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鸣知道了淮南王是他母亲之后,皇帝趁热打铁,拉着赵天鸣手慈爱说道:“鸣儿,你不是天天追着我问你娘亲下落,现呢,娘亲你面前,来,喊声娘亲来听听。”
皇帝笑很真诚,很开心,好像真为淮南王和赵天鸣相认儿欢欣鼓舞,淮南王看着皇帝动作就知道皇帝今天是一定要把这亲认下,娘定下。
赵天鸣雷了,让他对着淮南王这么一个明晃晃男子喊娘亲,实是有些喊不出口,而且多年不见,一见面就上赶着去喊娘,赵天鸣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皇帝可能看出了赵天鸣不愿意,半真半假开玩笑道:“鸣儿,你是嫌弃你娘亲是个男子,不能接受吗?所以才不愿意喊他娘亲吗?”
皇帝虽然说是开玩笑,可手里却出了汗,虽然他知道自己孩子是个孝顺,可男子生子被人视为异类已是惯长,毕竟赵天鸣是读书人,这些方面恐怕比一般人要意一些。
皇帝先前也想过和赵天鸣坦白身份,可顾忌着赵天鸣想法,万一要是赵天鸣接受不了,那不是伤了他们父子情分。
现先拿淮南王做靶子,皇帝想试探试探赵天鸣对这件事接受程度,如果接受了,那么自然皆大欢喜,以后他也可以适时表露一下事情真相,要是赵天鸣不接受,他就一定会守口如瓶,让淮南王背这顶黑锅。至于淮南王被赵天鸣如何想,这就不是皇帝愿意操心事了。
淮南王心中也是有些担忧,他知道皇帝嘴硬心软对越乎人越是上心,要是儿子不懂事,说话伤了他心可怎么办啊。
赵天鸣赶忙撇清,说道:“怎么会?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再说娘亲可不丑,我怎么会嫌弃。”赵天鸣话峰一转,说道:“我为佩服娘亲,以男子之身生下我,我知道男子孕子本就身心上承受巨大压力和痛苦,娘亲却要了我,生下我,这等大恩,我怎么敢嫌弃,怎么会嫌弃,又怎么愿嫌弃,有这样娘亲乃是我福分。”
说完走到淮南王面前,轻轻喊了句:“娘亲!”
淮南王心中感动,可随着赵天鸣一句“娘亲”就有些不知所措,他抬眼望了望皇帝,只见皇帝嘴角弯弯翘起,眼睛之中眼泪摇摇欲坠,含睫毛中不肯下落,淮南王心中感慨:做老子还没有儿子得力,不就是做回娘吗?自己还含含糊糊不情不愿,真是太不男人了。
于是淮南王平静应了一声。
皇帝心中也是一片感慨:鸣儿不愧是自己孩子,这样通情达理,自己当年怀着他吃苦受累,可都受了!现孩子能这么能理解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不能释怀呢?
但是当淮南王答应了赵天鸣称呼时,皇帝还是好好高兴了一番。
至于秦总管是心中偷笑:看来还是主子有办法治住淮南王,让他乖乖做了娘亲,还做心甘情愿,想想以后淮南王被他家小主子天天喊着娘亲场景,秦总管心中还是不厚道想笑了。
赵天鸣看着淮南王神色,换位思考,于是体贴说道:“虽然说娘亲是生我之人,可是他也是男子,我想,不如以后我还是喊他爹爹,父皇您说好不好。”
淮南王原先就觉得自己孩子哪看哪好,现是觉得如此,这般善解人意,真是继承了他和子喻优秀血统,太可人疼了。
皇帝虽然不太情愿,可也不愿拂了赵天鸣一番好意,毕竟这个人情给了淮南王必定要念赵天鸣好,这样能增进他们父子关系,皇帝还是希望自己孩子人见人爱。
皇帝是不会承认自己被淮南王看向自己有些恳求目光而心软了。
于是皇帝点了点了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人前时,鸣儿还是称淮南王为淮南王,私下时再喊爹爹。”
淮南王说道:“爹爹第一次见你,没什么东西好给,这个小玩意是爹爹出生就戴身上,是淮南王祖传玉佩,你拿着玩吧。”
赵天鸣看着皇帝默许神色,接下了那块玉佩,既然是祖传玉佩,自然不同凡响,光看玉佩色泽就知道不比皇帝给他差。
赵天鸣其实现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他父皇和爹爹劳燕分飞十几年,而且自己也被掉包到了赵家。
皇帝可能也是知道赵天鸣想法,于是给淮南王打了个眼色,说道:“鸣儿啊,淮南王来京风尘仆仆,又和你相认,看他神色疲惫,我们明日再聊吧。”
淮南王虽然还想再看看亲亲爱人和宝贝儿子,可也不是没有眼色人,他知道赵天鸣必然会问当年事,他比皇上为心虚,毕竟说起来他是这一切事情罪魁祸首。
淮南王顺势就退下了,皇帝也表现很困样子,对着想问他赵天鸣打哈哈说道:“这些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事情一了,我就困了,鸣儿啊,我先歇息了,有事明个再说。”
赵天鸣只好带着满肚子疑问回了自己寝宫,为此躺床上赵天鸣脑补了好多桥段他父皇和淮南王二三事,又带入到现代常见电视,一想到那个画面赵天鸣自己就扛不住,实是没法子带上他两个爹。赵天鸣抓头抓脑,也没个准头,一想现齐释肯定是约会周公,顿时心中一阵不平衡,想着明日把今天事告诉他,真想看看他表情。
皇帝其实也没休息,那只是打发赵天鸣借口。
他满腹心事,毕竟和淮南王见面,他心里不可能没一点想法,特别是今天说开了之后,心中是觉得可笑,明明当年爱痴缠人,可抵不过不信任和误会。
皇帝一想到这里就满心苦涩,回不去了,也回不去了!即使现说开了,又有什么用,他是皇帝,他是淮南王,两人各有个立场,当年或许他还有勇气放下一切,和淮南王归隐。可现他却是不能,江山和孩子,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割舍下,所以管他或许对淮南王旧情还有一些,可也断断没有复合可能了。
皇帝如何不惆怅,不叹息!
淮南王一进宸宇斋,得知齐释已经等候多时了,可能是因为刚刚才卖了儿子,做贼心虚,淮南王并不准备马上去见齐释,而是派人告诉齐释他累了,歇息了。
不过,淮南王心中却是一片暗潮汹涌,眼底也酝酿着惊涛骇浪。今天虽然把话和皇帝讲开了,可是不是这样就能弥补,不管是皇帝还是他,都知道他们一步一步试探各自底线,毕竟中间差了十五年,这段时光流逝,都让他们知道,有些关系改变了,他们心中也没了底。
淮南王为生气事,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受害人,他往日理直气壮怨恨皇帝,愤怒于他背叛,一直不能释怀,可真正负心人是自己,他被他父王瞒着时,他换了自己孩子犹不知时,他被皇帝心底划伤一道道伤痕时,他才知道原来当年是自己对不起皇帝,对不起自己孩子。
冯玉看见淮南王脸色沉重,还以为他和那位主子又闹了起来,于是轻手轻脚过来服侍,生怕被淮南王迁怒到。
淮南王对着冯玉说道:“当年,留给子喻人马,现还有多少人留任护麒营?”
冯玉心中估算了大概人员说道:“回王爷,还有不到三人,其他人都被先王开恩赏了出生,放了出去。这三个人,一个是因为武艺好,被留营中教授其他人,一个是无牵无挂,舍不得营里,所以留了下来;还有一个是爱慕营中某人,遂不肯走。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淮南王说道:“今儿我见着子喻了,没想到当年竟然是我负了子喻,他给我写过不少信,可冯玉你我身边是知道,我是一封也没见着,白白误会了子喻十五年啊?也错过了鸣儿十五年成长,我没想到鸣儿竟是我和子喻孩子,还害了他和子喻分开十一年,虽然子喻不说,不过我心里知道他是不肯原谅我。”
冯玉并波澜不惊,他温声说道:“王爷也是事先不知情,虽然犯错是犯了些,但至少还能有将功赎罪,改过自机会,毕竟王爷和皇上,可是有着孩子,就是为这孩子,皇帝心中怎么想老奴不知道,可面上皇上为着王爷生父身份和淮南王地位,也是不能不理睬你。”未之意,淮南王还是得偿所愿。
淮南王自然知道,见面三分情,相处时间长了,他们又不是真一点感情也没了,自然可以旧情复燃。可那又那么容易。不说当年事情留他们心底隔阂,就是偷龙转凤这件事,皇帝受到伤害也是颇大,否则也不能这么多年和他恩断义绝,就算现和解了,可十五年啊,他们心中怨恨和伤痛真能一夕之间就消失无影无踪?
淮南王把当年人找来,这次跟来只有一位,就是武艺好李一。
淮南王见跪地上也没让他起来,问罪道:“李一,本王自认待你不薄,可为何你要背叛本王,当年三皇子现皇帝一共让你们送给本王一十二封信,为何本王一封也没收到?信,你们到底交给了谁?”
淮南王看着底下直冒冷汗李一厉声道:“你也知道本王手段,现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跟本王老实交代,本王向你保证,饶你不死,否则你知道后果。”
李一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一个小小侍卫当年哪里能违抗先王命令,所以才把信给了先王,他们知道要是给淮南王世子知道了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于是他们统一口径,瞒下了书信事,随着先王过世,他们提着心才慢慢放下。
现淮南王既然这么问了,自然是有了十足把握,李一不敢隐瞒,自然全说了:“王爷,当年皇帝给您先后是发了十二份书信,可当时您不淮南王,我们被先王带去,只得把信给了先王,先王看了之后严令我们不许跟您透露半句,上意不敢违,自然就没有告诉您,奴才死罪,求王爷饶命!”
淮南王心中早有猜测,先下也不惊讶,对着李一说道:“当年,我父王把你们给我时候就说过,以后我就是你们主子,我自问也待你们不薄,可你们就这样待我,我父王说让你们不告诉我,你们就胆大包天瞒了我十五年,真真是好奴才,忠心很,就不知道你忠到底是谁,本王说过不动你性命,去领了罚,以后不要出现我眼前。”
事情得到了证实,淮南王心中却越烧越火,说中青玉盏茶杯被摔粉碎。
房间里只剩下冯玉,他不敢大声呼吸,就怕自己主子那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