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众神

“狂徒敢尔！”

天界传来一声怒喝，直如惊雷炸爆。气血翻涌。一道人影卷带着冲天火光，倏然冲入人间。

在众主神中，火神的势力，明显是偏下的。这等冲锋陷阵之战，自然也是由火神一方的人出动的。

那人红发红须，衣袍猎猎。翻手间，打出一道炽烈的火光，宛如浩浩长河，横贯天际。轰然撞在鬼脸之上。

“轰！”

天空激蹿起绚烂的光波，姹紫嫣红。

燕臻仿佛当胸被人猛锤一记，鲜血狂喷。倒飞出去。

神王级强者，威力于斯。

那人哈哈狂笑：“流萤之火，也敢同ri月争辉。一介凡夫俗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插手主神之事。”

双手一招，那道火流奔腾席卷，朝燕臻冲来。

纳兰若水金光怒闪，抬手劈开一道空间裂缝，将火光引入其中。淡淡道：“既然一介凡夫，何必计较。速度回归。别误事。”

那人对圣战天使极为恭敬。虽然同为神王级，但是圣战天使是主神也要避让三分的强悍人物。笑道：“好。恭迎圣战天使回归。”

纳兰若水轻轻瞥了眼燕臻，冲天飞掠。

“回归？那也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虚空深处，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空间迸裂。两道人影冲了出来。血光冲天。墨云滚滚。

火焰神王一惊，骇然道：“血天使！”

血光中，那两人露出身形。血红的翅膀，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眸也是血红色。流转间，闪烁着渗人的血光。极度邪恶。

他们分别迎向纳兰若水和火焰神王。

纳兰若水眼神一抬，冷漠道：“我已完全圣化。虽然功力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但是凭你神王初期的实力，还不是我对手。”

那血天使嘿嘿一笑。道：“打了再说。圣战天使啊！多少年没遇见了。我刚刚复活，就能沐浴圣战血。嘿嘿嘿！”

纳兰若水哼了一声。素手轻扬，做了个奇怪的姿势。淡淡道：“空间大裂斩！”

血天使飞身急退，口中疾念咒语。打出万重血光。天雷勾地火，悍然硬碰。

与此同时，那一边亦是激烈的战斗了起来。炎风血光，呼啸纵横。身下山川，以及村庄都在第一时间化为齑粉。山崩地裂。远处didu传来阵阵喧哗。不少修士遥遥观望。惊呼不绝。

燕臻脸色青白交接。强压下心中的那股悲怒。噻了粒血菩提。凝神疗伤。

黑暗主神虽然来的突兀，却是正中下怀。

双方打的难解难分，气浪飓风似的肆虐。推的他连连后退。那道通道湮灭了数次。又重新开启。

过了一会，忽听一个宏伟的声音道：“两只爬虫蝼蚁，如此狂妄。竟敢阻扰圣战天使回归。”

主神，似乎都是这么狂妄。出口闭口便是蝼蚁爬虫。

接着雷光滚滚，电弧纵横。一个白衣金发的魁梧男子从虚空中缓缓降临。

“雷神！”

那名与纳兰若水缠斗的血天使眉头一皱，忽而冷笑。“你来也无用。自有人对付你。”

他眉心射出一道血光，贯穿霄汉。直达云层深处。

云层中响起一声长啸。血光暴涨，化为一道血色的空间通道。一个身披黑色甲胄的高大魔影从容不迫地走出。满头墨发招摇。眼睛宛如两盏明灯。虚空踏步，走到间，身上的盔甲铿锵作响。气势十足。

他身后紧随着一个魔气森森的人。看不清脸容，只能模糊的看到高大、健硕的身体。

雷声冷哼一声：“暗黑大魔神，冥神！你们也来横插一脚。”

暗黑大魔神大笑道：“废话。今ri若是让圣战天使返回西方天界，那我等岂不大事不妙。”

雷声冷冷道：“闲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鸣不绝，雷云密集。天空中忽然劈下一道粗壮的闪电。被他拽在手掌心中，化为一柄尖锐的长矛。直刺两人。

“西方主神，居然敢下界到我东土大地。该死！”

大魔此刻也出现了。他怒火如狂。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人多而畏惧。

大魔修为半脚踏入神皇境。一般的神王强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主神，也不见得能抗衡他。

双方都即为默契。雷神主动迎上暗黑大魔神，而大魔则对冥神出手。

纳兰若水翩若惊鸿，在血光纵横，穿花舞蝶。圣战一族的至高绝学层出不穷。连绵不仅。打的那血天使节节败退。

雷神和暗黑大魔神打的难解难分，四对神王级高手，直打的天穿地裂。满目疮痍。方圆千里内被夷为平地。所幸众人越大越远，在不断远离didu。不能楚国都城，眨眼间灰飞烟灭。

“圣光大裂斩！”纳兰若水轻叱一声，接连打出十余道圣光大裂斩。那血天使再也抵抗不住，被斩个四分五裂。

他狂吼一声，急速遁到远处。纳兰若水喝道：“想走？”

飞快的念着魔法咒语。前方登时出现一面看不见的屏障。挡住血天使的路。素手一翻，能量团团倒吸。将血天使元神摄取。封印在掌心。身躯则是向着下方坠去。

局势瞬间倒转。她昂然而立，淡淡地扫了眼众人。在燕臻身上微微一顿。收敛心神，头也不回的飞向空间通道。

人影一闪，燕臻顶着无与伦比的压力，冲上前来。青衣翻舞。

纳兰若水低声道：“让开！”

“不！”

纳兰若水冷冰冰道：“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

燕臻粲然一笑。“你了解我，我下定决心的事，没有人能阻止。除非你杀了我！”

纳兰若水眉梢一挑，怒道：“你以为我不敢？”那双金色的瞳孔，那么的陌生。再找不到从前的影子。

“你来！”燕臻头一扬，一脸无惧。

纳兰若水胸脯剧烈起伏。纤手颤抖。深呼了几口气。才道：“你这是何必。以前的纳兰若水的确很爱你。只是现在不一样了。人都是会变的。”

燕臻沉声道：“纳兰若水不会！”

纳兰若水叹了口气，缓缓道：“臻哥哥。还记得以前，有一次，你带我看流星的时候吗。那时候，你指着天高划过的流星，你说，要爱纳兰若水一生一世。一辈子不变心。你说，你的真心，比天高，比地厚。如果有一天，你违背了誓言。就让你像天边的流星一样。飞到永远没有纳兰若水的角落。让你永远失去她。”

燕臻心中一颤，悲喜交织。哑声道：“妹子，我.....”

纳兰若水遥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听我说。那些年里。是纳兰若水最幸福的时光。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印在她心中。你说要娶她，要爱她。那些山盟海誓，也许只是你随口说说。但是她却永远的记在了心中。”

闪电下，纳兰若水梨涡浅浅，笑容凄婉。衣带翻飞。燕臻心痛如刀扎，几玉难以呼吸。又觉得她话中有些不对劲。

又听她说道：“但是，你第一个娶的，并不是她。一夜缠绵，恩恩爱爱的人。也不是她。她在十万大山苦苦等待，却始终看不见你驾着云彩，来接她。她死心了，绝望了。在这时候，忽然又有人对她说，你身负重要使命，你是圣战天使转世。种族的光辉，需要你传承延续。于是，纳兰若水，便沉寂了！”

燕臻心头一沉，叫道：“你说什么？”

纳兰若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悲伤、凄婉、黯然、遗憾.....道：“我告诉你吧。从我圣化开始。我便不再是纳兰若水了。她爱你，恋你。做不来冷血无情。但是我能。我是千年前的圣战天使。她的记忆，与我而来。不过是一场场梦幻空花。不会动摇我分毫。”

燕臻愣住了，突然感到垂心彻骨的疼痛。刹那间，心像是被千刀万剐。剁成碎片。泪水滚落脸庞。

纳兰若水转身朝通道飞去。燕臻突然伸手，牢牢拽住。牢牢的。似乎，只要放开手，他就永远的失去了。

雷声一记狂雷荡开暗黑大魔神。怒喝道：“卑微的人类。别来坏事。”

暗黑大魔神亦是黑暗阵营一方的佼佼者。并不弱与他。眼下对方少了个人。正是大好时机。若是等对方强援降临，结局便又难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下便迁怒到了燕臻。手心雷光一闪，一团雷球呼啸怒射。直冲燕臻天灵盖。

燕臻吃了一惊，运转真气，挥剑格挡。

“锵锵！”

光焰炸起数十丈高。燕臻闷哼一声，眼见便要被雷光吞没。纳兰若水伸手一抹。雷球消散无形。

她凝视着他，摇了摇头。勾起一丝哂笑。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我！”

那一抹笑，深深刺痛了燕臻。他再次握紧了拳头。这种无力感，让他痛恨，让他悲伤。如果他再强大些，就能留住她。如果再强大些，就能改变这结局。但是他无力做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怎么保护我

纳兰若水的声音，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尖锐的刀子，把他的心，扎的支离破碎。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我？何其讽刺！一瞬间将他的自尊、自信狠狠践踏。

他凝视着她的身影，在空间通道中缓缓远去。深心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澎湃激扬。那些已逝时光中场景，在心中翻涌不息。那股难以描述的感觉，悄然从心底迸发，从血脉中诞生。在随着心脏砰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难以遏制的剧痛。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他紧握着拳头，低下了头。

任由那窒息的疼痛，在心间翻腾如狂cháo。身心俱痛。直到那股悲郁再也压抑不住。心中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心灵。那么的激扬，那么的澎湃。像是地覆天翻。涌边全身每个角落。

他浑身一颤，忽然明白，这种东西，叫愤怒！

人类最普遍，也是最强大的愤怒！这是他，将要面临的第二种情绪！

只是他没想到，愤怒居然会强烈到这种地步。

正当他惊讶骇异之时，一阵疯狂的感觉从血脉中涌来。瞬间间，神智迷糊，意夺神摇。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