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
万籁俱寂,三女将目光转到燕臻身上。燕臻一连说了好几个很久很久以前,顿了顿,才接着道:“曾经有一男一女,女的高贵圣洁,男的也是少年俊杰。她们相识在一次盛会中,那男的见到这美丽女子的时候,心狠狠地被震撼到了!只是......”
燕臻瞥了梦可儿一眼,继续道:“只是这个震撼不是爱慕心动,而是怨恨仇视。”[.]
楚钰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燕臻微微一笑,道:“因为那个女子很像一个人,一个曾经让他动心,却深深伤害了他的女人。更巧的是,这两个女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又将目光转到梦可儿身上,仔细观察。
梦可儿垂着眼睫,若有所思。
燕臻道:“于是,他便对那个女子产生恶意,想着如何展开报复。在他的刻意为之下,两人最后终于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楚钰挽着楚月的手,听的兴致勃勃,楚月则是脸容恬静,淡然如水。梦可儿脸色慢慢变的阴沉。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燕臻说的几乎便是她与辰南之间的恩怨,虽然不尽相同,但却大致相准,蹙着柳眉,望了他一眼,惊疑不定,他是如何知道的。这个男子,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让人感觉神秘、内敛、深不可测。后来详细了解了他的身处环境,却更觉他难以让人看懂。
夜,更加深了,明月西移,夜黑风高。
“...................后来有一次,两人来到了异域,在绝顶之颠展开了大战,两败俱伤.,双双坠崖......不过天意弄人,上苍都爱和世人开玩笑,两人纷纷失忆,并一起被一个渔夫给救了。更加戏剧化的事,两人竟被误认为是私奔逃难,不慎坠落悬崖的痴情怨偶。”
“更加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两人失忆之下,都对这个猜测深信不疑。因为他们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下意识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燕臻撇了撇嘴,嘲讽道:“孰不知,两人并非是什么情侣,恰恰相反,是因为彼此过与仇视对方,所以才牢牢的记住了仇人的名字。”
楚钰眨了眨眼睛,追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燕臻转头,看着梦可儿,目光灼灼如火,仿佛要把她看穿。继续道:“后来两人成亲了.....好了故事到此为止,结束了。”
燕臻不再讲了,因为他并没有从梦可儿表情中看到他想象中的反应,微感失望焦虑,却是毫无办法,总不能直接问道:你又没有和辰南成亲,并且怀上孩子了。若是真如此,梦可儿铁定和他拼命,拼命~~对了,燕臻脑中惊雷划过,忖道:我真是傻啦,直接了当的说不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到时候瞧她反应便是了。心一横,便玉开口。
梦可儿却突然淡淡地说道:“燕公子的故事很精彩,可儿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微微欠身,转身朝林外行去。
燕臻大急,伸手挽留,喊道:“唉,等等~~”
梦可儿衣袂飘飘,一步十丈,瞬息间便走的无影无踪。
燕臻姿势顿住,满脸不甘。眼光扫处,却见楚月两姐妹眼神古怪地盯着自己。连忙收回手,干咳不已。
楚月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钰儿,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说完,径直朝梅林外走去,留给燕臻一个曼妙的背影。
楚钰移步上前,皱着鼻子,哼道:“大坏蛋,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燕臻笑道:“什么坏主意?”
楚钰略带几分酸醋,哼哼道:“别以为我刚刚没看到,你说故事的时候,眼神都在梦姐姐身上,恨不得把眼珠给贴上去。”
“额...”燕臻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楚钰见他沉默,心下大恼,跺脚恨恨道:“姐姐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花心好色的大坏蛋,大色狼.....”
“.......”
燕臻神色僵硬,眼角抽搐,暗自里破口大骂:靠,该死的楚月小妞,居然如此腹诽我,本公子的人品有这么不坚挺吗。你逃不掉了,本少爷一定要把你一百遍.......
脸上不动神色,绽放出笑容,伸手拉住她的小手,笑道:“小钰儿,我心中只有你,又怎么会看上那个装清高的小娘皮。当当是你就已经让我神魂颠倒,茶饭不思了,哪有心思在想别的女人。我只是在观察她而已。这女人有些心机,将来会是劲敌。”
楚钰脸蛋一红,智商直线下降,啐道:“油嘴滑舌!”脸上却笑容吟吟,极是欢喜。
“钰儿,怎地还不走?”楚月的声音在梅林外响起。
楚钰回应道:“来啦!”
抽回手腕,朝燕臻做了个鬼脸,道:“不准打梦姐姐的注意,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转身朝楚月离开的方向跑去。
燕臻心中一阵温暖,微微一笑,朝着南宫方向走去。
皇宫中,东宫是皇帝居住的地方。西宫又叫**,是皇后嫔妃住所。南宫则是皇宫待客之所,皇帝与朝中大臣商议事情之时,往往会出现时间太晚不便回家之时,于是南宫便布置出来,成了朝中大臣歇息之时。
燕臻绕过哨岗,巡逻队伍,朝南飞掠,很快就来道了南门。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石匾,刻着南门二字,而在门字边上,有一只小小的手印。
燕臻百感交集,那小手印正是在孩童时代,楚钰怂恿他印上去的。两人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干。曾有一次,他和楚钰在皇帝寝宫中的大床上,偷偷藏了一只大狗。燕臻施弓封住大狗穴道,用被子捂的严严实实的,夜里,楚皇议事回来,劳累疲倦,只道是侍寝的妃子,也没有在意,上床便搂了上去。结果摸了一手的毛。楚皇大惊失色,掀开被子发现原来他的爱妃竟然是一只黄毛大狗,当下便脸色铁青,雷霆震怒。
后来,楚钰被禁闭一个月,燕臻则是被收回金牌。为此,纳兰文成勃然大怒,言称要家法伺候,打死这个目无君上,天生反骨的逆子。
如果不是纳兰若水和李嫣然拼死阻止,燕臻的结局一定要比楚钰悲剧很多。
夜幕深处,传来阵阵铠甲激撞声,铮铮大响。燕臻脚尖一踏,凌空飞起,消失在夜色中。片刻后,南门中走入一对巡逻士兵。
殿宇层层,坐落有序,阁楼中烛光如豆,在寂静的黑夜中闪着幽幽的橘光。
燕臻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纳兰文成专用住所。窗外光晕昏暗,跳跃闪耀。从气孔中望进去,里面陈设简单,烛光点点,书桌上一个青纱高冠的中年儒士正埋头,审阅着公文。
燕臻心cháo澎湃,刹那间,紧张,激动,愧疚,自责.......汹汹涌来。他颤抖着推开窗门,翻身跃入。
纳兰文成一惊,回头看来,瞬间呆住。
燕臻胸膛如烧,热泪滚滚,伏身跪倒,道:“爹爹,孩儿回来啦。”
纳兰文成将他拉起,眼眶微红,点头叹道:“回来就好!”
相较与李嫣然的慈爱,他的爱是严厉的。一直如高山那般威严,礼仪道德,家教严厉。所以从来不会在儿女面前露出慈爱之色,更别说的眼泪。此时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纳兰文成拉着他在桌边坐下,燕臻诉说着几个月来的经历。说到纳兰若水,心中便忍不住自责愧疚,喉中梗咽。
纳兰文成叹息道:“世事皆由天定,强求是没用的。若水自有她的境遇,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话虽如此,可眉宇间依旧有些浓浓的愁绪,合着两鬓斑白,说不出的沧桑悲凉。
两父子重逢,自是相谈甚欢,只是纳兰文成毕竟一介凡夫。riricāo劳,燕臻怕他精力不继,便起身告辞。
走出阁楼,燕臻遥望天色,已经是丑时。四下寂静凛冽,冷风习习。他瞭望西宫片刻,忽地心生邪念。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漆黑深夜,风声猎猎,高空中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朝着西宫破风急掠。
燕臻默念法决,抄足腾飞,气流刮过他的衣袂,自动绕开,没有一丝声响。燕臻无声无息,穿过大道、花园、殿宇,来到西宫,最后在凌香阁外停下。
凌香阁他太熟悉了,这是楚钰的寝宫。他不知来过多少回了。只是楚钰的闺房却是从未来过。这丫头大大咧咧,却偏偏自己的闺房不让人进。
纵身跃上檐角。推开透风阁窗,翩然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