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厨师长

从早上开门，一直忙活到下午，叶离都不知道一天之内做了多少工作，全都是打杂。无法和自己的人联系，叶离就好像被囚禁了一样，暗无天日。

毕竟叶离也是人，之前赖以生存的修为法术，在一时之间瞬间土崩瓦解，叶离整个人都在浑浑噩噩的度过，彷佛行尸走肉一样。

到了下午休息时间，一般在三点到四点这一个小时是后厨休息的时间。叶离坐在饭店的后面小巷子里面。唐人街的周围，全都是中餐馆，不少的年轻男女，多半是留学生一类的，围着围裙，聊着天。

“喂，你是新来的吧？”

对面餐馆的几个年轻人其中之一，抽着烟不怀好意的看着叶离。叶离没有理睬他们，那人瞬间站起来。

这人大概是二十岁出头，比叶离小，不过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他是当地扛把子一样。

年轻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叶离，抬起手中的烟，抖落了一些烟灰在叶离的头上，笑嘻嘻的说道：“小子，来唐人街，就要知道规矩。这里可不是那些鬼佬的地方，知道了吧？”

年轻人搓动着手指，这意思不就是要钱吗？

叶离拍了拍头上的烟灰，一阵穿堂风吹过，让人不乏有一丝的寒意。

“我没钱，都被老板扣了。”

啪！

一巴掌直接甩过来，叶离没躲过，直接被打了一巴掌。叶离瞬间暴怒，站起来一脚朝着年轻人的腹部，不过那年轻人好像有一点身手，抓住叶离的大腿，直接抱起来甩到了一边。

叶离感觉自己在空中的飞行时间很长，周围的时间彷佛变得异常的缓慢。这一切，全都是隐刺，或者说他背后的天道造成的。

落魄成如今这幅样子，没有法力，身体的力量也变成了普通人，连二十出头的小流氓都干不过，这还是叶离吗？

轰！

叶离砸在地上，全身好像都快要散架一样。几个年轻人直接冲上来围殴。在美国的生活压力太大，无数人找不到发泄口宣泄自己的情绪，所以就导致了这里的暴力事件，层出不穷。

因为是唐人街，所以警察也不管，反正华夏人擅长的就是窝里斗，要不然唐人街怎么发展了这么久，永远只是市区里面的一条街，而不是一个唐人市，或者唐人州呢。

叶离抱着脑袋，蜷缩成了一团，几个年轻人不断的进攻着，叶离浑身上下都在疼痛。

便也在这时，店里的厨师长直接冲出来，一勺子干翻了两个，随后拎着另外一个年轻人，一拳打在肚子上，几个小年轻这才一哄而散，临走的时候，还不断的咒骂着叶离。

叶离闭着眼睛，不想要面对现实，那厨师长一勺子敲在叶离的脑袋上，不过不是很用力。

“好了小子，别装死了。你身体强壮，打你这么一会，你不会怎么样的，快起来吧。”

厨师长拉起叶离，两人并排而坐。叶离脸上肿了一块，身上的伤痕更是无数，好在保住了脑袋。

在被群殴的过程中，叶离尝试着调动身体里面的造化之力，不过这封印非常的牢固，不管叶离怎么用力，造化之力偏偏就丝毫不动。

不仅如此，叶离体内所有的资源，都被封印在了一个能量球当中，任何的至宝，都无法被叶离召唤出来。

叶离揉着脸，一脸无奈的坐在台阶上。厨师长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叶离。叶离本来想要拒绝，厨师长劝道：“拿着吧，男人，哪有不抽烟的。抽一根，缓解一下压力。”

叶离接过烟，厨师长点完之后，亲自帮叶离点上，叶离吸了一口，被呛的直接吐了出来。

“呵呵，大小伙子竟然不会抽烟。没事，习惯就好了。”

叶离把香烟架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任凭香烟自己燃烧。而厨师长则是露出了少有的笑容，这在工作当中，是绝对不可能见到的。

厨师长熟练的吐出烟圈，手臂绕过叶离的肩膀，搭在上面：“叶离啊，你是新来的，我对你严格，那是我的分内工作。现在是下班时间，所以咱俩不再是上下级，而是朋友，知道吗？”

叶离低着头没有说话，看着手中的香烟缓缓燃烧，抬起手吸了一口。这一次叶离的反应没有第一口那么强烈了。

“这几年来美国的，不像我们年轻时候了。现在条件好了，多数人，都过着很安定的生活。但是安定的生活，导致的结果，就是放松警惕。这个世界，从来都存在危机，只是你看不看得到而已。”

叶离不知道为什么厨师长要和自己这么说，自己昨天才刚来的，从服务员谈话叶离也知道，这个厨师长，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就算是下班时间，也是一言不发的就走了，从来没人见过他笑。

“我年轻时候，家里花了全部积蓄，送我来美国。那时候偷渡，没有规矩，能活下来，是你命大，活不下来，那就是活该。我九死一生，甚至……我还在海上杀过人。”

厨师长抬头仰望天空，吐出一团散乱的烟圈，看上去非常的淡定。

“来到了美国以后，我一分钱没有，好几次被警察抓住遣送。我拼命的躲啊躲，终于躲过了他们。我知道我不能被抓，要不然我家里就完了，我的苦，也白吃了。”

“我一个北方人，在美国没有任何的亲戚，不会说英文，我开头的几天，都是住在公园的躺椅上，偶尔有路过的醉鬼，我看个子小的，就去抢，个子大的，我就跑。就这样我活了整整一个星期啊！”

叶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厨师长，那种窘迫，似乎和现在的自己异常的相似。同样是分文没有，同样是感觉到绝望，叶离想的是放弃，而厨师长想的，是如何出人头地。

厨师长接着点了一根烟，而叶离的烟头，也在这个时候燃烧殆尽。

“我和你说这些话，是觉得你这个小子，和别人不一样。你的眼神，就好像我刚来时候的眼神，对一切陌生，甚至感觉到绝望。所以呢，我也不是好心，只是感觉，遇上了一个同类人。你和我是同类人，我们都有野心，只是缺乏了一个平台和机会。”

叶离心中咯噔一下，终于开口道：“厨师长，我们确实很相似，但是有一点，别人都不相信我，但是我觉得你肯定会相信我。”

“哦？”

叶离哈哈一笑：“我可是有钱人，只不过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到我兄弟而已。”

“我信。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不过呢，你来体验一下民间疾苦，也是好的，哈哈哈。准备上班了，快点去准备一下。”

厨师长离开了叶离的视线，叶离无奈的摇摇头，跟了进去。

每一天的晚饭时间，就好像是打仗，后厨的所有人，都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订单一张一张的来，厨师长盯班自己没上，而是负责安排。

叶离几次看厨师长，都发现虽然他不用掌勺，但是他却需要干所有活。哪里缺人了，或者忙不过来了，他就顶上。

好几次叶离的洗碗速度跟不上，厨师长亲自撸起袖子帮助叶离洗，还收拾碗筷。

叶离打从心底里佩服这男人，有他在，就好像战场上的指挥官一样，稳定军心不说，还能够将团队的效率发挥到最大化。

从五点半开始，一直战斗到九点多，这才算是后厨可以清闲下来的一点点时间，然后就要开始收拾东西，要不然关店的时间便要拖延。

后厨除了厨师长，就是厨师和帮工。厨师穿着白色的衣服，而帮工必须要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裤子和黑色皮鞋，围裙和帽子是不允许摘下来的。

白衣的厨师们在九点多的时候，基本都下班了，留下一个值班的，而帮工，则是要一直干到关店为止，基本上每天都是十二点多。

叶离整个人感觉快虚脱了，躺下就能睡着，连饭都不想要吃。

厨师长拍拍叶离的肩膀：“小子，我和店长说了，今晚你住我那里，我那里有一个房间空着，我一个单身汉，一个人住也没有不方便的，总比你住地下室要来的好。”

叶离惊讶的看了一眼厨师长，依旧是表情严肃，他说的话，在后厨基本上就是圣旨一样的存在。

叶离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好，不过叶离是真的不想在睡那个狭小的地下室了。

“好了，今天各位辛苦了，下班吧！明天记得按照排班表，准时来。谁迟到了，看我不打烂你们的屁股！”

群众哄笑而去，后厨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拖拖地，锁门，摆放好工具，这就齐活了。

叶离和厨师长在后厨无话，叶离心说尼玛，这家伙不会是基佬吧？听说外国很多基佬都看不出来的？他这么好心，不会特么的是想要小爷的屁股吧？

不过叶离不知道，后厨因为工作量太大，所以厨师长有时候是要调整整个后厨的氛围。而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必须要像战友一样团结，所以经常会有人路过的时候拍叶离的屁股。

叶离一度以为整个后厨都是基佬，还提心吊胆的，其实那不过是表示友好的一种方式罢了。

叶离和厨师长搞定了工作，告别了店长，厨师长开的车也很普通，只是一辆黑色的福特而已。

厨师长和店长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厨师长很尊重人，或许他在叶离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他自己的影子吧。

厨师长亲自开车，脱下了厨师服，厨师长整个人的气势就变的平易近人。说话也不像在后厨那样，一路上还和叶离开玩笑。

两人来到了一个公寓楼，厨师长的家大概有九十多平方，面积不算特别大，也能够看得出，房间里面杂乱不堪，一看就是单身男人住的地方。

“一个人住，有点慌。你住那边房间，被子什么的都有，厕所在那边，你不要拘谨。”

叶离看着这乱如狗窝的房间，突然有一种亲切感。

原来普通人的日子，也并没有那么不堪，小人物也未必不能有自己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