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温度调节最多五十度,所以古帝安选择用热毛巾给他覆盖在身上汲取热度,逼出了身上的冷汗,一遍一遍的替换。
全身泛着病气虚弱的杜霍看到坐在身边的雌虫,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缕惊喜,下一秒却在对视上雌虫后被刻意掩藏的冷漠取代。
“是你啊……”沙哑平淡的呼吸声,杜霍嗓子里像是掺了玻璃渣,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听。
“嗯。”古帝安的手微顿了下,面上露出礼貌却疏离的笑意:“是我。”
杜霍瞅了一眼外面……最近于寒不在,晋宁没有给予任何巡查指令,出了军区一米外,虫怎么生活与人无关,但虫想进来,却不容易。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窗外整整齐齐蹲着六只工具虫……其中一个就是他那只可爱绿毛雄主,或许是觉得无聊,六只虫虫正在翻花绳玩。
明白这是举家过来,还得举家回去,杜霍瘫软的动了动手腕,问他:“怎么进来的?”
古帝安把烫手至极的毛巾又一次盖在他的头上,看着冒起蒸汽的烟雾,无奈笑笑:“杀进来的。”
“嗯?”
“我拿着于先生给的武器,他们也认识我,随便打打,就放水让我进来了……”古帝安一边说着,一边又顺手擦了擦他腋下和肩膀:“除了您的那位朋友之外,其它人类没有对我太针对,说了让我天黑之前离开就好。”
“你这么说……咳咳咳……”一阵咳嗽后,看着迅速到自己胸口拍拍抚抚的手,杜霍眼神无奈:“这么说,是为我回来的。”
“是啊,您救了我,照料您也算是一种感谢与报答。”
“报答。”
唉,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因为过度的洁癖,以及自家老妈的矫情高审美,杜霍是不打算在活着期间结婚的。
等寿命到了,逐渐将自己改造成机械躯体之后搬去帝星附属星球,如果那时候洁癖没了,再结婚生子也是未来的事。
那么这一辈子,短短百年,就一个人,一只虫,这样慢慢生活不是挺好的?
因此杜霍也不明白为什么别家的虫喜欢自家主人到可以当老婆,他这不要求虫当老婆,反而还会敬而远之。
“我谢谢你了。”杜霍拿掉自己头上的毛巾,带着三两分的较真揶揄:“这回我不算是白玩你了吧?我也有用了,是吗?”
古帝安意外的沉默了一阵,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他拿下来的毛巾,又一次浸入开水锅,嘶呼的拧掉大部分开水后拎着边角勉强叠好,丢在他脑门上。
水淋淋,啪的一声……边角蓄积的水仿佛一滴汗从杜霍眉角淌下去。
杜霍:“……”
漠然良久后,杜霍摸了摸自己烫了一串儿泡的脑门儿……握住了古帝安又一次要丢过来的开水巾,沙哑的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觉得挺烫的。”
古帝安像触电般立刻躲开,眉头微蹙的回答:“有一位医生说,您烫不死。”
“当然他妈烫不死。”闷了一脑门儿的火泡,杜霍咳嗽着坐起来:“不用弄了,你自己也烫的手通红……休息吧。”
“嗯。”古帝安眼神逐渐暗下去,再抬眸便是客气的笑:“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话说……”又一次看着他要走,杜霍抹了下嘴唇:“你有没有想过,和你雄主一起跟我回去?”
“为什么?”
“条件好些。”
“……”莫名其妙的,古帝安翻了他一个白眼:“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
这只虫,从见到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冷漠的,懂事的,安静的。
他从来不翻白眼。
结果现在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翻白眼了。
“我不理解你的想法。”杜霍觉得太委屈了,各种各样的委屈,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口质问:“我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吧?我好说好商量的问你要不要和我回去。你翻白眼,是不是有点过分?”
古帝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憋闷半晌,只回了句:“……祝您,早日康复。”
杜霍:“……”
有一种,架着战斗机干仗,结果对方是汪湖,咻咻咻咻咻咻一大串子弹全莫名其妙的窜进湖水里消失不见。
终究是缓缓松开了手,眼中只剩失望。
此时的晋宁,正在和他的小雌虫解释自己买了六只雌奴的问题。
但也就只解释了一句。
“我确实是买了六只雌奴,但是……”
话还没说完,奥维拉面色越发铁青,耳朵捂住:“你走吧!我不想听!”
晋宁沉默。
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因为这只曾经跳着脚要给他找二房的虫,因为他在外面买了别的虫而生气。
倒是也没气哭,不免也恶趣味的想让他多气一会儿,便干脆起身出门,到虫母殿找于寒。
一进门就正看到那只白的冒光的豹子十分快乐的趴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嘴里叼着苹果和他的虫老婆咬来咬去的玩。
“晋先生来了。”安德烈看到晋宁,迅速松开嘴里的苹果,起身示意侍虫去搬个新椅子。
“不用这么麻烦,说几句话就走。”晋宁看了眼于寒,占便宜般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到他呲牙恼火,忍不住问:“你的身体都被虫虫端走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不着急。”于寒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什么事都没有,此时蹲坐在地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反正是昏迷,在哪昏都一样。”
“行吧。”晋宁也不强求,抬眸看向安德烈:“我查看手下监控的时候发现,那些奴管局的虫和你虫母殿门前的侍卫还叫嚣了几句……你这虫母当得……好像不太受尊重?”
“703星系快三十年没虫母了,这很正常。”安德烈本来也不在乎这些,不然门口也不会只放两个看守意思意思:“他们真敢造次,就放他们进来,让豹豹咬死他们。”
“不能这样,你的威信要树立起来。”
“我还没有接受朝拜,只有权利,没有威信。”安德烈摸了下自己肚子,笑了:“底层虫的态度代表他们已经在分裂了三十年后逐渐认为虫母可有可无,而非必要不可。这样的话……我倒也能钻钻空子,不是么?”
倒是这个道理,不然按其它星系的虫族,虫母丢失三十年,一旦找回来,别说他肚子里有没有蛋,雄虫的进献绝对是第一要务,其次必定会将各类事务与政治强行挂钩,趋炎附势之徒必定蜂拥而至、层出不穷。
哪可能让他在虫母殿内安安静静的玩大猫?
晋宁默认了安德烈的想法,也觉得这种焉知非福确实很对。
很快又开口问:“今天奥维拉骂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鼻炎这件事……”
“噗。”豹寒没等他说完,就张大嘴朝着天空发出嘎嘎噗噗的声音,粗嘎的低吼着:“鼻炎还要提醒才能犯是吗?”
“不是,重点不是鼻炎。”晋宁被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