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莫凡的疑问让李红叶愣在那儿，的确，即便是被称作国士无双的李红叶也没有考虑到这样的问题。李红叶当年在构建这样的幻想世界的时候，只是设计出了一个游戏的规则，让所有的人生活在这样的规则之下。

但是李红叶没有考虑到如果他设计的游戏规则出现的漏洞会怎么样，就像莫凡提出的疑惑。如果身为游戏规则的监督者，那些坐镇三十六洞天的灵言师家族和宗派本身出了问题，没有公平的仲裁，那怎么办？

看到李红叶没有说话，一旁的影子微微笑了一声。的确，这个问题在后来的时候，他也考虑到了。最初的时候，影子以为这里面应该是有李红叶想要布置的一些东西，但是后来三十六洞天的出现后让影子发现，这里面的确是有漏洞的。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不断修正后，三十六洞天才渐渐的趋近于完美。如果说李红叶是三十六洞天构建者，那么影子则是将三十六洞天改善到几近于完美的理想世界的人。

“莫凡，你的疑惑是我没有考虑到的。”李红叶也没有遮遮掩掩，“当初我只考虑到了怎么构建出一个可以让人们跟战争完全分离的世界，并没有考虑到这些规则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这的确是我的疏忽。”

莫凡连忙摇着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能够构建出这样的世界，已经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了。”

“我来给你们解答吧。”一旁的影子淡淡地说道。“我后来将三十六洞天开启后。的确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但是，随着大家的不断努力，三十六洞也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完善。

莫凡，我这样跟你说吧。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事物。正因为有着残缺，我们人类才能够不断的进化。就像三十六洞天，即便是这里面还有着很多的漏洞和问题，但是，我相信只要大家是为了同样一个目标，那么，三十六洞天是可以不断被完善的。”

看到莫凡赞同地点了点头，影子继续说道。“至于你的疑惑。后来我倒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当坐镇于三十六洞天的灵言师家族或者宗派有失偏颇的时候，如果有一方不服，那么，他可以继续宣战。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获得胜利的人，必然是实力不够的。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够投机取巧。一次两次是可以行得通的，但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只要继续宣战。究竟胜负如何，那就一目了然了。

当然，我并不是推崇战争。三十六洞天存在的目的，是通过这样一个凌驾于秘术结界之上的秘术幻想乡的存在。将真正直接出来。当遇到必须要通过战争来解决的矛盾是，那么大家可以在三十六洞天里解决。

所有的战争都是政治的延续。战争并不是目的，而是通过战争来增加谈判桌上的筹码。所以。当充当仲裁的灵言师家族无法公正的来做仲裁的时候，那么，不服的一方可以继续宣战。这就是我推崇的，不公平的事情，那就用绝对的力量来打破。

在三十六洞天之中，只要你有理想有目标，那么你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达到理想的彼岸。”

莫凡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与他是不谋而合的。“我还有一个问题”

没等莫凡说完，影子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但是，我想要你明白一件事情。三十六洞天只是一个强制的让人类和战争分离的地方，或者说，强制的让大陆上的各国将所有事情都放到谈判桌上，用外交手段来解决纷争的一个规则。

所以，你不能够指望三十六洞天彻底根除战争，更不可能指望三十六洞天的出现后，世界就能够变成温暖的花园。我想你现在可能还没有明白一个道理，人类必须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和平，被赐予的和平当总有一天会被赐予者轻易的夺走。”

影子顿了顿，看着莫凡继续说道：“我并不是说你的想法不好，而是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天选之人，即便是我们，也不过是凡人。我们只是引导着世界，并不是去创造世界。”

莫凡沉默了。影子的话让他重新学会了审视世界，的确就像影子说的那样，如果是赐予所谓的和平之类的，那么即便是可以做到，也许在他活着的时候，世界可能真的会是和平的。但是，当他死了呢？

授人鱼不如授人渔，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莫凡微微抬起头，说道：“我明白了。只有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努力获得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不止如此。”影子点了点头，说道。“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的东西，即便再渺小，也会让人们心跳不已。而且，只有通过自己的双手，付出了汗水和努力得到的东西，才会倍加珍惜。”

说到这里，影子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红菱。等到我一切准备好的时候，我会用管雀通知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红菱。”莫凡有些疑惑地问道。

“如果红菱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没有意义了。”影子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还有，让你派往海边之城的人撤走吧。”

莫凡愣了下，不大相信地看着影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让三家同盟的灵言师去了海边之城？”

“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你果然是这么做了。”影子淡淡地说道。“三家同盟未来将会成为三十六洞天中的灵言师宗派，我不希望他们在海边之城有什么么损失。”

“怎么？海边之城未来会有死伤？”

看到莫凡一脸惊诧的样子。就李红叶都用一种很鄙视的目光看着他。“看来你真的是没弄清楚状况。”

一旁的李红叶说道：“难道你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是像你这样希望的，觉得全世界和平是最重要的？别搞笑了。这些家族首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三十六洞天的存在很大程度上会威胁到大部分家族和宗派的利益。所以，在三十六洞天出现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肃清！”

莫凡愣了下，李红叶的语气让他无法反驳什么。虽然说肃清什么的实在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情，不过莫凡也明白，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三十六洞天即便出现了，也很难维系下去。

“不过你放心，有很多家族其实是很聪明的。他们虽然很在乎自己的利益，却也懂得如何取舍。有失必有得。这次海边之城的那些灵言师，其实有很多是未来会坐镇三十六洞天的人。”

听到这话，莫凡稍微放下心来。至少，在莫凡的心里。即便是认同影子所说的，但是也不希望海边之城的人有太多的死伤。现在听到影子这么说，莫凡也松了口气，继而也按照李红叶的意思离开了。

等到莫凡离开后，李红叶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红菱竟然会跟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在一起。”

“怎么？是不是觉得莫凡很天真。让你很失望？”一旁的影子淡淡地笑了笑。

李红叶摇着头说道：“你这样说话会很奇怪，你不就是未来的莫凡吗？”

“也许吧。”影子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只是看到过去的自己，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讨厌。”

李红叶有些好奇地看着影子。说道：“你怎么会讨厌的过去自己？”

“我讨厌这种天真！”影子淡淡地说道。“也讨厌我现在的无能！或者说，我更讨厌现在自己的无能吧。”

李红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天真，而是温柔。其实我倒也是能够明白红菱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了。”

看到影子脸上露出惆怅的神色。李红叶淡淡地说道：“红菱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她被自己的过去禁锢着。是莫凡解开了这种禁锢，所以，我能够理解为什么红菱会在未来用自己的死成全了三十六洞天。”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影子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你是她哥哥，她为了你的理想付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红叶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我跟红菱之间的关系可没有这么好。拜她所赐，我最后被凌迟处死。所以，你应该明白其实曾经红菱是多么的恨我。她是没有可能为我的理想付出生命的，之所以她未来会那么做，说白了，因为她成全的不是所谓的世界，而是单纯的为了你。”

看到影子不说话，李红叶淡淡地说道：“其实你很清楚，只是无法接受红菱的死亡罢了。刚刚你说你很讨厌现在的莫凡，不过我有个疑惑，既然你那么讨厌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时间概论吞噬的风险，将自己投影到这个时间刻度来呢？”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恶趣味！”影子有些恼火地瞪了李红叶一眼。“都死了近千年了，怎么性格还是这么坏？”

“有吗？”看到影子有些恼羞成怒，李红叶哈哈大笑了起来。“究竟是我的性格坏，还是被我戳中了你的软肋，其实你自己很清楚。坦率一点吧，如果我当年能够坦率一点，或许红菱也就不会在那条错误的路上越来越无法自拔。”

“但是红菱最后还是理解了你。”影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红菱之所以后来一直被自己的过去所禁锢，倒并非是完全的因为自己做了那么的错事。而是因为直到你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理解你。”

李红叶微微沉默了片刻，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想知道，自从我之后，这近千年来，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天选之人吗？”

“没有。”影子摇了摇头，说道。“你应该知道，天选之人是生下来后处于天道之中。受到天道的庇佑，注定了不会平凡。但是，历史上，的确没有天选之人再出现。”

“那就很奇怪了。”李红叶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我所知道的是，基本上天选之人会三百年出一位。所以，我才会留下了三十六块石碑。结果，等了近千年，都没有人发现石碑的秘密。”

影子淡淡地说道：“以我的推测，应该是天道向你妥协了。”

“什么意思？”李红叶疑惑地看着影子问道。“什么叫天道向我妥协了。”

“就是字面的意思。天道认为你创造的时代已经超出了天道的规则，或者说，你让天道看到了人类未来的可能性。所以。近千年来，再也没有天选之人出现。或许，天道也想要观察一下人类未来的可能。”

影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天道这次错了！”

“究竟是天道错了。还是你错了？”看到影子眼睛里露出一丝愤怒，李红叶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究竟是无法原谅天道？还是因为红菱的死而无法原谅自己？”

没等影子说话，李红叶就抢道：“你不用回答我，无论是哪一种答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很多时候，我并不在乎目的和过程，我只要结果。”

“果然，你的性格真的很坏。”影子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九州国第七世皇帝是何来的胆量，竟然把天子令剑交给了你。”

“皇帝陛下慧眼识英雄咯。”李红叶丝毫没有九州国的人该有的那种谦虚。而是一脸的自信地说道。“事实上也证明了皇帝陛下没有看错人，不过可惜的是。到了最后，我却没有真正的把所有的事情做完。这也是我很遗憾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或许世界就不会是这样子了。也正因为你留下了遗憾，给这个世界也留下了很多尚未完成的事情。所以，这个世界才有了无数的可能性。”

影子淡淡地说道：“我不喜欢那种被人规划好的未来，没有未知的未来不算未来。正是因为对于未来的种种不确定，所以未来才会有这么让人着迷的吸引力。如果让我生活在可以看到未来的世界里，那我宁愿去死。”

“你倒是很爱追求位置的事物。”李红叶笑着说道。“要知道，未知的未来不一定就真的会比已知的现在好。”

“我明白，但是，正因为这种不确定，所以才有追求的价值。”影子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弧度。“一沉不变虽然很平静，却没有波澜。正因为未知的事情充满了各种可能性，所以，我们才会追求的那些其实几近于零的理想。”

“既然你都说了是几近于零，那也就是意味着这是很难实现的。即便你付出了努力，最后也依旧是一场空。”

“但是这段过程会变成让人受用一生的精神食粮！”影子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未来，相信未来一定是可以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去追求那些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看来天道选择你，是想要试探下人类究竟还有多少可能性。”李红叶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可能就像你说的，天道妥协了。但是，你要清楚，天道妥协不代表天道就输了，我们不管怎么挣扎，都永远是会在天道的规则之下。”

“难道就没有可能掌握天道吗？”影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都是个再过不了几天就会死的人了，何必关心这些事情？”

“难道快死的人就没人权了吗？”看到李红叶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影子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算了，问你等同于问道于盲。你都是个死了快近千年的人了，对于天道的理解，还不一定有我深。”

李红叶淡淡地说道：“你莫非以为我将力量封印在了石碑，这近千年的时间，我都是在睡觉吗？”

看到影子有些吃瘪的样子，李红叶笑了一声，说道：“我对于天道的理解，已经是到达了巅峰。至于说你刚刚的疑惑，我倒是可以回答你。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人类是可以掌握天道，甚至是凌驾于天道之上的。”

“有足够的时间？”影子愣了下，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因为即便是天言师，就算是对天道有了很深的理解，也没可能不老不死。人的笀命就是天道用来制约我们掌握天道的方法，这就是平衡。我们有着最高的智慧和悟性，却没有最长的笀命。这是天道为了不让我们人类凌驾于天道之上，但是，如果有人能够有着足够长的笀命，简单的来说，就是能够不老不死的话。那么，他随着对灵言术或者秘术的理解越来越深，渐渐踏上天道的征程，最终，他会彻底的掌握天道，甚至是完全的凌驾于天道之上。”

看到影子一脸诧异的样子，李红叶淡淡地说道：“天道是规则，是世界的规则。这种规则你看不到摸不着，所以，这种规则才是你无法违抗的。但是，如果你能够掌握天道，凌驾于天道的话，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换而言之，你就会成为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d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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