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莫凡并不像大长老所想的那么乐观，在莫凡看来，如果陆家现在是这样的状态，那么，他们必然会选择对他们更有利的一方。或者说，谁可以让陆家获得更多的利益，陆家便会站在哪一边。

看到莫凡不说话，大长老将目光朝向莫凡，问道：“莫凡阁下，你有什么看法？”

本来莫凡并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现在看到大长老既然已经将话题转给了他，莫凡也只好顿了顿，说道：“我对于王城之中的各个家族的势力状况并不是很了解，本来也不应该对于这些事情多嘴的。

不过，既然大长老这样问了，那我也就一说，如果说的不对，大长老还请见谅。”

“无妨，现在我们方家已然决定支持阁下和红菱，那本就应该为二位分忧。”

莫凡点了点头，说道：“我认为，方家因为在建立之初的时候，就与其他几家在家族成立的目的上有着极大的不同。方家为的是守护意外得到的那本真正的北原战争史，所以，方家的立场本来就跟其他几个家族既然不同，你们方家所考虑的更多的是九州国。

或者，我说一句大长老你不爱听的话。虽然在北原战争爆发的时候，你们方家先祖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玩泥巴。但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你们方家在无意间也已经跟北原战争扯到了一起。

即便你们方家之中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参与过北原战争，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你们方家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北原战争的亡灵。时至今日，你们方家已然没有摆脱这样的宿命。”

北原战争的亡灵，方少游和大长老愣了下。继而，大长老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笑了起来。“莫凡阁下说的没有错。我们方家因为得到了这本真正的北原战争史，世代方家人都在守护着这本北原战争史。

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方家的存在就是为了这本真正的北原战争史。我们方家就是为了这本北原战争史而存在的家族，为了守护曾经那段历史的真相，而成为了北原战争的亡灵。”

虽然莫凡说的话听起来的确是有些刺耳，然而，在大长老看来，这番刺耳的话却道破了方家的存在。北原战争的亡灵。不过。即便如此。大长老并不后悔，这是方家人的使命。

是一段无法抹去，也无法割舍的使命。大长老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莫凡阁下，不管是什么时候，你的话总是那么刺耳，却又是那么无法辩驳。”

“无法辩驳那是因为大长老你是个聪明人，很清楚那些话是事实，对于事实，聪明人不会浪费半点力气去辩驳。”莫凡笑了笑，说道。“正因为，方家的人尽管只有你们历代大长老才会知道方家的这段真正的历史。

但是，方家的权力都是被掌握在大长老的手中。所以。导致了方家人也与其他的家族不同。你们方家人即便是在任何情况下，潜意识之中都是以九州国为重。所以，对于你们方家的人，只要我和红菱的确是在为了九州国，那么，即便你们方家是拼的家破人亡，也会支持我们。我说的没错吧。”

大长老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虽然这句话由我说出来，不免有些谄媚的嫌疑。不过，只要是为了整个九州国，哪怕是跟整个九州国的势力作对，我们方家也会义无反顾。方家的男人只要没有死绝，都会继续支持二位。”

莫凡笑了一声，说道：“所以，当我知道你们方家的立场之后，我便已经明白，方家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不同于其他家族，你们方家原本就是为了守护一件大秘密而存在，而其他的家族，他们为的是家族的强盛。

从家族的立场来说，你们方家会很容易的站在我们这一边。而其他家族，除非我们能够给予他们无法抵抗的利益诱惑，否则，这些家族只会保持中立，不大可能会真正的支持我们。

而陆家，他们家族已然衰败，现在九州国的局势正是他们陆家重新崛起的时候。如果我是陆家的家主，我不会选在支持红菱。

首先，支持红菱有一个很大的风险，那就是红菱并非是皇室血脉！这件事哪怕是我用天子令剑敕令天下宗门前来朝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正因为红菱并非是皇室血脉，那么，从事实上来说，红菱是乱党这一件事情是没有办法反驳的。

无论是我持天子令剑和秘术师权杖指支持红菱，还是有多少势力来支持我们。在寻常人的严重，红菱都是篡位的。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很多势力站出来反对我们。

这将是陆家包括其他的势力在选择支持哪一边的时候，必然会考量的一件事情。因为他们要考虑支持哪一边，哪一边的胜算如何。如果支持的那一方倒台，也就意味着他们也要倒霉。

所以，陆家的人在这一点上就会退缩。”

看到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莫凡转过头看着红菱，缓缓地说道：“其次，或者说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将会是其他势力很难决定的一个原因，也是阻挠我们的最大阻力。或许，现在没有反应出来，但是，日后必然会成为我们前进路上的一块最大的绊脚石。”

“什么原因？”大长老连忙问道。“难道我们中间还有不稳定的因素？”

莫凡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说起来，这只能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红菱的存在太过强大耀眼，所以你们忘却了这件事情，或者说，不愿意去考虑这件事情。”

此时。红菱也已经知道了莫凡所指的什么，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到红菱和莫凡心有灵犀的样子，旁边的几个人纷纷迷惑起来。

“莫凡阁下，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红菱殿下有什么问题？”

“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天命所至！”莫凡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因为红菱是女人！”

“女人？”众人齐声喊道，继而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看到众人一脸轻松的样子，莫凡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是不是认为这件事情不重要？”

“我们方家成立到现在，虽然说基本上都是男性来担任族长之位和大长老之位。但是，在我们方家过去的历代先人之中，也不乏女人来单挑起整个家族的例子。有的时候，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是男是女已经不重要了。”

看到大长老淡然的样子。莫凡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家族的确是没有问题的，女人也可以独当一面。因为这仅仅是一个家族的事情。但是，如果涉及到了整个国家。那么，女人是不可能出任皇帝的。”

莫凡扫了一眼众人，说道：“女皇帝当然也是在历史上存在过的，然而，她们能够继任皇位，都是有着无数的艰辛和复杂的历史原因。而其，红菱是女人这件事情，将会直接影响到其他势力是否支持我们。”

此时，红菱也走上前说道：“莫凡说的没错，我是女人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阻碍。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影响。那是因为现在大多数的人都相信，用不了多久，我这个假皇帝就要被那些保皇党给推翻掉。因为没有人相信我会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所以也没有人在意我是女人这件事。

但是，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局势都明朗的时候。当所有人都渐渐的意识到，我很有可能会成为九州国的新皇帝的时候，他们就会考虑到这个问题。一个女人成为九州国的皇帝，难道九州国的男人都死绝了？”

“谁要敢质疑主上，我削了他的脑袋！”陆不凡怒道。

红菱笑了一声，说道：“你能堵住天下万民之口？”

看到陆不凡一时间哑然的样子，红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有的时候，我也很想问，我什么我的父母不是生的一对兄弟，而是生了一对兄妹。然而，事实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

我是女人这件事情未来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阻力，不过，我们的计划不能因此而受到影响。”

此时，大长老沉默了片刻，说道：“红菱殿下，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但说无妨！”红菱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就说，不用太过拘礼。”

“我认为，既然二位并非是真的要当这个皇帝，也并非是要君临天下。二位的初衷是为了九州国和整个大陆，并不在乎皇帝之位。那么，我觉得有个办法倒是可以行的通。”

大长老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觉得，如果由莫凡阁下来出任皇帝之位，那么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首先，莫凡阁下是天选之人，这本就是天命所至，天命之人，那是上天所选择的存在，我们九州国的人向来都是讲究顺天而行。莫凡阁下身为天选之人，如果他成为皇帝，自然是会得到很多人支持的。

而且莫凡阁下手中有天子令剑，这也将可以成为一件树立大义之名最好的工具。由莫凡阁下继任皇帝之位，更能够发挥出天子令剑的作用。”

“不行！”没等大长老说完，红菱便斩钉截铁地否决道。“只有这一件事情，绝对不行！”

看到红菱如此激烈的反应，大长老愣住了，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明明红菱是根本对权力没有任何兴趣的，那么为什么不让莫凡来出任皇帝之位呢？而且，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就让莫凡来做这个皇帝，事情会顺利很多。

刚刚他的那个提议，大长老自认为是一个很好解决未来局势的办法。可红菱却如此强硬的否决了，一时间，大长老心中满是疑惑。

此时，红菱缓缓地说道：“其他事情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

没等大长老说话，一旁的陆不凡便抢先对大长老说道：“你就别再追问了，主上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看到陆不凡也这么说，大长老只好将自己的疑惑埋在了心里。“明白了，不过，如果红菱继任皇位的话，未来的局势恐怕会有些艰难。”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红菱的这句话让旁边的莫凡都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向来都是紧密计划后才会有所行动的红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此时，莫凡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能够让红菱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红菱现在自己心里已经非常乱了。她没有办法理清楚所有事情。但是，大长老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个提议而已，为什么红菱会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和困惑呢？

虽然红菱刚刚直接否决了大长老的提议。不过，莫凡还是暗自思索起来。红菱如此反常的态度，还有现在竟然会心乱如麻，这已然是极其反常的事情。这些事情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红菱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对他说出自己所有的计划，每次他问的时候，红菱总是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样的话来搪塞他。而现在红菱的反应，让莫凡心中的困惑更加重。

为什么红菱不愿意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呢？莫凡不能理解，红菱的计划究竟是什么？现在莫凡完全没有头绪。

不过现在红菱的反应明显是莫凡即便再问也不可能得到答案的，索性，莫凡也没有再问。而是将疑惑埋在了心中。

“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下面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红菱殿下名正言顺的当上九州国的皇帝了。”

方少游此时开口说道：“红菱殿下现在虽然身为九州国的皇帝，不过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尽管之前莫凡是用天子令剑暂时让局势稍微稳住一些，诸多势力现在只不过是一时间没有找到应对的办法。

不过，我感觉，这样的局势撑不住太长的时间。一旦等到各方势力找到了应对之策，那么，即便是莫凡所持的天子令剑，恐怕也无法改变什么。”

大长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现在莫凡所持的天子令剑的确是可以知天下执牛耳，但这也仅仅是暂时的。我们得考虑一个应对之策，否则，即便是我们拉拢到了王城之内那些与我们方家底蕴相同的家族，那也不可能跟天下作对。”

“无论是不是跟全天下作对，计划都不会改变。”红菱强硬地说道。“哪怕是跟天下人为敌，我也不可能改变我的计划。”

听到这话，莫凡心中一颤，一个极其不可能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莫凡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红菱，心中大骇，该不会红菱是想要做那件事情吧？

“红菱殿下，我认为还是要考虑出一个应对之策才是上选。”大长老劝解道。“否则，我们接下来的局势将会举步艰难。”

此时其他人所说的话，莫凡已经没有办法再听下去，脑海里满是那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

红菱，你该不会真的要那么做吧？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你未免太傻了。莫凡此刻仿佛一瞬间将很多事情联系了起来。

为什么当初会有未来的自己穿越时间的缝隙来到了现在，非要杀了他不可。为什么当初未来的他会说他在以后会害死红菱。

还有，当初李红叶在开启三十六洞天所说的那番话，莫凡陡然间仿佛想明白了很多。当时他在将未来的自己葬送时，说过一定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那个时候，因为未来的自己穿越了时间的缝隙，让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时间悖论，所以莫凡自己也以为未来已然改变。但是，莫凡自己却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谓的时间悖论让未来发生改变，并不是指会改变命运，而是指让原本既定的事实用不同的过程来完成而已。也就是说，红菱的死亡并没有被改变，而是原本红菱未来是会因为他而死的，经过时间的悖论对历史和未来的影响之后，这个过程发生了改变。

而红菱的命运并没有因此得到改变，红菱死亡的命运还是存在的，或者说，红菱的死亡的可能性并没有被消除。

此时，莫凡的背后已经全是冷汗，红菱会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红菱是不老不死之身，没有道理会死的。莫凡反复地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这样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发生，红菱绝对不可以死。

但是，在莫凡脑海中的那个念头始终无法驱散。红菱的死亡已然成为了既定事实，而且这样的未来有着极大的可能性。此时，莫凡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红菱一直不愿意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而是一直以来都在用以后你会知道的这样的话来搪塞他。

红菱并不是不想说，而是绝对不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