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方家的家主，这个位置曾经是无数外人眼中极为强大的存在，但是现在在方少游的心中，这个位置则是代表着压力。一种无形的压力，身为方家的家主，在必要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抛弃。

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必须要割舍。方少游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如果说整个方家都是齐心协力，相互之间彼此都能够和睦相处。那么，为了方家，为了整个家族，哪怕是放弃任何事情，方少游觉得都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现在的方家在不知道的外人看来，的确是风光无限。实际上，家族里的内部斗争不断，彼此之间相互算计，各个分家之间为了利益明争暗斗，这都已经是方少游早就看不下去的。

偏偏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家族，让他放弃一切，必须要为了家族而去牺牲。方少游无论如何都无法甘心，这样的家族，真的值得吗？

“少游。”方少游的父亲看出来他的心思，缓缓地说道。“无论我们方家内部如何，哪怕是各个分家都不顾大局，都是在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在相互算计。你身为方家下一任家主，都要稳住整个局面。

为了家族的利益，你自己的儿女情长，你所有的野心，都必须要抛弃掉。不为了别的，只因为你姓方，那些人也姓方。”

“可他们有想过大家都是同姓宗族吗？”方少游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他们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利益，甚至可以大动干戈。这样的家族，值得我为其付出一切吗？”

“值得！”方少游的父亲认真说道。“分家的人，为了利益明争暗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们无非也是为了自己这一支部族可以在方家的地位，想要出人头地罢了。彼此之间。为了一些利益，为了家族分配的资源相互之间你来我往的算计。

这都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无论是哪一个分家，他们强大，便是方家的强大。分家的人。他们眼界只有自己这一只部族。但是，你身为方家的家主，你的眼界就要放在整个方家上。

不能为了一点点的恩怨，私人的感情，而觉得有什么不值得的事情。

毕竟，你身为方家的继承人。从小就是所有的资源都先让你挑。你挑剩下来的，再给各个长老一脉去分配。真正落到各个分家的头上。他们能得到的是多少，你应该知道。

你不是分家的人，不会明白分家的人他们的苦楚。正因为如此，你才更需要宽宏，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服众。咱们方家诸多的分家部族。如何权衡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是你这个未来方家的家主需要做的，也是你不得不去做的。

我们方家。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家族。实际上，这跟咱们九州国一样，内部也是有着无数的争斗。

退一万步说，这样的争斗，也是促使我们方家越来越强的一个原因。所谓弱肉强食，这两百多年来，九州国风调雨顺，从来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如此多的事情。

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连家族里的内斗都要禁止的话，咱们方家的人岂不是只是一群根本没有战斗经验的人吗？”

方少游苦笑了一声，说道：“那我们方家的内斗，岂不是还是里所当然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方少游的父亲缓缓地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咱们方家的人，无论是宗族还是分家，无论是谁，大家平日里虽然看起来好像都在为了利益而彼此较真。实际上，若是遇到外族势力的威胁，方家的人会拧成一股绳子。这便是我们方家的人，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有出现这样的威胁，所以你看到的只有家族里的内斗。

你放心，现在九州国的局势非常的紊乱，未来必然会是各个家族势力出头的时候。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方家的人会变成一股攻无不克的力量，这股力量会是王城之中鲜少有敌对的力量。

这也是莫凡想要来拉拢我们方家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方家是王城里鲜少有的有极其强大底蕴的家族。更是因为我们方家的战斗力非常强大。”

“我明白了。”方少游对于他父亲所说的这些事情，还是抱着一些怀疑的态度。毕竟，从他出生懂事开始，所看到的都是方家的人在为了彼此之间的利益相互争斗，即便是在外面，若是两个不对付的方家人遇到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相互之间都是讥讽，哪怕是真的有一方被人欺负，另一方也只不过是冷笑在旁看着。从来不曾有过那种，敢动我们方家的人，老子弄死你的那种事情发生过。

曾经，方少游也羡慕过其他的一些新兴的家族，那些家族的人，即便是实力很弱。但是，他们出门在外，极其的团结。别说是有人欺负了，哪怕是真有谁因为一些口角，都会是抱成团，让对方不得不认怂。

相反的，方家的人就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曾经方少游亲眼所见过，方家下面两个分家的人在外面，其中一方已经被人打的吐血，另外一方也是冷眼旁观。如果当时不是方少游他自己出手，恐怕那些被打的人能被当街打死。

那件事情后来也成为了方少游所认识的那些家族子弟们拿来开他玩笑的一件丑事。虽然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不过，方少游还是能够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况。

眼看着自己家族的人被人放倒在地，另外一些人竟然不闻不问，任凭外姓的人当街殴打自己家族的人。虽然那些人后来也被方家的执法长老严惩过，为首的人被逐出了方家，但是，那件事情在方少游心中，还是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也是因为那件事，让方少游后来渐渐的对方家的人有些漠然。

“少游，身为方家的家主，你未来要做的，就是将整个方家完整的交给下一代。”方少游的父亲认真地说道。“这是你这一任家主的责任，也是我们方家宗族嫡系传人永远逃不掉的命运。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一点。”

方少游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我明白的！你放心，身为方家下一任家主，我会履行我的职责，方家，我会守护给你看。”

听到方少游这番话。方少游的父亲微微点了点头，道：“随我去见诸位长老吧。今天莫凡来方家的时候。诸位长老也已然知晓，现在恐怕已经聚集在一起，等待我们的消息了。”

方少游有些疑惑地问道：“莫凡来的时候，我并未通传，诸位长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以为不通传我们就不知道了？这可是在方家的宅子里，别说是莫凡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出现在方家。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要跟你见面，我们都会知道。”方少游的父亲带着他向远处的大堂走去，一路上。也解答了许多方少游一直都很迷惑的事情。

也是这样，方少游才真正的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自己明明很多次濒临险境，最后却能够化险为夷。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有着方家的人在背后为他支撑。虽然在一开始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方少游下意识的有些抵触。

但是，仔细揣摩过后，方少游便也理解了。毕竟，身为方家的继承人，能够让他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同样自己身边那些家族的继承人，别说是像他这样可以到处去游玩冒险。很多人到了现在，都不曾离开过王城。

“少游！”正当方少游思索着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大堂。

此时，方家诸位长老已然坐在那儿，四长老站起来问道：“少游，今天莫凡来咱们方家，所为何事？”

看到其他几位长老都是一脸认真的样子，方少游向几位长老恭敬地弯了弯腰，说道：“回四长老的话，今天莫凡来方家，一来是因为我跟他此前有过交情，他离开王城许久，自从三十六洞天瓦解之后，他便一直待在泗水坞。

所以，这次回到王城后，也是叙叙旧。不过，他这次来方家，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劝说我们方家可以支持他。”

“支持他？”四长老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我可听说了，这次莫凡回到王城之后，便亮出天子令剑，还说自己是红菱那一派的。现在红菱那一派可是乱党，他身为皇家秘术师，手持天子令剑和秘术师权杖，又是天选之人。他怎么可以如此儿女情长，不分轻重的站在了红菱那一边？”

一旁的六长老也站起来，不满地说道：“此前，咱们对莫凡这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前皇家秘术师考核的时候，咱们几位长老也商讨过，认为此人必成大器，你跟他交好，我们也认为是一件明智之举。

当然了，事实也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虽然咱们方家在背后也是有出力，不过，他能够得到皇上的器重，钦赐秘术师权杖和天子令剑。这足以说明，皇上也将他视作心腹。

不过，这次他的决定真的是太糊涂了。皇上下落不明，莫凡不仅不寻思着如何去寻找皇上，不寻思着如何去拨乱反正。相反的，反而跟乱党纠缠在一起。虽然我也听说过，红菱与他有很深厚的交情，但是，现在涉及到了咱们九州国的国运，他怎么可以感情用事？”

“此话也不能这么说。”此时，三长老站起来，反驳道。“我认为，莫凡此人是个知进退明得失的人，他能够如此年轻的通过皇家秘术师的考核，并且还能够得到皇上的器重。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智远超于同龄人，甚至，与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相比，他也是不遑多让的。

而且，恐怕你们不知道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是我在后来派人秘密监视莫凡才知道的。”

听到这话，方少游也来了兴趣，连忙问道：“三长老莫非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倒也谈不上什么消息。”三长老笑了笑，缓缓地说道：“不过是一些有趣的事情。早在之前莫凡得到皇上赏赐后，他有一段时间便离开了九州国。你们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少游愣了下。疑惑地说道：“当时我听说的是，莫凡通过了皇家秘术师的考核，又得到皇上的赏赐。便回到了乌斯城，想来应该是回去光耀门楣了。”

“非也非也！”三长老摇了摇头，说道。“一般人自然会是如此。但是，莫凡出生于莫家。是位庶出。他回去后，根本谈不上什么光耀门楣。”

“莫非是他是回去得瑟了？”方少游不大相信地说道。“没道理啊，按照莫凡的心性，他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如果他是回去耀武扬威的，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三长老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但是。他回去做的事情，才是真正我对他刮目相看的原因。”

看到众人都是一脸好奇的样子。三长老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当时，听说是因为莫家请到了一位秘术师！”

“秘术师？”方少游的父亲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我虽然不曾离开过九州国，却也知晓一些事情。乌斯城在秦因帝国只不过是个小城池，秘术师是极为罕见的。莫家能够请到一位秘术师坐镇。恐怕未来势不可挡吧？”

三长老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我当时也认为莫家未来会有很大的势力。但是。莫凡回去，却改变了这件事情。

当时，莫家有一位侍女，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倒是忘记了。据说长得极为标志，那位秘术师见了之后，便是魂不守舍。当时，莫家为了拉拢那位秘术师，便把那名侍女给了那名秘术师。”

“难道莫凡是为了那名侍女回去的？”方少游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倒是有点像他的作风。冲冠一怒为红颜！”

“起初，我也以为是这样。”三长老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结果，后面发生的事情，才让我毛骨悚然。

莫凡的确是为了那名侍女回去的，然而，这只不过是他回去的一个名头。实际上，他回去的目的，是为了铲除莫家的异己势力，不仅如此，他更是联络了乌斯城的青家和叶家。同样是跟莫家不分伯仲的两大家族，均是支持莫凡，最后，莫凡铲除了莫家那些异己，促成了三家同盟。

而且，你们可能听说过，莫家族长夫人，也就是尹苏！”

方少游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个人，三家同盟的大总管，虽然我不曾见过此人，不过，三十六洞天之中，三家同盟能够有如此大的声势，尹苏功不可没。此人虽然是个女人，却可以当的起豪杰之名！”

“的确如此！”三长老点了点头，说道。“少游争气啊！我等也是后来才打听出尹苏的来历，没想到，你对尹苏竟然也是了解很深。”

看到三长老赞赏的目光，方少游连忙弯下腰，谦虚地说道：“三长老过奖了。”

“当时，我也很好奇，三家同盟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这么一个女中豪杰来。左思右想，我当时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后来，因为一件巧合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尹苏就是莫家莫啸天的夫人！”

“什么？”方少游惊呼了起来，连忙说道。“不可能吧？我记得莫凡他在莫家是莫啸天的血脉，却因为族长夫人的关系，让他不得不离开莫家背井离乡，最后才有了他来到咱们九州国的事情。”

“千真万确。”三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也以为可能是同名同姓。后来，让人调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尹苏，就是当初逼的莫凡离开莫家的那个组长夫人。”

“等等！”方少游连忙打断了三长老的话，说道。“不对，如果是尹苏就是当初逼迫莫凡离开莫家的族长夫人，那么，莫凡后来功成名就回到莫家铲除异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尹苏杀了？

即便是念及那是他的后母，杀了她怕遭人唾骂。那三家同盟成立是因为莫凡促成的，莫凡怎么会让尹苏出任三家同盟的大总管呢？”

“所以我才会说，莫凡此人深不可测，即便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不一定就比他高明多少。”三长老顿了顿，说道。“我后来将整件事情打听清楚后，我才知道。原来，当时莫凡没有杀尹苏，更没有杀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莫凌。而是让莫凌来到了九州国，在泗水坞修行。以莫凌为要挟，要求尹苏为他卖命！”

“不会吧？”方少游有些不敢相信地长大了嘴巴，“尹苏可是当初差点要了他的命，最后逼迫他背井离乡的人。他能忍下这口气？曾经他说过，他之所以会离开莫家，全因为莫家的族长夫人。他怎么可能就放了尹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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