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现在莫凡已然将话说到了这种份上，即便是秦明已然还是心中有所顾忌，此刻也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像莫凡说的那样，如果到了这种地步，秦明若是还依然犹豫不决，那么保皇派的倒台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秦明不是笨蛋，自然是很清楚如果他自己再如此犹豫不定的话，只会让保皇派的局势拖到最后无法改变的地步。所以，现在虽然他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莫凡，也还是选择了跟莫凡合作。

“如果我们保皇派跟你合作的话，你真的能够让我们保皇派走出现在的困境吗？”

莫凡微微摇了摇头，这让秦明心中一沉，不过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让别人走出困境。”莫凡看着秦明，缓缓地说道。“唯一能够让自己扭转困境的也只有自己，我能够做的，并非是让你们保皇派渡过什么难关。在我看来，保皇派先前能够得到皇家的器重，并且在王城之中有着较为深远的影响力，这已经足以证明了你们保皇派是有自己无法取代之处的。

而且，保皇派经营了几十年的成果，也不是纯粹的因为神器更易便就荡然无存的。只不过，现在你们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当前的局势上，反而忽略了一些东西。”

看到秦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凡继续说道：“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尽管我并不认为你们保皇派只要退一步就真的有了能够跟红菱对抗的实力。然而，如果你们始终注意着当前的局势，那么必然会忽略掉很多事情。比如，你们保皇派的优势。”

保皇派的优势？秦明微微低下头沉思起来。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和其他人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更没有想过他们保皇派的优势是什么。只是因为神器更易，这样的突变让他们产生的巨大的危机感，而且，因为皇上的失踪，更让他们有种恐惧。

自从红菱上台以来，他们所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自保。明面上虽然说的是保皇保皇，实际上，他们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跟皇上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现在他们之中根本没有人会关心皇上的死活。

看到秦明沉思的样子。莫凡也没有再说什么，自己所说的已经够多了，再说什么也无异于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秦明自己去考虑一些他们保皇派的人之前一直没有去想过的事情。

显然。现在秦明也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此时，莫凡暗暗叹了口气，想起之前陆不凡所说的那番话，莫凡不免也有些怅然。

这就是九州国的权贵！如果说到九州国的宗门、家族，那么保皇派的人明显连排号的资格都没有，但是，若要论及谁才是在九州国之中掌握权力的人，那么除了皇帝之外，那就是保皇派的人了。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所考虑的也不过是如何保住自己。倘若此刻秦明和保皇派的人并没有跟红菱对立。他们所经营的东西也不会因为红菱成为皇帝后而有所改变的话。

那么，别说是现在秦明像一个求知的学生似的，哪怕是莫凡想要见上他一面都是很困难的事情。然而，世上的一切就是这么有意思，曾经受到皇帝的器重风光无限的秦明等人，现在却因为皇帝失踪而要求救于莫凡。

想到这些事情，莫凡也不免有些戏谑。虽然，方家的人有些是非不分，甚至有些脑子少根筋，知道了红菱是李红叶的妹妹后，便一根筋的追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认为红菱是绝对正确的。

但是，相比之下，莫凡却很欣赏方家的人。尽管方家现在是莫凡的敌人，不过，方家的人能够为了守护一本真正的北原战争史，而且还是残缺不全的，能够为了这样如此简单的一个目的，整整几十代人的人都没有任何的怨言。

而且当面对九州国的利益的时候，即便是自己家族的利益也会抛之不顾。这样的家族，莫凡很是欣赏。

即便方家如今是支持红菱，站在了莫凡的敌对面。但是，莫凡也依然认为方家是不可多得的仁义之族。

反观秦明，虽然现在莫凡和保皇派的人是合作的关系，不过，莫凡依旧不喜欢这些人。如果可以让莫凡选择的话，莫凡也宁愿花哪怕十倍的精力和时间去劝说方家，也不会去拉拢很轻松就可以得到的保皇派的势力。

说到底，保皇派这些人，实在是靠不住。现在他们之所以如此焦急，无非是因为自己的利益已经保不住了，而且还有性命之虞。否则，这些人出卖别人的时候，可是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此时，看到秦明似乎有些明悟的样子，莫凡开口问道：“怎么？想通了什么事情了？”

秦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倒是没有想通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你说的没错，有的时候，如果太在意一些事情，反而会忽略很多其他的事情。”

对于秦明这样的人，莫凡也懒得去跟他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需要相互利用，莫凡也根本不想跟秦明再聊什么。

“你们保皇派虽然不是红菱的对手，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却也是红菱不得不重视的一方势力，倒不是说你们势力本身有多么棘手，而是你们保皇派原本就掌握了九州国很多的事情，如果不处理的你们的话，未来会有很多的麻烦。

红菱是不会让这样的一帮势力留在九州国的话，至少，红菱是不可能允许自己在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忽然自己的后院着火了。所以。你们是红菱必须要除掉的人。”

莫凡瞥了一眼秦明，继续说道：“然而，偏偏也正是这样，才证明了。你们保皇派存在的意义。为什么红菱会必须要除掉你们？明明反对派的势力比你们更加庞大，然而，对于反对派，红菱不会真的赶尽杀绝。

所以，这并非是实力的强弱的问题，而是因为你们对红菱有一定的威胁。”

“原来如此。”秦明听完了莫凡这番话后，不禁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反对派是因为他们一盘散沙，所以红菱不会急于收拾他们。”

“你们这样想就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也未免太小看红菱了。”莫凡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反对派的势力即便是真的没有办法对红菱造成太大的威胁。但至少人家声势浩大，那么多家族势力的加入，人数摆在那里。如果真要让他们中间出来一个能够将所有势力都整合起来的人。那到时候红菱岂不是要花百倍的时间来处理那帮人？

想要处理他们，自然是要趁着现在处理。而红菱没有动作。说明对于反对派的势力，红菱首先是不在意的，其次，红菱也并不想真的将这帮人怎么样了。毕竟，说到底这是九州国自己的势力，斗来斗去，哪怕是真的杀光了，最后损失的也是九州国的势力，红菱是不会这么做的。

对于反对派。红菱会招安，用怀柔的办法来安抚他们，最后慢慢分化蚕食掉，最后剩下的一些冥顽不灵的人，自然是会砍掉脑袋的。但是，九成的人，红菱是不会跟他们计较的，甚至，未来会想要慢慢的拉拢这些人。

因为，反对派说到底，势力虽然大，但是他们有个很大的弊端，只要没有个领头的，这些人也就只能够在那儿嚷嚷。毕竟，那些都是一帮武夫，成不了什么大事。也不会忌惮他们会翻起什么大浪，然而，你们保皇派呢？”

看到秦明越来越紧皱着的眉头，莫凡继续说道：“你们保皇派则是相反，虽然你们势力上好像看起来不如保皇派那么强大。但是，你们都是在九州国有着很高地位的权贵，保皇派的人站出来扯着嗓子喊破喉咙，能够有几个人应和两声都算给他们脸。

相反，你们保皇派的人如果站出来登高一呼，即便是谈不上一呼百应，至少也是能够得到诸多势力的响应。反对派就是一个最直接的例子，你们保皇派率先站

出来反对红菱，接着便有这些势力的加入，形成了反对派的这股势力。”

说到这里，莫凡不禁叹了口气，道：“九州国有句话叫做武夫犯禁，文**国。也就是说，像反对派的那些势力，他们再怎么闹腾，撑死了不过是一小股势力小打小闹而已，翻不了大浪。

但是，你们保皇派就不一样，你们要是暗中谋划事情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红菱栽个跟头。所以，红菱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存在的，必然会除掉你们。因为你们要是留着的话，风险太大了。”

虽然莫凡的话是这样说，不过，这并非是实话，或者说，莫凡所说的这些不过是用来对秦明和保皇派的人所说的。

事实上，红菱的确是会收拾保皇派的人，而且会是一个不留全杀了。但是，原因却并非是莫凡所说的这样，或者说，不仅仅是莫凡所说的这么一点。最重要的是，在红菱的计划之中，九州国各个灵言师的家族、宗门都是非常有用的，而保皇派他们这些九州国的权贵，对于红菱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

而且，这帮人若是想要按照找事的话，就像莫凡说的那样，指不定会能闹出什么动静来。谁也不会希望每天都要提防着有一群人会暗地里搞事，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给宰了。

另外，还有一点莫凡没有说。红菱是不允许九州国有像保皇派这样的权贵出现的，或者说，红菱想要给现在的九州国重新洗牌，并且开放更为宽广的上升通道，让九州国无论是读书人、灵言师、秘术师都有着可以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机会。

然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先废除掉现在依然形成了至少几十年的权贵势力。否则。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还会掌握这些人的手中，那红菱无论怎么做都是白搭，所以，保皇派是绝对会被红菱连根拔掉的。

并且是赶尽杀绝。绝对不可能给予半点死灰复燃的机会。红菱现在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来是红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二来也是因为保皇派的势力想要动的话必须是要非常迅捷，毕竟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如果拖拖拉拉的，最后稍有不慎会把九州国拖垮。

另外还有一点，红菱现在的位子没有能够坐稳，至少在天下人看来，红菱用不了多久就会倒台。所以，即便是红菱开放出各种各样的上升通道。也不会有人前来投靠。所以。红菱将保皇派拔除掉后。如果在长时间内没有办法填补这样的空缺，那也会让九州国很多机构陷入瘫痪。

基于这样的考虑，一直以来。哪怕是红菱很想要处理保皇派，却迟迟没有动手。

也是因为这样，莫凡那天才会忽然联想到所有的一切。铲除保皇派势力，让九州国的权力重新洗牌，尽可能的保留所有的灵言师家族、宗门，一切的一切，红菱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所以，莫凡才想要去阻止红菱。

“如果红菱想要收拾你们的话，我估计还需要至少三四个月的准备时间。”莫凡思索了片刻，红菱现在是不会去动保皇派的。首先她那边势力单薄，想要收拾保皇派，至少也要等到她能够将九州国几个重要的机构掌控住。

至少，再收拾掉保皇派后，九州国不能陷入动乱，不能说各个衙门都彻底瘫痪掉，百姓没办法生活。那样的话，就是自掘坟墓了。红菱的计划最重要的一个前提就是首先要让九州国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如果各个衙门陷入瘫痪，百姓民不聊生，那别说是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她自己能不能够继续掌九州国都是个问题。

另外，红菱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拉拢到一帮人投靠她，否则，除掉保皇派不是难事，将保皇派的权力分布重新打乱并且收入囊中那就是很难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之间跟红菱的胜算是多少？”现在秦明并不关心红菱为什么要弄死他们，只关心红菱如果要弄死他们，他们生还的几率是几成。

莫凡瞥了一眼秦明，缓缓地说道：“你是没睡醒吗？”

看到秦明一脸茫然的样子，莫凡淡淡地说道：“你以为现在我们跟红菱是有正面抗衡的底力？”

秦明愣了下，有些不大能够理解莫凡的意思。“那到时候我们如何是好？”

“首先你得明白一点。”莫凡淡淡地说道。“无论是你们保皇派，还是我莫凡，都没有跟红菱抗衡的实力。我们跟红菱相抗衡，胜算是零。”

“你是再诳我吗？”秦明此刻不禁有些恼火，敢情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莫凡都是在说废话吗？

莫凡不屑地瞥了一眼秦明，讥讽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可以战胜红菱，我真没能理解，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你指望我去打败红菱吗？你是在说笑？”

看到秦明气得满脸铁青，莫凡继续说道：“现在我是没有可能跟红菱对抗的，我所说的是，可以保你们不死！”

听到这话，秦明的神色不由地僵住了，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们保皇派想要的，无非是保住身家性命而已，不是吗？”莫凡看着秦明，说道。“这样的话，那就好办很多了。”

“你有什么办法？”秦明连忙问道。

莫凡淡淡地说道：“最简单的办法，扔掉你们现在手里的一切，然后离开九州国。你们的性命没有重要到会让红菱可以不惜千里去追杀你们。红菱想要除掉你们，无非是因为你们在九州国内，会让她不安。

只要你们放弃一切，离开了九州国，那么你们所有的势力都会瓦解，再离开九州国的话，那也就失去了死灰复燃的可能性。那样的话，红菱也就懒得再去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毕竟，现在她的时间都很宝贵。”

“这不可能。”秦明想都没有想就否定道。“我们是花了多么大的努力和代价，才得到了现在的一切，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交出去？”

“行啊。”莫凡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你们就等死吧。”

看到秦明怒气冲冲的样子，莫凡继续说道：“你们要是舍不得，那就留着，趁着现在的时间，能享受的就享受。喜欢女人的就赶紧去找女人，能找多少女人就找多少，喜欢美酒的就去喝个够，天天醉生梦死也不错。喜欢赌博的，就去赌坊住上几个月。

然后等到红菱转过头收拾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自己主动点，好歹也能够混个体面。”

“我们即便是拼死，也不会束手就擒。”秦明怒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可以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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