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回 教训

司马飞燕瞧了方荣，扑入他怀中道：“方哥哥，我以为你走了呢。”

方荣摸着她秀发，发觉她真的长高了，道：“燕儿又不是小孩子了，方哥哥离开一会怕什么呢？方哥哥答应你，方哥哥要离开你，一定事先跟你说。”

司马飞燕本来满脸笑容的脸马上泪流满面，将方荣搂得紧紧的道：“不许你离开燕儿，你为什么要离开燕儿？为什么？”

方荣忙道：“燕儿，你误会了，我说的离开，比如我要去茅房，有时可能要出去一趟。”

司马飞燕破涕为笑，羞红了脸道：“不害臊，说话一点也不正经。”

方荣抹了她泪，笑道：“谁不害臊了，又哭又笑，哭成个大花脸了。”

司马飞燕忙离开他身，起床道：“方哥哥，你知道么？燕儿会做饭了，我马上给你做饭。”

方荣想不到她为了自己改变这么多，一个千金大小姐更要学会这些东西，感动不已，忙笑道：“这里什么也没有，你怎么做饭啊？我带你去吃。”

这时周世音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笑道：“洗了脸马上可以吃饭了，你们两个呀，一个比一个笨，这里没米没菜是真，外面客栈饭馆关门也不假，还好我早想到啦。”

方荣与司马飞燕都不好意思，方荣道：“前辈是客，怎么敢麻烦前辈呢。”

周世音道：“你也是客，我也是客，我可不能白吃白住。”

司马飞燕忙接过水，道：“前辈，我自己来吧。”

周世音道：“我其实还有事，吃过早饭便走了。”

方荣奇道：“前辈，你不是只为了找四弟么？除了这事还有什么事？”

周世音道：“江湖中人，行走江湖，想无事都难，你不犯人，别人也会来犯你，所以，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方荣，事情完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方荣忙道：“晚辈也想看你们母子团聚的情形，所以晚辈一定带前辈去见四弟。”

周世音拉了洗完脸的司马飞燕，道：“走，菜都凉了，快去吃吧。方荣，你既与超天结为兄弟，怎么还前辈前辈叫个不停？好像我很老了一般。以后叫婶婶吧。”

方荣与司马飞燕都同时道：“婶婶。”

周世音摸着司马飞燕俏丽的脸打趣道：“燕儿怎么急急跟着你方哥哥一起叫起婶婶了？”

司马飞燕本来见周世音似菩萨，现又见她如此平易近人，忙将头埋入她怀中撒娇道：“婶婶，你真坏。欺负燕儿。”

三人走到客厅，吃了饭，周世音别了两人而去。等周世音一走，司马飞燕忙拉住方荣手道：“方哥哥，在客栈中你答应过我事的，现在没人了，你可以答应燕儿了。”

方荣怎么知道她说的什么事，知一定会伤她心，但还是问道：“我忘了答应你什么事？”

司马飞燕嘴一嘟，道：“那我再说一遍，方哥哥要答应燕儿照顾燕儿一辈子。”

方荣笑道：“傻丫头，我都说要娶你了，难道会不照顾你一辈子么？”

司马飞燕高兴得一跳抱住了方荣，道：“这可是你说的，永远不许反悔。”

方荣道：“燕儿，我要去找萧伯伯，我对你不放心，我想把你送到你哥哥那里去。”

司马飞燕一惊，忙摇头道：“不，除了你，我谁也不跟。方哥哥会保护好燕儿的。”

方荣道：“燕儿，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过两天，我要闯皇宫，皇宫中高手如云，我也不知能不能逃出来，便是这两日，要杀的人不计其数，你跟我在一起，不免连累了你，这两日，我或许能照顾好你，保护好你，可是两日后，便不得而知了。所以我要把你送去你哥哥那。”

司马飞燕见他说得很是凄苦，好像一去不回了一般，方荣说到一半时已泪流满面，道：“方哥哥，那你不要进皇宫了，燕儿怕。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不要管什么皇宫了，不要管什么朝廷了，不要管什么武林了，不要管什么宝刀了，好不好？”

方荣笑道：“燕儿，你怎么突然说起傻话来了？好了，燕儿，你告诉我，你与你哥哥怎么联络的？”

司马飞燕不住摇头道：“没有联络方法。燕儿生要与方哥哥在一起，死也要与方哥哥在一起。”

方荣生气道：“燕儿，你不听我话了么？”

司马飞燕哭道：“就是没有，就是没有。燕儿听方哥哥话。”

方荣柔声道：“燕儿，我又不是不见你了，等我出了宫，马上便去找你了。”

司马飞燕哭道：“可是我怕，我怕方哥哥出事，方哥哥，你不要进宫了。”

方荣笑道：“燕儿，你忘了，我是练过逍遥步法的，我打不过，还逃不过么？”

司马飞燕知倔强也没用，而且更知现在这非常时期，自己留在他身边只会害了他，抹了泪低头道：“你把我送到城东三里张权张府便成了。”

方荣握住她双手道：“燕儿，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但没办法。燕儿，我们走吧。”

司马飞燕只点点头，跟着他跳出了这屋子。一路上两人都是无言。司马飞燕在前面带路，走得慢慢的，只希望永远走不到那。方荣也不愿走快了，忽听一人道：“方荣，我们又见面了。”

方荣一听又是梁俊的声音，心头火起，抬头一瞧，华山十圣、昆仑七子、南海三杰、聚英庄三大弟子、峨嵋双姝、宋惠与木佩都在此，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

木佩忙道：“方少侠，真巧，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杨羽道：“方少侠，我们只是正巧碰上而已。”

司马飞燕冷笑道：“你们不跟着方哥哥来京城会碰巧碰上么？”

郝坚怒道：“妖女，你说什么？”

木佩瞧了司马飞燕一阵，道：“方少侠，这妹妹便是花语婕姑娘么？”

司马飞燕哼一声道：“我复姓司马，我要是花姐姐，岂容他疯狗一般乱叫。”

木佩惊道：“你是司马飞燕？”

司马飞燕得意地笑道：“不错。”

梁俊反讥道：“姓司马的还好意思说出来。”

司马飞燕也不生气，道：“方哥哥，燕儿听说有人还欠你几十个窟窿呢，是谁啊？”

方荣怒道：“梁俊，以前你怎么答应我的？”

梁俊脸上一红，道：“当时我可没答应你，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话。”不过说得明显底气不足。

杨羽与柳琳心中暗怒，杨羽忙道：“方少侠，我们真的是碰巧而已。”

方荣自然知道是碰巧，但想到杨羽要护自己，又要护他们，站在中间左右为难，现在更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怒道：“梁俊，今日我要饶了你，我不姓方。”

梁俊被他这一吼，吓得不禁后退了几步，才一站定，方荣已晃过几人，站在了梁俊眼前。梁俊一惊，坐倒在地，方荣一把提起，已打了梁俊几个耳光。当华山派余人挥剑刺上前来时，方荣已回到司马飞燕身边。众人去见梁俊时，梁俊俏生生的脸已肿得不成模样。

方荣喝道：“你们谁若再得罪我，下场与他一般。”

杨羽气道：“方少侠，你何必你何必这样呢？我们知你轻功天下无双，更知你武功天下无双，你若不愿见我们，你离开便是，非要非要挑起众怒么？”

方荣不敢瞧她，道：“哼，我也懒得理你们。燕儿，我们走。”

华山魏平这时道：“方荣，你伤了梁俊，这便大摇大摆地走了么？”

方荣道：“当年你差点杀了我，更差点杀了燕儿，我不找你算账，你倒找起我来，我有杀你的本钱，却一直不杀你，你还不知晓么？”

魏平一向少言，所以大小事皆由梁俊作主，被方荣这么一说，又亲眼见了刚才方荣本事，道：“那时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方荣不愿与之多缠，道：“那你今天要拦我，也是我咎由自取了？”

木佩惑道：“方少侠，魏前辈，你们都是正义之士，以前有什么恩怨，不能看在大家份上化解了么？”

方荣心道：“原来你也是只在家什么事也不知的人啊。江湖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来你一点不知。”笑道：“我倒想化解了，你问问魏大侠，他肯不肯化解了。”

司马飞燕不愿离开方荣，她宁愿与方荣亡命天涯，道：“魏平，当年你敢杀我，方哥哥才不会放过你呢。方哥哥饶你，我也不饶你。”说完拔出匕首往魏平攻去。

她虽知非魏平对手，但更知方荣会救她，果然在魏平一剑刺往司马飞燕时，方荣已后发先制冲在了司马飞燕前面，用匕首将魏平之剑格开了。魏平之剑如豆腐般被切为两段。方荣得了这如四王刀一般匕首，也不懂得这是天地教宝物，拿来便用，也没想到万一有比这匕首更锋利的宝物将这匕首弄断了如何向天地教交待。

方荣抱了司马飞燕回到原处，道：“燕儿，我们不能跟小人一般见识。”

司马飞燕只道方荣怕不是这些人对手才不敢杀魏平，道：“魏老贼，本姑娘今日放过你。你的剑便当是对你的惩罚”

木佩道：“司马姑娘，方少侠喜欢你，那你一定不会是像你爷爷一般之人，你是开玩笑的吧？”

司马飞燕笑道：“那你可猜对啦，我确实不是与爷爷一般的人，方哥哥虽与我爷爷有仇，但我是站在方哥哥一边的。”

宋惠瞧着她占着方荣护着她狐假虎威，又妒又气，哼一声，道：“动不动便要杀人，还说是好人，贼窝里出来的还能不是强盗么？”

司马飞燕本来被木佩说得心中开心，忽被宋惠这么说，气得挣脱方荣，将匕首指着她道：“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出来，看谁是强盗。”

方荣忙道：“燕儿，不要胡闹。”

司马飞燕跺脚道：“方哥哥，她骂燕儿。”

宋惠走了出来，道：“今天我要教训你这魔女。方少侠，你谁也不要帮。”

司马飞燕冷笑道：“方哥哥跟你很熟么？”

宋惠也要气气她，道：“那是自然。”

司马飞燕瞧她确实是个大美人，方荣难免不喜欢她，怒道：“本姑娘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宋惠笑道：“听好了，本姑娘姓宋名惠。”

司马飞燕听了，不禁笑了起来，道：“原来宋惠便是你？怪不得方哥哥不喜欢你呢。看招。”说完匕首刺了上去。

宋惠听了她话本来大怒，也正好刺了上来，眼见宋惠长剑要刺上司马飞燕胸膛，司马飞燕身子突地一斜，握匕首之手一脱，匕首往宋惠左胸飞去。

宋惠措手不及，忙身子往后倒去避开了这飞来匕首，刚要站起，司马飞燕一掌已打在她腹上，五脏六腑一翻，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司马飞燕忙跳开，回到方荣身边，高兴道：“方哥哥，你瞧的武功进步大么？这次燕儿回去，爷爷亲自教我，我也认真学，现在燕儿武功已大不从前了。方哥哥，刚才那招金蝉脱壳使得如何？”

方荣见她无理取闹，但不便说她，道：“很好，不过你以后得多准备一些匕首。现在你防身之物也没有了。”

司马飞燕啊一声，道：“我没想到，刚才我见她左胸有个破绽，我自然想到这招，早知与她多纠缠一番，瞧她什么本事再伤她不迟。”

宋惠本来在王鹏、杨羽等人救治下好转，被她一说，又一口鲜血喷出，怒道：“妖女，刚才被你使诈侥幸胜了，有胆再打过。”

方荣瞧出刚才司马飞燕虽不是奇招，但动作奇快，所以宋惠才一时避不开，要真打起来，肯定还是宋惠厉害一些，道：“宋女侠，你已受伤，不要再打了吧。燕儿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宋女侠，方荣代她向你赔罪。”

司马飞燕向宋惠吐吐舌头作了个鬼脸。宋惠更气，司马飞燕这一掌也不简单，又被她一气，体内之气一下控制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方荣心惊，想到司马尸教她的也不会是什么好掌法，道：“燕儿，你这是什么掌？”

司马飞燕忙道：“这这是绣衣掌。掌法不奇不过本来爷爷叫我在手心放毒的，但燕儿不敢，怕手难看了，更怕方哥哥见了生气，爷爷便叫我手心藏毒针，本来是见血封喉之毒，燕儿不要杀人，爷爷又给我换了，却是使血忽地速流的毒，一不控制，血便会像她一般从口冲出。”

方荣道：“怪不得，快给她解藥。”

司马飞燕小嘴一嘟，道：“她那么骂燕儿，让她多受点苦不好么？”

方荣忙道：“燕儿，不要胡闹了。”

司马飞燕恨恨地瞧了一眼宋惠，道：“瞧在方哥哥份上放过你。我说过我的掌法叫绣衣掌，我那绣花针还在你身上呢，便在你左胸衣服上插着。”

刚才救治之人都没注意她左胸，因为那一掌是中她腹部，只抚背抹血而已，正因是左胸，都不敢去瞧，所以也没发现那绣花针。杨羽一找，果在宋惠左胸之上找到一枚针，道：“绣花针又如何？毒不全在这枚针上么？司马姑娘是想叫我用这毒换解藥？”

司马飞燕道：“你还我匕首，我便告诉你解毒之法。”

杨羽将刚才接住的匕首抛给司马飞燕道：“快说。”

司马飞燕道：“我本来不想说的，也好让她一生气便吐血，可惜被方哥哥瞧了出来，告诉你吧，解藥也在那绣花针上，针上一半涂了毒藥，一半却涂了解藥。你将反面刺入她皮肤中便成啦，只要有血流的地方都可以。”

杨羽忙照做，道：“惠儿，觉得怎么样？”

宋惠果觉体内真气受了控制，道：“好些了。”又怒视司马飞燕道：“我说的果然没错，也只有贼窝里出来的才使这种下三滥手段。”

方荣道：“宋女侠，请不要污辱燕儿好么？你对我有成见，我不怪你，你不要连我身边之人也一并污辱了。”

司马飞燕本来大气，听方荣这么一说，处处护着自己，心下更喜，忙又偷偷向宋惠作了个鬼脸。

杨羽忙拦住要冲上去的宋惠，道：“方少侠，你还是走吧。”

要是在他们没见到之时避开那还差不多，现在众人在眼前，自己逃了，不显得自己怕了他们，江湖之人争的就是这么一口气，方荣道：“杨女侠让我走，其他人不一定肯让我走吧。”

木佩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你走？”

方荣笑道：“木姑娘有所不知，我以前得罪了他们，他们要杀我而后快。”

木佩惊道：“方少侠，你怎么得罪他们的？到他们要杀你的地步？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方荣瞧了一眼恨恨瞧着自己的梁俊、昆仑七子等人，哈哈笑道：“木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他们要杀我总不假吧？他们是正派之侠士，那我自然是个大魔头了。由不得你不信。哼，你们要杀我，快些动手，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杨羽急道：“方荣，你疯啦？”

方荣气势一灭，道：“你们总有一天要把我逼疯了，那时，我便真的要杀你们了。”

林孜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说不定引来官兵了，道：“你要走，谁拦你。”说完让到一边去。其余人见状，哪里还敢出风头，反正都知非方荣对手，要说个不字，说不定真如梁俊一般下场，连个反抗的机会都不给，此时有人给台阶下，忙都让到两旁。

方荣拉了拉司马飞燕道：“燕儿，我们走吧。”

两人从众人之间走过，司马飞燕走到宋惠旁边时，又偷偷作了个鬼脸，还搂住了方荣手臂气气她。

宋惠骂道：“妖女。”便要动手，还是被杨羽拦住。

方荣道：“燕儿，不要胡闹了。”

司马飞燕忙道：“燕儿没胡闹，是宋姐姐骂我。”

方荣道：“你的把戏我可瞧得一清二楚，你当我什么也不知道么？”

司马飞燕要讨好方荣，不敢惹他生气，忙道：“燕儿不敢了。宋姐姐，对不起，燕儿不应该气你。”说完头一扬，心中暗哼一声，道：“方哥哥，燕儿道歉了，我们走吧。”

方荣无奈，只是他其实也希望有人多气气宋惠的，道：“你想把我给气死。”

司马飞燕见她并未真的生气，语气中似乎还带笑，心道：“方哥哥心中其实是气愤他们的呢。”笑道：“燕儿下次不敢啦。”

两人来到那张府时，大门紧闭，司马飞燕大喜，却无奈委屈地道：“方哥哥，关门啦，我们进不去啦。”

方荣捏了她脸，笑道：“燕儿，你对方哥哥耍起花样来了？”

司马飞燕忙把气撒在里面之人身上，叫道：“你们好大胆子，见了本小姐还不开门？”说着上前提脚不住往门踢去。

大门一开，一壮汉面露凶光，道：“谁人这么大胆子？”见了司马飞燕，却是不识的，见她如此美貌，嘿嘿一笑，道：“小娘子，是找我家公子么？快请进，快请进。公子等着你呢。”

司马飞燕一耳光打过去，骂道：“谁认识你家公子，快叫张权出来。”

那壮汉本来只道她是公子的哪个相好，一听她如此怒气冲冲要找张权，只道是来寻仇的，暗哼一声，嘿嘿一笑，道：“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说完一拳往司马飞燕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