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入城

通往图拉城的路莫凡已经走过一次，也不用旁人带路，莫凡骑着马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也许是认为莫凡这种人就算去了图拉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现，一直到现在，梅琳和冷易之都没有提起此事。

对此，莫凡也无意追问，一路上，众人仿佛各怀心事，渐渐的气氛有些沉闷。

相比起莫凡夜探图拉城，此时众人的速度就显得慢了很多。一直到了傍晚，众人才来到图拉城的城门口。让莫凡有些诧异的是，此刻图拉城的城门口却设了守备，虽说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一个商人，但是这些守备好像是知道了今天梅琳等人会来此，特地在城门口等待似的。

看到梅琳一行人到来，守备的侍卫纷纷下跪行礼，继而莫凡等人跟着侍卫来到城里的一家驿馆。一路上，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场景让莫凡有些茫然。

街道上当地人正在摆着各种摊位吆喝着，虽然莫凡也不清楚他们到底吆喝给谁听。偌大的街道除了这些摊位，几乎一个行人都没有，那些夜里紧闭的着的门此刻差不多都已经敞开。莫凡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些当地人，心里有些发毛。

和之前的那处驿馆相比，城内的驿馆显然要高级很多，驿馆的侍从很统一地穿着流苏国官服，女侍从则是穿着流苏国特有的服饰。

白天和黑夜两种截然相反的场景，平静，却透着诡异。

如果不是之前夜里来过图拉城，遇到了那些事情，恐怕莫凡自己短时间内也不会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没想到这图拉城里还是暗藏玄机。”进到驿馆的房间后，莫凡轻笑了一声，说道。

红菱将房间门关上，淡淡地说道：“发现什么问题了？”

“很明显的，这是在做样子给人看。”莫凡顿了顿，说道。“既然人家有心要掩饰，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问题。”

“看来你的洞察力还是不够啊。”红菱也不卖关子，沉声说道。“看来你说的不错，图拉城确实是邪教盛行。”

注意到莫凡那好奇的目光，红菱微微扬起嘴角，笑道：“随机应变吧，狐狸嘛，终究是要露出尾巴的。”

莫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如今这已经算是进了贼窟了，以莫凡的性格，他从来都不愿意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比起坐在这里空等着别人露出蛛丝马迹，莫凡更想自己去调查一番。

从驿馆出来后，莫凡在街道上逛了一圈，一路上，莫凡像是领袖巡查般，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当地人的注目。逛了一圈后，莫凡发现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当地人无论是谁，手里都会捧着相同的一本典籍。

莫凡走到街边一个地摊旁边，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可以把这本书借给我看下吗？”

原本正在埋头看着手里那本书的人微微抬起头。见到那人的模样，莫凡怔了下，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妩媚的人。自从认识红菱以来，莫凡以为世上的女人再漂亮恐怕也不过如此了，但是面前这个女孩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

女孩谈不上倾国倾城，也说不上美艳，因为地理环境的关系，女孩的皮肤并不像红菱那样白皙漂亮，受大漠中的风沙的影响，女孩的皮肤有些黑，比起红菱那细腻的皮肤，女孩的皮肤就显得有些粗糙。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挪开目光的妩媚。“你是？”女孩微微歪了歪头，疑惑地问道。

莫凡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是路过这里的旅人，似乎你们城里的人都拿着你手里的这本书？可以借给我看下吗？”

闻言，女孩很大方地笑了起来，将手里地书递到莫凡跟前，笑道：“没关系，拿去看吧。”

莫凡接过书，有些疑惑地打量了女孩一眼，随即将手里的书打开翻阅起来。简单的过目了一遍，莫凡将书合上，微微皱起眉头。书里的内容莫凡早在十岁时就已经看过，其实这本书里所写的东西只不过是从九州神话集选里所记录的一则神话故事。

当年，莫凡在阅读九州神话集选时，读的是未经翻译的原版，每则故事大约只有几百来字，而且书里很多字和如今的九州语言已经有着很大的不同，读起来极其生涩难懂。如果翻译成秦因帝国的文字，恐怕每则故事都可以编写成一本独立的书籍。图拉城里的人手里拿的书其实就是摘选的九州神话集选里的一则神话故事。

但是很明显的，这本书里翻译这则神话故事时，是在故意曲解。九州神话集选里所写的神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神，而这本书却故意将神的概念扭曲了，然后用这种曲解后的神话来印证编写者自己的思想教条，就差没再添上一句“信吾，可得永生。”

“这本书是从哪里买来的？”莫凡将书还给了女孩，摆出笑容问道。

“买？”女孩睁大着眼睛看着莫凡，摇着头说道。“去神殿拿就可以了，哪里用买啊！”

神殿？莫凡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什么神殿？在什么地方？”女孩指着远处位于城中央那座最高的塔楼说道：“喏，那就是神殿！”

莫凡抬起头望了望，笑道：“我初来乍到，对图拉城还不熟悉，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给我带下路吗？”

对于莫凡的请求，女孩欣然答应，放下手中的事情带着莫凡向神殿走去。一路上，女孩给莫凡介绍着神殿，言语中透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宗教信仰者的崇拜。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女孩目光中透着的那种畸形的狂热，莫凡有些受不了，打断道。

“忧莉！”女孩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很和她皮肤不对称的白牙。

“忧莉，你很相信神吗？”莫凡看了忧莉一眼，淡淡地问道。说话间，忧莉已经带着莫凡来到了神殿前。

第一眼看到神殿，莫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大！之前从远处看，神殿似乎只是一座高高的塔楼，但是走近后，莫凡才发现神殿极大，而且大的有违情理。

大陆上无论是哪个国家虽说文化各有差异，但是却有一条相同的规定。任何建筑物，高度不得超过宫殿高度的两倍，就算是钟楼也不行。任何建筑占地面积不得超过当地行政机构的占地面积。

但是，莫凡眼前这座神殿就大的有些夸张，光是神殿前面的这片广场恐怕就已经比图拉城城主的城堡面积还大。

莫凡四处观望了一番，便跟着忧莉走进神殿。说来也奇怪，莫凡在踏入神殿后，之前一直感觉到的那种压抑感顿时便消失无踪，站在神殿中，莫凡感觉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简直就像进入了人间天堂，渐渐的，精神也开始有些恍惚。

猛然间，莫凡抬起头，顿时，刚刚那种恍惚的错觉便烟消云散，身旁的忧莉还在叽叽喳喳地讲述着神殿里所供奉的神。

莫凡连忙观察着神殿里的一切，渐渐的，莫凡发现这整个神殿就像一个封闭的空间，有些见方的殿内四壁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神像摆放的位置，间隔都分毫不差，正中央的那座巨大雕像后面用了一种特殊的材质，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秘术！莫凡心中一惊，虽然说之前莫凡就已经知道图拉城里至少有一位秘术师。但是，莫凡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秘术师的秘术造诣竟然如此之高，竟然将秘术结合在了建筑当中。

无论是什么样的建筑，哪怕是圆形钟楼，在设计的时候，也会为了区别方向而故意将周围进行不对称设计。一来是为了让人有明显的方向感，二来，如果人处在一个四壁几乎一幕一样的空间里，那么时间久了，人的空间感会渐渐丧失，时间一久，人会在不知不觉中精神恍惚。说白了，就比如将一个人丢进一个空旷的屋子里，这屋子的四面墙壁和屋顶全部用黑布遮起来，时间一久，人在这样的屋子里会失去方向感，最后因为空间感的丧失而精神不稳定。

这座神殿的内部设计显然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而且莫凡身为灵言师，精神力本身就强于普通人数倍，饶是如此，莫凡在踏入神殿后竟然也产生了错觉。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秘术。

虽说莫凡也不清楚神殿里究竟暗藏了什么样的玄机，用的是什么样的秘术，但是莫凡敢肯定，图拉城的这位秘术师绝对不简单。

秘术不仅仅是用来炼制秘药铸造灵器，秘术也运用于各个领域。莫凡收摄心神，平静下来后渐渐地观察起神殿中的神像，顿时，莫凡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果然如此！莫凡走到神像近处，笑了起来。雕像高约三米，左手端着一座天平，右手捧着一本古典，上身赤裸，一条蟒蛇挂在雕像的脖子上，下身是一个类似于马的四脚身体，四只脚上圈着火焰。

这的确就是阿斯特拉雅的雕像。但是，这哪里是什么正义女神，其实这是收录在九州神话典籍中的原本是北原神话里的人物。而这个人物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神，他左手的天平是用来衡量神的善恶的审判天平，右手捧着的古典其实是一本记录神的罪行的诛神卷宗。

其实，这根本不是神，而是质疑神灵，诛杀神灵的人。他在神话中的存在，象征着对信仰的质疑，象征着对神的挑战。是人类抛弃愚昧的信仰，对追求真理的一种象征。

而这个人，在北原神话中原名叫做：弑神者。音译过来也叫：阿斯特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