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辽东八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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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是成化五年三月，这日子在南方已经繁花似锦，一年中四季如春，没有春夏秋冬之分。而在这关外长白山下的苦寒之地，恰恰相反，却是四季如冬，寒风刺骨，冰天雪地。能在这片雪地上生存的花草植物，也只有铿镪的冬梅和坚挺的雪松了。东方旭日从山后爬上来，淡黄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殊无暖意。即使阳光万道，也融不去人们脸上的寒霜。

高剑飞胯下所乘的黑马乃是关外上等的良马，脚程极快，一口气奔出二三十里。只觉肚中饥饿，高剑飞见已无追兵，便在山道旁找到一家客栈。说来也奇怪，这一路奔来，那男婴竟然没再哭泣过，睡的正香。高剑飞拣了一张靠角落对着大门的干净饭桌旁坐了，长剑放在桌边。抬眼往墙角边上扫了一眼，但见靠墙角的两张桌子坐着七位身穿锦衣华丽红色官服的锦衣卫。领头的三名锦衣卫其中一个满脸的麻子，头戴插有两根野鸡毛的官帽，桌角上放着一柄牛耳尖刀；另一个狮鼻阔口，头上有九个肉瘤，身上却穿着锦衣卫千户的官服，身后背着一条虎尾三节棍，看样子足有鸭蛋粗细，看来分量不轻；旁边还有一名锦衣卫，在桌子上摆着一把竹节钢鞭。

客栈的主人是个老板娘，穿的甚是妖艳，虽然屋里升着炉子，也抵挡不了外面的天寒地冻。别人棉袍裹身，而她相比之下，衣着要单薄的多，内穿低胸红肚兜，只在外面披了件通花小皮袍，露出雪白丰满的乳沟。烫了一壶酒，扭着小蛮腰端了过来，右手搭在高剑飞的左肩上，一屁股坐进了高剑飞怀里。阵阵芳香扑鼻而来，那老板娘又故意将胸部贴了过去，故意伸手把红肚兜拉低了点，柔情蜜语道：“客爷，外面天气很冷吧，要不要吃点我们店里有名的‘水煮牛肉’和‘烧刀子’呀？我们店里的牛肉皮薄肉嫩，香甜可口，油脂多而不腻，包你越吃越爱吃。上好的‘烧刀子’更是出了名的又呛又辣，保证你喝了之后赞不绝口。”

高剑飞轻轻将她推开，冷言道：“老板娘请自重。”伸手入怀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又道：“给我准备二十个馒头和十斤熟牛肉，不喝酒。明天我要带走，剩余的钱不用找了。”老板娘又道：“要不要再来点烧刀子，我们店的烧刀子是远近闻名的又呛又辣，保准你喝了赞不绝口。”

高剑飞道：“不要。”老板娘没劲的翻了一下白眼，“嗯”了一声，将碎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差不多有六七两转身走开了。不一会儿，店小二端上馒头，一碟水煮牛肉，包好剩余的馒头和熟牛肉放在高剑飞的桌上，自行忙别的去了，可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的往高剑飞身上张望。

这些举动早都被高剑飞瞧在眼里，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高剑飞只顾着从怀里一根细长的银簪在馒头和牛肉上插了一下，验完后又在酒里插了一下，确保无毒的情况下，方才食用。老板娘和店小二互相望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

当晚，高剑飞向老板娘要了点蜂蜜和一碗牛奶，一言不发的自行回屋去了。

次日，高剑飞背好男婴，手提长剑刚走到楼梯口，听得老板娘正在呼救：“客爷，救我！”低头看时，老板娘被四个大汉压倒在一张桌子上，裤子已被脱下，露出雪白的滑润大腿，上衣也被撕破，看到了里面红色的肚兜，晴天白日之下，所作所为甚是嚣张。高剑飞怒从心头起，刚想出手相救，又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和八皇子的安危，小不忍则乱大谋。便装作没看见，缓缓走下楼梯，将至门口之际，忽然听到“嗤”地一声响。高剑飞转身一看，见老板娘横卧在地，胸口插了一把匕首，满地的鲜血，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高剑飞大惊，牵怒于那四个大汉身上，剑光连闪，那四个大汉的咽喉已多了个剑孔死于毙命，鲜血从剑孔中喷射出来。高剑飞悔恨自己太过无情了，害了一个生命无辜枉死，正暗暗自责。不料那老板娘忽地坐了起来，一扬手，高剑飞只觉眼前红光一闪，紧跟着闻到一股花香，才知中计，反手一掌，打在老板娘肩头，顿时倒撞出去。老板娘顺势一个“就地十八滚”，以迅捷手法披上一件棉袍，从柜台下面抽出柳叶双刀，左右一分，亮开门户。老板娘手中的刀，长一尺五，巴掌宽，刀锋极薄。老板娘这一亮门户，店小二、切肉的、烧菜的、打杂的、伙计一拥而出，各操兵刃。

高剑飞忽感头脑一阵眩晕，两眼视物模模糊糊的，四肢无力，已长剑撑地，心知中了老板娘的暗算。细看那些店小二、切肉的、烧菜的、打杂的、伙计，才发现他们一身都不是锦衣卫的打扮。怒道：“原来是你们，九头狮子洪琨、吊死鬼屠灿、夺魂鞭单兆恚、毒手女娲纪炜药，‘辽东八横’平日坏事做尽，没想到为了贪图富贵，竟然也投靠了锦衣卫，甘为走狗。呸，真没出息！”那切肉的汉子横眉厉目道：“好眼力！不错，我们就是辽东八横。算你还有见识。”

九头狮子洪琨说道：“你是自己了结呢，还是要我们亲自动手？”

高剑飞冷笑道：“你们还不配。”毒手女娲纪炜药刀交单手，从怀里掏出一包鸡血袋，拔出插在小衣上可以收缩的弹簧刀，掷在地上。笑道：“废话少说，还是功夫底下见真招吧。”

高剑飞刷地一剑刺向纪炜药的前心，纪炜药左手刀架开长剑，右手刀往高剑飞肩头砍去。高剑飞拧身避让，一转身，砍倒了三名锦衣卫，两脚一软，下意识挥剑一撑，险些跌倒。纪炜药笑道：“高剑飞，你中了老娘的‘十香软筋散’，看你还能支撑多久。”其中九头狮子洪琨、野外犀牛屠灿和神鞭赛尉迟单兆恚，一个挥动牛耳尖刀，一个摆开钢鞭，把高剑飞围困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