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身为恶魔的自己是有一点恶劣的性格在身上的。
在恶魔席言所在的世界里,原主只是一个最不受欢迎的、最低等级的混血恶魔。
有多不受欢迎?他直接被赶出了以力量为尊的深渊,不得不流亡到现世的休斯廷小镇,靠着蛊惑普通的镇民而活。
混血恶魔在深渊本就是异类,更何况原主混的种族太多,又大多弱小,更是DEBUFF叠加。至于混了哪些,连原主自己都不清楚,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技能特性猜测,这其中应该有一小部分的魅魔血脉。
恶魔世界的主角攻是高高在上的光明神,主角受则是不通人事的光明圣子,在长久的伺奉神的过程中产生了畸恋,而他的感情在一次次虔诚的祷告中传递到神的耳边。
要知道圣子可是又被称为光明之子,神的儿子,就主打一个禁忌。
至于原主……原主胆子小得很,在流亡到休斯廷后,便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生怕那些神职者会发现自己。
直到他见到主角受。
身为圣子的主角受容貌精致,浅金色的头发,笑容明媚,还有着与深渊完全相反的温暖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原主胆小啊,他根本不敢走上前,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小心又渴望地看上一眼。
他也只想看这一眼。
但圣子身旁的光明神化身却似感到了冒犯,祂迟疑着,第一次伸手搂住身旁的少年,在对方惊讶又喜悦的目光中,弹指将原主烧成灰烬。
圣子问,在他们身后哀嚎着的是什么。
神说,只是一只意图玷污光明的肮脏的恶魔。
席言来到这里后,不可避免的受到其身份的影响,这放大了他性格中恶劣的那一部分。
对于西顿等人的不幸遭遇,他只能说,正如猫掌上的爪子生来就是要破坏某些东西的,恶魔的天性也如此,席言只是放任了而已。
席言表现得比原主还像个真正的恶魔。压制住身体内的最后一丝人性之后,蛊惑别人对他而言变成了极为容易的事。
就连最厌恶他们这些深渊生物的光明神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一些影响,更别说不谙世事的光明圣子。
对方误以为的完美爱情,那只是在他蛊惑之力下产生的一种错觉,至于对方因此失去了生命,席言为此稍感抱歉,反正他毫无负担。
总得来说,成功被他蛊惑的人某种意义上将沦为他的傀儡,情感和理智都会受到他的影响,圣子就是死在席言的另一个傀儡手上。
有意思的是,圣子死后,对方隐约开始后悔了。
在意识到席言似乎并不打算兑现承诺跟他一起离开之后,他终于清醒了过来,摆脱了席言对他的影响,选择抛下席言独自离开。
第一次有人摆脱了席言的控制,这人可比光明神还要难搞呢。
终于,席言的手顿住,他摸到了什么东西。
大约手腕般粗壮,表面粗糙,很长,席言往前摸了摸,离另一端还很远,凭手感像是一条麻绳。
他将另一只手也伸进水里。
两手前后交替用力往后拉,水面波动数秒,一条尖尖头的木制小船出现在岸边。
这是尤里的船。
他把木船藏到了深渊的裂缝里。
席言能够想象对方每次是忍受着怎样剧烈的痛苦,抵抗着深渊对他理智和□□的侵蚀,才能将这条小船从深渊拖出来,不愧是休斯廷最后的清醒者。
他手轻轻一推,小船再次飘进海里。
晃悠了几下后,沉入了水底,再次藏进它已经呆了十几年的深渊裂隙。
席言拍拍手站起身,该回去了。
连轲和季若都找到了离开的办法,但席言有自己的通关方式。
祷告声再度响起。
广场的最中央,海风吹动遮盖在巨型雕像上的黑布,黑布边缘不时翘起,像是有人正要揭开它的面纱。
第149章无限流的炮灰路人20
离满月之夜越来越近,小镇的运转几乎陷入停滞,席言几人进入休斯廷那天热闹繁荣的场景,如今再也看不到了,那位曾为几人画过画像的青年画师也不再出现。
小镇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簇拥在广场中心的雕像下,安祥地向他们的神明做着祷告。
席言逆行在拥挤的人群中,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身侧的行人未能阻拦他的脚步半分,身上的黑袍是这近乎灰白的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香味。”一名信徒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去,试图去追寻刚才让他心头一颤的味道,却一无所获,目光所及只有蠕动着的人群。
席言再度拢了拢身上的黑袍。
在他经过的路线上,不止一个信徒在迷茫间停下了祷告,本能般的转身朝向某个方向,直到往前走了几步后才缓缓停下,又于迷惑间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从席言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他在人海中掀起了波浪。
出于一个世界只能有唯一的席言存在的原则,他并未呼唤恶魔席言的真身降临,只是借木雕小像召唤来一道投影,相当于某种特殊的附身状态。
这种状态维持的越久,这具身体也将出现更多的奇特变化,直到最终完成从人类到深渊恶魔的转化。
所幸在这之前,席言足以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
等席言回到旅馆,季若已经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
见到席言,他从地上蹦起,使劲朝席言面前凑,就真像一条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正嗅闻着主人身上令他安心的味道。
在席言伸手推开他的脸之前,季若真的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气。
这香气在之前还没有的,至少季若偷摸进席言房里的时候没有闻到,早已在多次高危任务中凝炼的强悍精神力几乎瞬间就向他传达了警告,然而就在他退开前的这极短的时间内,他的思绪不符合常理地空白了一刹,刚才感受到的那点危机感消失殆尽。
他甚至更往前进了半步,扯着席言的袖子说好香。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于敏感了,这香味明明就很正常。
季若完全无法将席言身上的味道与尤里所说的味道联系起来,此刻他连思维都变得缓慢起来,哪怕强行打起精神试图去思考些什么,得到的答案也只有一切正常。
“席言,主人,”季若摇晃着他无形的尾巴,笑着问道:“乖小狗今天从老板那里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主人想听吗?”
“不想。”
“为什么?”季若看上去有些失望。
“没有必要。”席言说道:“由他人转述的故事总是不真实的。”
“他们贬低他人时总是不遗余力,对那些不利于自己的内容却存心隐瞒。”
进入旅馆大门后,席言忽地顿住,似有所觉地向上看去,却看到了正站在二楼走廊上的尤里。
他安静地站立,脸微微垂着,与楼下的席言目光对视,满是活力的笑容消失在了他的脸上,如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