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天下多少女人仰慕!他相貌英俊魅惑,身边又有多少女人或明确张扬,或羞羞搭搭、半遮半掩地想要成为他的女人。他怎么能忍受我这样的漠视和冷淡,又怎能忍受一个女人对他毫无兴趣!
所以他刻意羞辱我!
我羞愤难当,我两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我稳了下心神,缓缓地站起身。我仍低着头,身体从刚才的柔若无骨,一下子变得僵硬。
头顶上方传来他生冷如冰的声音:“现在回去。明晚收拾妥当,等爷召唤。”
我转身向外走去。就在出门的那一刻,泪,已悄然滑落。
商驭下午就得到消息,户部衙门的防卫已经摸清。户部位于紫禁城南,在□□和正阳门之间。大门就开在两门之间宽阔的大街上。它北面隔着条窄窄的户部夹道与吏部相望,南面是一墙之隔的礼部。东面是鸿胪寺与钦天监。户部是掌管全国钱粮的重要部门,其受重视程度从所处位置上也可见一斑。
和商驭的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户部衙门的内部布局图。商驭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户部衙门内分两个区域,一个是平时官员衙役办公的地方,即办公区;另一个是存放户部所掌管钱银的地方,即银库。
银库位于户部衙门的后院,守卫严密,每晚百人站岗巡逻。院子里一直灯火通明,不留一个死角。
而办公区又另当别论了。办公区白天人来人往,晚上却没几个人,大门口只有四个守卫,院子里有些巡逻的,总共超不过二十人。存放普通名册的档案室就在办公区。档案室晚上上锁,但一般没有侍卫把守,只有一个守夜的老头,做些防火的巡察。他大多数时候在睡觉。
我的目标是档案室,看来只要进了大门,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本来打算今晚行动。但昨晚九阿哥说要我今晚等候召唤,所以最快应该是明晚才能行动。算算日子,明晚离八阿哥的最后通谍还有五天,应该没有问题。
吃完下午茶,我就让小荷和杨嬷嬷伺候着梳洗收拾。
既然要在这里潜下来,入乡随俗是再必要不过的。既然九阿哥要刘春桃打扮好了侍寝,那我就照吩咐做。扮演好这一角色决定着我的全盘计划。今天的牺牲,改日我会让臭老九加倍奉还!
洗了澡,换了身刚入府时按份例送来的旗装,这套旗装我一直没穿过,玫瑰红的颜色,上面绣了大朵的黄色牡丹。当时我一看到就眼花,赶紧让小荷放到了衣柜中。今天却要穿上它去迎合九阿哥的古人审美。
让小荷对我的头发一阵鼓捣,发型盘得繁繁复复,高出了额头很多。刘春桃是没什么首饰的,小荷把能用上的都给我插在了头上。
我又想起被洗干净戴上大红绸摆在盘子上的白猪。
我自嘲:陆闵桃,你也有这一天!若是让狼人看到,还不笑翻了?
脸上被扑上了厚厚的香粉,白得像刚从面缸里出来。两颊涂了红红的胭脂,嘴唇只在中间涂上唇红,显出樱桃小嘴的效果。在我看来十分地不自然。
如果再戴上黑色的长指甲,我估计这个样子在电影里演个美艳的女鬼应该差不多。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公式:白猪=女鬼,女鬼=白猪?
这么怪异深奥的公式大概也就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能与之媲美!
被我腹诽了无数的装扮,却被小荷和杨嬷嬷一致惊艳的表示肯定了。我无语了,和古人在审美上的代沟是不可调和的。
收拾完,一下午也就过去了。下午茶吃得多,我没有传晚饭。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静静地等。
看着黄昏日落,看着最后一抹暗红的光线从天际消失,看着天色渐黑,看着天色全黑,看着相邻的院落掌起了灯,看着夜幕下的星星眨起了眼,看着……
夜已深,寒气愈浓。坐在窗前的我已冻得手指僵硬。我知道今晚是不会有人来传唤了。杨嬷嬷叹了口气,上前关上窗。小荷用怜悯的目光偷偷打量我,她端来盆热水,把我僵硬的双手浸在水中。
热水温暖了我的手,却暖不了我的心。
他对我的惩罚还没完吧!大概他认为昨天对我的羞辱还不够?所以,今天再一次羞辱了我。不,是我自己送上门让他羞辱的。
不知别的院里的人知不知道我这一下午的折腾?若是知道了,恐怕明天就会传出“那个福兮院的刘春桃痴心妄想地打扮了想邀九爷的恩宠,可惜九爷不甩她的”谣言吧!
我忽然想笑。
想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名偷儿,跑到古代来,被一个古人这么作贱,真是枉为我这么多年的打拼。难道打拼多年,就是为了这么活着?
真的想笑。只是现在若笑出来,会吓坏了小荷和杨嬷嬷吧?我使劲平静了面色,淡淡说了句:“关门,睡觉!”便自己爬入床帐,躺了下来。
思绪烦乱,在被子里翻来复去地睡不着。想着九阿哥这么对我,恐怕不只是惩罚。他对我身体的引诱,要的是我身体的臣服,对我尊严的折辱,要的,却是我心灵的屈从。
有的男人,只需要占有女人的身体,而有一种男人,他不仅要占有女人的身,还要占有女人的心。他要女人臣服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这种男人是最骄傲、也是占有欲最强的。这种男人极少,碰巧儿就让我遇到了一个。
这真是我偷儿的好运气!
也是他九阿哥胤k的好运气!
胤k,到那一天,我若不偷得你连裤子都不剩,我就不叫名偷儿!
月至中天,夜阑人静。我爬起身,既然睡不着,就干活儿吧!本应和商驭商量一下,也许他在我行动时可以接应我一下。不过今天实在不想闲着,就先试一下。不行的话,就当作是一次踩点好了。
我穿戴整齐,带上自己准备的夜行工具出了门。
户部衙门在紫禁城南,而九阿哥府在城西。我步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隐在黑暗中远远地看着户部衙门的大门口,门前站着四个守卫,还有两尊石狮子。人和狮子都很静,都把pose摆得一丝不苟。我还指望他们中有人显出站累了或者困倦的样子,可惜没有。
困倦的狮子比精神的山羊更易找出弱点,而他们现在是精神的狮子。我无奈,只得另想办法。
我沿街向南悄悄行了一阵,来到礼部门前。我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因为这里只有两个看门人。最关键的是,两人神情倦怠,站得东倒西歪。
我隐在暗处静静地等,很有耐心。根据以前的经验,再难进入的地方,机会也总会有的,只是稍纵即逝罢了!
果然,其中一人跟另一人说了几句什么,并拍拍那人的肩膀,转身进了门。
机会来了!我掩近大门,躲在暗处故意加重了呼吸。只有两声,便又放轻了呼吸。
本来站得吊儿郎当的人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听了一阵,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他疑惑地靠回墙壁,放松了身子。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手里的石子扔了出去,顺着刚才进门那人没关好的门缝,飞进了礼部衙门的大门。
石子与青砖地面撞击发出了一连窜清脆的响声,一路向里而去。
“谁?”门前的侍卫喝问一声,冲进门去。
我尾随而入,一进门,就闪到一根柱子后。侍卫没发觉,还在向里追,我又向里几步,闪到一个用来盛水防火的大缸后。
我连连闪身,最后躲到侧面一间厢房中。这里白天办公时人来人往,但晚上却没人。躲在门后,听到院里传来的话声:“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呢,大呼小叫的,想把人都吵醒?”
“老哥,您可回来了!刚才我听到人声,又听到这院子里有动静,怕是有人潜进了这院子,就追进来看看。可是进来了,却什么人也没见到!”
“老弟,你刚来太紧张了!咱们这礼部啊,平时忙的都是些小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皇上不同时节的几次大祭,才是咱们热闹的时候。这平时啊,咱这里是舅舅不亲,姥姥不看,连偷儿啊都不惦记着,放心吧!”
怪不得他们看门看得这么稀松,原来这里没什么好看守的。可他们忘了一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这个偷儿是没惦记过他们礼部,可我要从这借道啊!
两人边说边走,又站到了门外。
我从厢房里出来,辨了下方向,就向北掩去。一路上很平静,连一个人都没碰上。礼部院落很大,直过了五进跨院才到了北墙边。墙的另一边就是户部。围墙很高,手边没有合适的翻墙工具。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蹬高爬上去的地方,我有些泄气。
夜风轻轻地吹着,树影微微地晃动。我的目光停驻在树影晃动的地方。
那里,我看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小的铁栅栏门,很矮,只有半人高,门下有个小沟,想是雨季时排水用的。现在却是干的。
我立刻精神大振,掩至门前,掏出我的□□,就要开门。可门上那把铁锁早就锈死了,任我怎么转动手里的工具,都纹丝不动。现在别说是用这种□□了,就是拿原配的钥匙来,都打不开这锁。
这该如何?我用脚向下探了探,发现在门和小沟的地面间有30公分的距离。有了!我趴下身,打算爬过去。把头先从铁门下钻过去,然后是后背、腰、臂部,最后是腿。钻过来了!我终于钻过来了!
忍住想哼歌的冲动,我观察了一下院子。是个偏僻的小院,有些残败,平时恐没人来。角落里堆满了杂物。
我听了听动静,隔壁院落似有人声。是巡逻的吧!我走到院门前。隔着门缝向外张望,几个人手持火把从院中走过。
等他们走过,我开门闪进隔壁院落,按照商驭给我的户部衙门布局图,向东掩去。东边的第一进院落安静无人,但我在进入第二进院落时,突然遭遇了一队巡逻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