下手。
邓正坐在辇车上,看着陈熙被益州兵嘲笑,心中暗叹一声,毕竟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和当兵的泥腿子说道理有屁用,你文绉绉的一通废话,人家根本搞不懂,弄不明白。说话简单通俗就是最方便的。尤其是军营中的老兵油子,脏话连篇,出口就是骂人的话,似陈熙这般文绉绉的,根本行不通。
邓正让陈熙出去,本想栽培一番,却遇到这般情况。
此时,邓正心中非常不好受。
“庞羲狗贼,受死吧!”
陈熙受辱,陈家的家将忍受不住了,提着锋利的战刀就冲了出去。
陈家的家将名叫陈石,是陈熙家里的家奴。陈熙见陈石冲出来,心中感到一阵安慰,好歹还有助阵的人。陈石策马奔驰,双目圆睁,咧开嘴大声喝骂,直奔庞羲而去。和陈熙充满文人气质相比较,陈石就是土包子,充满了狂野之气,整个人显得粗鄙。
不过,这也和军中的士兵差不多,甚至比军中的士兵更加狂野。
庞羲见对方冲出一名小将,大喝道:“谁与我斩杀此寮?”
话音落下,庞羲身后冲出一名将领:“泠苞来也!”
泠苞神情严肃,双腿夹住马腹,策马朝陈石冲去。他手中的战刀横在胸前,并没有像陈石那般高举战刀,一副誓要杀死对方的神情,反而是神情冷漠,目光看着冲过来的陈石好像是看着死人一样,待冲到陈石前方,泠苞大喝:“受死!”
旋即,一刀削出。
战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锐啸声,裹挟着巨大的力量朝陈石削去。
陈石战刀猛然劈下,战刀电光火石间和泠苞的战刀撞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金铁交击声。泠苞一刀便试探出陈石的实力,赞叹一声:“好,力量不错。”赞叹归赞叹,手中战刀却不停下,猛然抡起,扑棱棱一翻转,将陈石的战刀磕开,继而又劈向陈石的胸膛,若是一刀劈中,定然将陈石开膛破肚。
陈石冷哼,见招拆招,和泠苞打得不相上下。
‘汉中军’前方,邓正望见陈石和泠苞局面僵持,短时间分不出高下,喝道:“玉弗(段炽的字),派你的家将上去,杀了泠苞。”
“诺!”
段炽拱手回道,然后偏过头去,看向身后一名身穿甲胄,手中拎着战刀的国字脸壮汉,大声喝道:“段安,上去帮助陈石,杀了泠苞。”
“遵命!”
段安拎着战刀出战,策马冲向泠苞。
庞羲策马扬鞭,见此情况,嘿嘿冷笑两声,喝道:“杨怀,你上去杀了那汉子。”
杨怀得了庞羲的命令,拎着战刀冲上前去。
眨眼间,两人就碰到一起,战马交错,战刀碰撞。甫一交手,杨怀就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知道段安比他的实力略逊一筹。杨怀脸上露出冷漠的笑容,手中的战刀连连劈出,刀光闪烁,尖啸声四起,他的每一刀都攻击段安的要害,令段安手忙脚乱,不停地防守。
一交手,段安就落在了下风,处处受制。
“邓军,你且去相助段安。”
邓正见段安局势危急,已经露出抵挡不住的态势,又下了一道命令。
话音落下,邓正身后的家将邓军拎着一杆黑铁长枪冲向前去,直奔杨怀,只要邓军冲上前去和段安一起截杀杨怀,就有机会取得胜利。邓军出战后,邓正并不停歇,又命令道:“刘甫,让你的家将立刻出击。”
刘甫得令,立刻吩咐道:“刘志,冲上去。”
虽然不知道是去杀谁,但刘志还是本能的提着武器冲了上去。
正当刘志冲出去的时候,对面庞羲已经下令,让高沛冲了出去,想要让高沛去挡住邓军,但是刘志在这时候恰巧冲了出来,挡住高沛,使得和高沛的交战对手成了刘志,无法援助杨怀。唯一的办法,就是高沛先解决眼前的对手,才能去支援杨怀。
庞羲见此,暗骂对面指挥大军的老头贼不要脸。
不过,他也有的是将领,大喝道:“邓贤,你出阵,务必斩杀敌将。”
邓贤得到命令,握紧战刀冲了出去。
他的目标也是朝着刘志冲去,想要和高沛联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杀刘志,然后救援旁边的泠苞和杨怀。
然而,邓正这只老狐狸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他一直都在等着庞羲派人出战,望见庞羲军阵中冲出一名将领,立刻又吩咐道:“王正、孙赍,派你们各自的家将出战,围攻刚刚出来的将领。”
很无耻,直接命令两人围攻邓贤。
王正和孙赍得令,立刻吩咐身后的家将出战。
王正的家将是一名精瘦汉子,手中拎着一柄和身体极不相称的大斧子,他得到王正的命令,哇哇大叫的冲向了邓贤;孙赍的家将是一个精壮大汉,手中握着一只铜锤,非常骇人,也是冲向了邓贤。
两人冲上去,速递极快,眨眼间就拦住了邓贤。
二打一,两人围攻邓贤。
好在邓贤武艺还不错,堪堪能够和王正、孙赍的家将打成平手。
然而,庞羲以及身后的士兵却是愣住了,他娘的,这是斗将么?对方冲出来的小将越来越多,他麾下却只有四个将领,这么比拼下去,还不得亏死了。正当庞羲心中暗恨邓正无耻的时候,邓正又下命令了:“骆惧,派你的家将相助陈石。”
骆惧得令,立刻喝道:“骆云,帮陈石去。”
邓正老脸笑了笑,又吩咐道:“赵礼,派你的家将出战,帮助刘志。”
赵礼,也是南郑大族中的一家,实力中上。赵礼拱手回答一声,然后吩咐道:“赵明,你去帮助刘志,击杀敌将。”
‘汉中军’中,又冲出了两员小将,朝泠苞、高沛冲去。
这眼见,庞羲派出四将,邓正派出八员将领。
这时候,庞羲已经麻木了,他再也忍受不住邓正这样二打一的无赖战法,手中战刀举起,大吼道:“儿郎们,杀,杀了这群无胆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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