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的一种人,便是王承泽这种人,他看起来人很好,脸上带着微笑,那笑容好像精心练习过,非常的合理,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如果不了解,你会觉得他是特别友善的人,但是实际上,他让人气炸了肺。
他说的这段话,讽刺我是下等人,来不了这个地方。
这倒是挺符合他的性格的,内心是骄傲的,看不起任何人,最的是自己,大概,只有白子惠让他满意,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我笑笑,这个时候不能愤怒,虽然心里是有气的,但一怒便落了下乘。
“王总,你的意思是我不配进去吗?”
王承泽笑笑,说:“我的普通话很标准,显然你也不是聋子,我觉得你应该明白了,如果不明白那是装疯卖傻,不过,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随口一说,我先进去了,好心奉劝你一句,别挡在这里,好狗不挡路。”
王承泽说得越过分,我反而越平静。
很奇怪是不是,但仔细想想王承泽的表现,能品味出来很多的东西。
王承泽算是胆大妄为,头一次见白子惠的时候便出言不逊,可是之后对我的态度还尚可,因为我跟他没有根本的冲突,更重要的是王承泽不在意我。
可是现在,不一样,王承泽主动找我,讽刺我,不仅仅说明了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还说明,他开始在意我了,他把我当成对手,当成敌人,我应该感觉荣幸。
所以,我不能在意,越在意便越着相。
不能让王承泽得意。
我笑笑,说:“王总,你请,谢谢你的关心。”
王承泽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拢,他从西服里拿出来了请柬,递了过去,迎客看了一眼,放王承泽进去,并对我说:“这位先生,我真的不想为难你,但你没有请柬,我真的不能让你进。”
虽然说的客气,可是脸上有一丝幸灾乐祸,现实是这样,越是这种服务业,越看不起没钱没势的人,像去商场买衣服,看你是个穷鬼,卖东西的都不愿意搭理你,不过是个打工的,工资三四千,因为在大店里工作,便看不起别人,何必。
在这时,我身后传来曾茂才的声音。
“他是我带来的,不用请柬也能进。”
我转过头,曾茂才对我笑笑,笑容很淡,可是却很安宁。
要进去的王承泽停了下来。
接待为难的说:“这不符合规矩啊!”
曾茂才笑笑,说:“不是我为难你,请把你的主管叫出来。”
接待犹豫了一会,拿起了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话,一会,他的主管便出来了,看到曾茂才,满脸堆起了笑,说:“曾爷,你可来了。”
曾茂才笑笑,说:“我带人进去可以吗?”
主管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曾爷带人来,那是给面子,别说带一个人,是带五个十个都可以,刚刚对不住了,这是个新人,不认识曾爷,您往里请。”
曾茂才笑笑,说:“麻烦了,对了,别为难下边人。”
主管点头说:“曾爷既然说了,那不罚他了,有眼不识泰山。”
我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王承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眼神有点犀利,心里不爽快是肯定的了。
“哎呦,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干什么,都不进去,哎呦,看我这话说的,这挡道的那是狗啊!人怎么会挡道呢。”
声音特熟悉,让人难忘。
曾茂才回身笑笑,说:“三爷,你要着急你先进去。”
卫老三穿着中山装,扣子也不扣好,手里拿着个拐杖,根本不是拄着走路的,更像是拿来打人的。
今天这人来的可是够全的。
虽然还没进去,已然血雨腥风。
卫老三夸张的说:“哎呦,哎呦,这不是曾爷吗?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曾爷你堵在门口,我怎么好意进去,我得蹲在门口等着啊!你们说是不是。”
卫老三身后还有两人,他这一开口,那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是!”
听起来好像听恭敬的,不过都是反讽,曾茂才也知道卫老三脾气秉性,他说:“那我先进去了,你随意。”
门口发生的一切只是意外,赶巧了,大部分的还是彬彬有礼,男人绅士,女人优雅,当然,这只是表面上,上流社会用礼仪来当遮羞布,掩盖男盗女娼。
这个地方很敞亮,欧式装修,抬头是夸张的水晶灯,很漂亮,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水晶灯很丑,是一种浮夸的华丽,但是繁华的极致便是艺术。
地面是大理石,泛着光,来往有服务生,端着酒,端着食物。
我跟在曾茂才身边,曾茂才把我介绍给其他人,这种场合曾茂才游刃有余,我也配合演出,一边应酬,一边记下对方的名字和特征,一边记下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读心不是次次可以,但我察觉我的记忆力确实有增加。
我以为自己可能记不下来这么多人的信息,却发现,都牢牢记在脑子中,虽然记忆多少有点缺失,但缺失的并不多。
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候,王承泽向我走了过来,在他身后是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应该认识曾茂才,脸上带着笑,说:“曾老板,好久不见。”
曾茂才笑着说:“陆老,你气色还是这么好。”
陆老爷子笑了笑,说:“真会说话,难怪生意越做越大。”
曾茂才说:“光会说话是不行的,也必须要跟陆老一样,会做事。”
陆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拉过来王承泽,说:“曾老板,这是王承泽,临海集团的,是我的孙女婿。”
王承泽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看了看我,有些挑衅意味,我知道陆老爷子看不上我,可以,他说这种话,也可以,但是这事他也不问白子惠的意见,自己做了主,实在太过分。
用什么反击,我想不出来,只觉得心好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曾茂才打量了一下王承泽,说:“果然一表人才,不知道陆家哪位小姐有这个荣幸。”
陆老爷子也不看我,只是微笑,听到曾茂才的问题,他回答道:“是白子惠,我最出色的外孙女。”
曾茂才拉了拉我,说:“陆老爷子,这位需要我向你介绍一下吗?”
陆老爷子面露疑惑之色,他说:“这位看起来眼生的很。”
故意的,玩的漂亮。
明明认识,装成不认识,这是最大的漠视。
正如陆老爷子说的那样,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到我,很好。
陆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可真健忘,不过,人上了岁数,记忆力出问题也是正常,这位是董宁,不仅仅是我的兄弟,还是白子惠的男朋友,以后,还会是白子惠的丈夫。”
陆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曾茂才说:“人这一生,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虽然陆老你德高望重,但总有疏忽的,可是,我还是觉得陆老要长长记性才好,省得闹出什么笑话,自己外孙女的男朋友都不知道,这可有些过分了。”
还好有曾茂才,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但他现在挺我。
王承泽笑了笑,说:“曾老板,这件事情是陆家的事,你插手不太好吧,白子惠嫁给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无力回天,何必做这无用功呢。”
曾茂才笑了笑,说:“王承泽,抱歉不知道你在临海集团的地位和职务,没办法准确的称呼你,你刚才说的,临海集团的董事长可以跟我说,你不行,你还不够格跟我说话,但我不介意,我还送你一句话,白子惠只能是董宁的妻子,请你记牢,最好铭记于心,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