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就这么直接不见了,赵娇安排了秘书加紧寻找,这苏云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就不见的,肯定是得有点缘故的,商场沉浮这么多年,那些人的手段她几乎都已经能够猜得到了,所以是真的挺担心苏云的安全的。
这孩子看着倒是和她那个父亲不一样,也不像是利欲熏心的人,所以赵娇还是宁愿相信苏云是真的愿意帮助萧林的,只不过这孩子这会儿的安全问题,这会儿是已经没办法保证了。
她只希望带走苏云的那些人,不要伤害她,但愿带走苏云的人,是苏平邦派过来的,这样的话,那孩子最起码不会受什么委屈。
“赵总,今天检察院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明天你们亲属能够有五分钟的监控会面时间。”秘书看着赵娇说道。
后者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是真的,您忙活一下就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去见见萧局,还是打扮的精神些要好。”秘书回应道。
赵娇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么些天了,她还没见过萧林呢,也不知道他在拘留所那边是不是好好的。
“你安排一下,晚上我亲自过去见李伟的父母,有什么事情当面详谈。”
这么长时间了,如果那对老夫妻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求财,那么早就被打动了,在他们的住所也没有找到大量现金的迹象。
她已经等不了了。
帝京检察院。
苏平邦第二次来到了这个地方,距离来见过萧林才不过一天半的时间,清建业那边已经不想等了,他自然也是一样的,这萧林软硬不吃,已经是十分的让人窝火了,既然再等下去也还是一样的结果,不如他们自己主动出击。
罗浮在检察院外和苏平邦见了面,罗浮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苏平邦,态度算得上的恭敬。
“苏市长,这是资料,按照您的要求,已经是整理好了的,老板说了,明天晚上就希望能够看得到结果。”
就算最后萧林手上的那些东西他们拿不到,清建业的意思也是十分的简单,那么任何人也都别想拿到,这见事情就当做是秘密,到时候萧林被判了刑之后,只要他还活着,就不愁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明白罗秘书。”苏平邦点头说道。
罗浮看着他,跟着张口,“有件事情还需要同您说一下的,令爱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您也知道她最近的动静是什么,恐怕再这么下去会有些不利,所以我便动手了,希望苏市长能够理解我。”
苏平邦点头,“我明白,也麻烦罗秘书了。”
罗浮同他简单的道别之后上了车,既然已经交代清楚了,他也该撤退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主场了,同他没什么关系了。
远处的树下,清衍发动车子跟上了罗浮的车子,他一开始是想着跟着罗浮,说不定能够找到他们关押苏云的地方,可是却没想到见到了罗浮和苏平邦在这地方见面的样子。
他们想要做什么几乎已经是敲定了的,不过萧林到底为什么值得苏平邦和清建业这么大张旗鼓的,他现在还无从得知,不过只要清建业还没有发现那个监听器,他就还有机会能够知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苏云,按照清建业对苏云的动作,估计苏云是查出了什么能够让萧林洗刷冤屈的东西,否则的话不会被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直接给关起来了。
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消失几天,是会引起旁人的注意的。
“市长,请。”
依旧是上次过来的人,从侧门将苏平邦迎了进去。
现在萧林的关押也不像前几天那么紧张了,也开放了能够探视的窗口,不过每天只能有三十分钟,并且不能够见自己至亲的人,比如赵娇和萧晓就不能够见到。
所以这会儿就算苏平邦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去的,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负责看守萧林的人给苏平邦开了门,他端正走进去,看到了对面那张憔悴,满是胡渣的脸,十分的狼狈。
好像比前天过来的时候看上去要更加的憔悴狼狈一些,这地方是真的对人有种心灵上的伤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压力。
“只能探视十分钟,您请。”
苏平邦看着旁边的人,亲切的笑了笑,“我知道,麻烦你了。”
萧林低着头,不乐意看对面走进来的男人,他知道苏平邦是过来做什么的,没安什么好心的东西。
“我又来了,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苏平邦开门见山的直接发问。
对面的人没有答应,一阵沉默。
“你看看这个吧,如果你再这样,我们没了耐心,可是真的会动手的。”
苏平邦说着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对面的男人抬头,看到了三张照片上的人之后瞪大了眼睛。
“你!”
“嘘......”苏平邦嘘声,指了指门口,“轻点,晓晓最近是真的出落的十分的漂亮了,可惜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用萧晓来进行的威胁活动,萧林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苏平邦,别动我女儿!”
“害怕了?萧林,你不是从来都自认为是正义凛然的吗,谁又能够知道你当年还不是一样的满手鲜血,你跟我们是一样的人,不用揣着架子假正经。”
“苏平邦,你和清建业就这么害怕我手上的东西,的确,交给先生的话,以他的脾气,以权清两家的“交情”而言,自然是要彻查到底的,连同你也是一样的。”萧林毫不客气的张口说道。
苏平邦脸色变了变,却是动动手,“你不用跟我扭着了,你见不到先生了。”
萧林脸色已经是越来越不好看了,这些人,都是魔鬼,恶魔。
“明天晚上,我们要是拿不到那些文件,我可不敢保证,这如花似玉的萧晓小姐,是不是还能够继续的如花似玉下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是对晚辈有种呵护之情的,可是你也知道他那人,到时候生起气来,是不管长辈晚辈的。”
苏平邦看着萧林逐渐惨白下去的脸色,心里一阵冷笑,既然决定了要走仕途,就不能够有任何的牵挂,亲情这样的东西,在他们这种人眼中是最重要的。
也就成为了最可怕的枷锁,不愿意利用的人,被别人利用起来,可是绝对丝毫不手软的。
“你还有最后一晚上的时间,萧林,我们三十多年的感情,我可是最后一次奉劝你,别想着鱼死网破,你别忘了你还有妻子和女儿,总是要为她们想一想的不是吗。”
苏平邦说完这句话之后将三张照片收起来揣在口袋里头,冷笑着推开椅子起身。
这三十多年,萧林也不过如此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不堪一击,跟纸糊的一样,脆弱的没话说,这样的人,不适合在官场沉浮,还是早点下去来的好。
萧林坐在原位,脑袋低垂,脑海里眼前都是方才苏平邦扔出照片时候的样子。
半响之后,他伸手按下了房间内的呼叫铃,这动静一响,外头的人很快推门走了进来,隔着玻璃板看着他。
“我要见权璟霆。”
对面的人像是早就等着他的这句话一样,看着他点头,“我这就通知容少过来。”
现在能够帮他的人也只有权璟霆一个了,他手上的东西,是这么多年苏平邦和清建业作恶的证据,是他们操纵整个帝京政治部门搅动帝京风云的最重要的证据。
既然他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在临死之前,将证据呈交权璟霆,能够真正做到这二十多年他一直都没做到的事情的男人。
容业那边收到了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权璟霆和他原本是在一起开会的,听到这消息也是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容业一起过来了。
对于萧林要见他这件事情,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事情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了,萧林自然是需要一个能够和暗黑势力抗衡的人的,不可能真的带着这些证据同归于尽。
很久之前他去找过萧林,希望他能够将收集的证据都给自己,却是被萧林拒绝了,他想要自己去做那件事情。
可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再多想了。
萧林见到了走进来的容业和权璟霆,“权少,容少。”
这会见的地点已经从刚才的拘留室换成了外面的办公室,林枫和黑牙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的盯着四周对面,原本检查院里头的人见到两人这架势,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这权璟霆部队里的人,出来就是不一样,看你一眼都能够让你有种被刀子在割的感觉。
权璟霆往后一仰,坐在了沙发上,容业站在他隔壁,单手撑着墙面轻敲,看向了对面有些拘谨的萧林。
“萧局,您不用客气了,有什么就说吧。”容业张口道。
萧林看了眼自己对面的男人,跟着张口,“权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手上那些资料都在我妻子那里,我想将那些东西都交给您。”
“条件?”沙发上的男人张口,语气淡然却是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萧林闭眼,说出了自己想要同权璟霆交换的东西,“我这条命不足为惜,我希望您能够保我妻女平安。”
容业挑眉,这萧林能够扛到现在,承受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迫,最终崩盘的,估计是对方放大招了。
“我以为你会想要求我,让我放你出去。”权璟霆看着对面的男人,一双黑眸里头如同沉寂多年的湖水那样,深不见底。
萧林低头,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欠了二十多年的债,现在也应该还了,我并不是全然无辜,所以,我愿意承受到现在为止,我所应该受到的所有惩罚。”
容业轻笑出声,“萧先生,您自己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李伟的案子和你没有关系,何来的赎罪一说。”
萧林看着权璟霆,带着手铐的手抹了一把脸,“权少,如果您能够让二十多年的案子重见天日,洗刷他们的冤屈,我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也值当了。”
“求一个心理安慰?”权璟霆看着他,面色冷冽。
“不是,是赎罪。”
萧林这辈子,恐怕唯一犯错的,唯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清建国,当年他的视而不见,导致了清建国最后在狱中自裁,也让清建国的妻子柳叶带着女儿自.焚,这是他这辈子的梦魇。
后来到现在他都还在想,如果当年自己不是为了自保而忽视了清建国的求助,也许清建国就不会死,清家一家也就不会死的一个不剩。
这么多年,他到现在也都还在有亏欠,有愧疚。
“您和清家有姻亲,虽然最后,您和建国的女儿没有缘分,但是我希望,您能够看在这个份上,看在老爷子和清风的交情上,让建国洗刷身上背负的冤屈。”
“你放心,我会做到。”权璟霆张嘴,算是对他的承诺。
萧林心底一松,继续说下去,“苏平邦和清建业一直想找的,是我这些年收集到的他们和帝京官员之间往来的利益勾结,还有清建业名下茗香茶园里头安装监视设备,私自窥探一些高管隐私借此威胁要挟其为自己效力的证据,希望能够帮您一把。”
扳倒清建业是不可能的了,他没那个本事,清家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这么多年的暗黑产业链甚至是遍布全球的,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但是权璟霆不一样,权璟霆有这个本事。
可是权璟霆和清建业的女儿,那层关系,让他一直都后怕,所以从一开始就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将清建业的罪证给了权璟霆。
他怕权璟霆得到了他手上清建国案子的资料之后,却找了借口放过了清建业,将清建业和苏平邦的所作所为掩盖起来。
清妤,毕竟是清建业的女儿。
对面的男人轻笑出声,似是在嘲讽他心中所想,“你放心,该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会落下,不过萧先生,你是真的不用我拉你一把?”
就这么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案子就没了,恐怕是真的冤枉。
萧林摇头,“希望您能够不负所托,我这辈子,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愿望了。”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你妻子和女儿的安全我会保证。”男人起身,黑色的风衣衣摆轻动,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身后萧林在两人背后鞠躬,满怀诚恳,却带着释然。
容业坐在权璟霆的车座后面,他原本是自己开了车子过来的,但是却因为有些事情挺好奇的,所以追着过来上了权璟霆的车子,想着有些事情总得问问清楚的。
林枫和黑牙带着士兵护在军车四周,保护权璟霆的安全。
“你说,这萧林这会儿把案件资料给你就算了,为什么不让你伸手帮他一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必要背这个锅吧。”容业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问道。
男人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看着前方路线若有所思一样的,“萧林这辈子性子耿直,是个浩然正气的人,这点从他这么多年治理帝京警察厅却从来不以公谋私,或者是和其他官员一起结党营私就能够看得出来,他一开始不愿意将东西给我,是因为他手上的资料当中,还有清建业的。”
“哦,是害怕你为红颜就不要良心了,替清建业将所有的罪责都给掩盖了是吧?”容业煞有其事的回应道。
清妤毕竟是清建业的女儿,按照权璟霆这么个宠法,没准还真的会为了清妤就将清建业的那些资料都给销毁了,但是萧林却也十分的知道,整个帝京,恐怕有能力彻查当年清建国案子的,也就只有权璟霆一个人了。
所以这人是在无限期的纠结当中。
可是萧林的性子却是十分的刚烈,见不得那些相互勾结的事情,所以宁愿自己承受,也不要权璟霆拉自己一把,也许到现在他还是相信,帝京法律会给自己一个公道。
“这人是真的不能太死脑筋了,还是得学会拐弯才行啊。”容业叹息道,“我给下边的人打个招呼,都多关注点萧林的案子,他也是冤枉的,还他一个清白也不是太难。”
权璟霆没再说话,手上继续开着车子。
萧林不让他们帮忙其实也不光光是脾气倔,他是想要赎罪,赎自己当年的那份罪。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林枫和黑牙先行一步去萧家接赵娇过去,萧林将这些东西都给赵娇保存,显然从一开始就替自己如果出事做好了打算。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了个清妤来,这些东西在萧林被抓捕的第一天,就已经送到了权璟霆的桌上了。
这么多年的官场沉浮,他们其实都看得十分透彻。
权璟霆将去取资料的事情交给了容业,自己驾车不知道往那边过去了,容业倒是紧赶慢赶的往赵娇这边过来,这事儿可大可小,他得重视。
赵娇见到容业的时候,面色十分的憔悴,当初萧林吩咐过,如果他出事了,就将这些文件资料全部送到权璟霆手上,那时候她还不愿意接受,可是这万无一失的保障,是不得不做的。
“这是所有老萧收集到的案件资料和卷宗,这份是当初清建国案子的,而另外一箱,是这些年清建业和苏平邦的,还有他们牵扯到的官员名字数量,都全部在里头了。”赵娇将东西放在了地上。
林枫和黑牙上前蹲在地面,一一打开开始查验过去。
容业看着地上满档的资料,没想到萧林这些年,还真的是一点都没闲着的,这样的人不应该在警察局,应该扔到监察厅去,多有力的帮手。
赵娇低头看着正在整理资料的林枫和黑牙,苦笑一声,帝京能够有能力为二十多年前案子翻案的,也就只是权璟霆了。
要是萧林一开始只是专注的将注意力放在清建国案子的身上,不要去触及清建业和苏平邦,也许到现在,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那谢谢萧夫人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容业颔首道。
“等等。”赵娇叫住了打算离开的一行人,看着他们回头,“我有些事情要求容少,拜托您,救救萧林吧。”
她说着直挺挺的对着容业鞠了个躬,“我知道萧林的性子是不会向你们求助的,他相信他热爱的国家,热爱的法律会给他一个清白,可是,可是那太难了。”
所有不利都指向了萧林,这件事情真的太难了。
她已经是心力交瘁了,可是却不能不奔走求人,容业是权璟霆身边的人,只要权璟霆愿意动手拉一把,萧林就多了一份全身而退的希望。
“萧夫人您放心,该做的我们都会做,既然您是冤枉的,那么我们自然会出一份力,此外这段时间你和你女儿的安全我们都会保证,所以也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容业张口道。
“我替萧林谢谢你们。”赵娇颔首。
不过权璟霆和容业,到底也是军队里头的人,虽然有的时候嚣张跋扈了些,但是很多事情却还是懂的应该走程序,守规矩,越权的事情,权璟霆很少去做。
所以要帮萧林,也要从规矩和法律上来一步一步的走,这也是让萧林最能够心安理得接受他们帮助的做法,不然最后人放回来了,萧林知道了他们这些人为了帮他用了手段,恐怕那样耿直的性子,是真的会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的。
“赵总,刚刚法院已经来了传票,恐怕这次,事情是真的而棘手了。”秘书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
祸水东引,萧林出了事情,她自然也不会安生,公司现在被查出账面金额有问题,还涉及漏税,一确定了是审计财务出现了问题的话,赵娇面临的不光光是公司的破产,还有更加严重的牢狱之灾。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公司就算再怎么严谨,恐怕也难免不会出纰漏,任何一个公司恐怕最害怕的就是大面积的账务清查,没有问题,也得查出问题来。
“我知道了,联络法务部,一会开会。”赵娇闭眼。
“我知道。”
秘书看着女人的样子,心里一动,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次,商界女强人是真的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