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可以说是在s校里呆过了一辈子,除了当年抗日战争那会,他迫不得已的离开了一段时间,但解放后学校重建,他便又回来了,且一呆便呆到了现在。
王山的父亲当年是在民国时s校建成时便到这所学校来做一个守门人,对于从一个乡下来的农民来说,即使是在城里当一个守门人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工作,也让他的生活比乡下时好上不知多少,于是,他把年仅六岁的儿子,王山也带到城里来,并和他一起住在学校里。
王山一个乡下孩子哪见过大城市的风光,再加上s校环境优美,王山马上便喜欢上这个新环境,可以说,王山从六岁到八岁这两年的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会结束的,随着浩浩荡荡的抗日战争打响,王山快乐的童年时光也由些告终,接下来的日子,王山无不是在惊天动地的炮火中渡日,到后来,s校更是被日军占领,王山的父亲是一个小小的守门人,日军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兴趣,但王山却亲眼见证了这个美丽的校园被日军践踏了,战火让s校的美丽荡然无存,而人们的哀嚎声,则让曾经的天堂沦为地狱。
受战争所迫,王山的父亲带着他离开了,在那个战争的年代,他们经历了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到新中国成立的时候,王山的父亲已经离他而去,已经成为了一个少年的王山则开始过起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所幸一个木匠收他做徒弟,让王山结束了流浪的日子。
王山当了两年的徒弟后,一次随师父到城里来接一单生意,却没想到,这单生意却把他和s校重新联结了起来。
原来s校决定重建时,便向城里乡间招收大量的工匠,而王山也由此重新踏入这所学校,在重建s校的这段时光中,成为王山自战争结束后最为开心的一段时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地把学校重新恢复了原貌,即使自己所干的不过是整个工程中相当微小的一部分,但王山已经相当满足了。
学校重建之后,王山没有随木匠师父离开,他留在了学校里,和父亲一样,当起学校的守门人,用自己的双眼,见证着学校这数十年来的风风雨雨,他看到许多的年青人由各个地方而来,又看着他们带着丰富的知识迈出校门投身到社会的建设中去。
就在这日升日落,春去秋来的日子里,王山由人们唤他为王哥,继而王叔,再到如今的王伯,他把一生都给了这个学校,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子一女,对于这个呆在学校里几乎一辈子的守门人,学校的校长老师都对他相当照顾,知道王山无妻无子,便把管理处的一间房子腾出来做王山的寝室,虽然校长曾多次想让王山退休,并声明即使王山退休了,也一样可以住在学校里,由学校养成他,但身体还很硬朗的王山却拒绝了校方的美意,而和另一个守门人以轮值的方式继续呆在管理处里。
而今晚,便是轮到王山轮值。
九点的时候,交接的守门人已经回家了,王山便搬了一只靠椅从在大门边上,这样子,他即能休息,而每一个进出学校的人他都又能看到,他拿来一台收音机,这台泛着冰冷光泽的袖珍型收音机是去年生日时学校送给他的礼物,王山很喜欢这小东西,每个轮值的夜晚,他都要打开收音机,听电台播出的一些优美的歌曲或深夜谈心的节目。
最近s校里并不太平,王山也有听闻学校里死了人,他觉得气愤,却对自己的安危并不怎么在意,虽然校方最近一段时间曾要求他暂时不要守夜了,王山知道这是校方对他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但经历过战争的王山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他自己也曾数次差点送命,因此这个老人倔强地再次婉拒学校的美意,依旧还是守他的夜,只是那靠椅的旁边,多了一条警棍而已。
打开收音机,电台正播放着一首老歌,歌声在房间里飘荡着,仿佛一把开启时光的钥匙一般,这一首老歌让王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缅怀在岁月的记忆中,听着耳中悠扬的歌声,王山渐渐感到眼皮越来越重,那旁边的电风扇不断送出的轻柔微风,让王山渐渐地睡着了。
收音机的歌曲已经播完了,主持人正说着些什么,突然,收音机的声音却走调了,便像是受到什么干扰一般,主持人那本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却变得尖利起来,这尖利的声音再说上一会,收音机发出一阵盲音,这让人听了不舒服的音波让王山突然醒了过来。
被突然吓醒的王山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狂跳不已的心脏才稍为平缓了一些,他皱着眉头拿起收音机,又转了几个频道,但却没有一个能够接收得到,王山觉得奇怪,这收音机一向质量不差,怎么这会倒突然坏了?
他拿起收音机放到自己的耳边,生怕自己是年花耳背听不清楚,但频道转来转去,却还是一片沙沙的声音,王山刚想放弃,却听得收音机中传来一声不一样的声响,听着像人在说话,他一高兴,马上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这个频道,那收音机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最后,王山终于听清楚了,那确实是人在说话的声音,但音量很低,那声音细碎地说着一些话,王山却听得一愣,因为机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说的却是日语。
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他自己不会听错这门语言,甚至王山自己便会说上一两句,他正奇怪怎么会有说日语的电台时,他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尖叫声,王山被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又会有尖叫声出现,但令他害怕的是,那尖叫声竟然越来越大声,像是有人自远而近的跑来,并一边跑一边大叫一般,到最后,这收音机里便只有一个男人的叫声,那叫声非常凄厉,像是相当的痛苦,又夹杂着愤怒的情绪,王山听得手一颤,收音机便摔到了地下,啪一声,这小东西却突然又哑了。
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有王山自己那沉重的呼吸声在响起,刚才的事情便像一场梦一般的不真实,王山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太大,所以开始产生了幻听。
呼--呼--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电风扇的声音依然在响着,但王山似乎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喘息的声音,像有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像某种巨兽呼气的声音,总之,王山感觉到这房间里似乎不止他一个人,有另一人或者其它什么东西正躲在角落里窥探着他,那柜子的后头,那二层的楼梯之上,那些黑色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
王山马上把警棍拿到了手中,手上传来的沉甸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却于此际,他听到一声尖锐的划拉声,那种声音像是有人用尖利的刀子划过墙壁所发出的声音一般,王山甚至能够在脑海里想像出那种场景,刀子划出了墙壁,带起点点星火,那把刀必定相当锐利,锐利得足够轻易切开他的身体。
王山悚然一惊,然后感觉到脸上突然沾上了些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把手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些灰朴朴的粉末,应该是墙灰一类,王山抬起头,但头顶上的天花板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他还是感觉到不对劲,他四处张望着,然后发现自己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一条长长的划痕。
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
这个想法浮起时,王山心里便打了一个格登,那墙上的划痕离地面至少有两米多,在那个高度上,又是什么东西才能划出这么一道痕迹,下一秒,王山的眼睛里,那墙壁之上又凭空出现了另一道裂痕,划拉的声音也随着响了起来,于是王山张口瞠目地看着另一条划痕与方才的那一道交错而过。
王山一惊便从椅子上起来,他这一刚起来,那方才在收音机里响起来的凄厉叫声亦随着响起,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般,王山慌乱地四处张望,伴随着厉叫声的还有无数物体被撕裂的声音,像是有一群人冲进了管理处一般,这房间里所有东西突然都出现了一条条裂痕,柜子被划开,灯泡被划碎,各种尖锐骇人的声音不断响起,王山惊恐莫名地退到墙角里,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被划得支离破碎。
然后所有的声音又突然停止了,王山几疑刚才那是一个恶梦,但满室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痕却告诉他,那不是梦,王山不敢想像,要是那裂痕出现在自己身上,那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堆肉碎,一想到这,王山便马上想到了逃。
远远离开这间恐怖的房间。
他才一转身,又是一声划拉的声音响起,但一声,却和刚才的有所区别,除了有衣物纤维被撕开的声音外,王山还听到了皮肉裂开的那种撕拉声,他只觉背后一痛,手向后摸起,再拿到眼前,自己的手掌已经被血染得一片鲜红。
顿时,一声惨叫声在管理处内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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