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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遂徊表示很尴尬。
燕煦正在和周琼聊天,缓解她紧张的情绪。即使没有过去的记忆,周琼也依旧在第一时间被燕煦热情开朗的性格所吸引,两人聊得分外投机,仿佛要将这缺失的二十年友谊都一口气聊回来。
实验室准备完毕之后,易承澜让无关人员退到室外,只留下周琼和应识笺,但紧接着他又唤住‘应帙’:“小帙,你也一起来。万一有什么问题,你的精神力可以留作后备。”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应帙,他必然义不容辞,但现在是处于应帙壳子里的遂徊,连精神触梢都没有的劣等盗版。不待遂徊开口,就听躺在实验床上的应识笺喊道:“没必要,他来也是添乱。”
“我也需要一个助手帮点小忙。”易承澜嗓音依旧清和温雅,带着笑意,“进来吧。”
遂徊和应帙对视一眼,无言地交换默契。随后遂徊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进入实验室,反手带上了房门。
等到落锁声响起,走廊上顿时静谧无声,周如翊凑过来靠着应帙的肩膀,叹口气:“我好紧张啊哥。”
听到周如翊这么软糯地同‘遂徊’撒娇,应帙倏然有些想笑,他不知道遂徊在周如翊面前维持的是怎样的形象,但还是凭借想象摆出哥哥可靠强大的姿态:“有什么好紧张的,别怕。”
“不知道让妈妈回想起过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周如翊坐到待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着鞋尖,“外婆一直不怎么高兴,说只要遂徊全须全尾回来了就好,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不重要。”
应帙抬头看向燕煦,燕煦自然也看懂了他的眼神,起身坐到周如翊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嗓音是温柔又坚定的:“这是你妈妈的选择,如翊,你应该相信她。”
周如翊没再说话了,歪过头靠在燕煦怀里,不一会,一道轻之又轻的呢喃在室内响起:“……爸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燕煦只能告诉她龙让是个怎样的哨兵,就连周琼都只能说出他是个怎样的丈夫,却无法回答他是个怎样的父亲。这是只有遂徊和如翊知道答案的问题,却在他们出生伊始就永远失去了做题的资格。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
周如翊情绪从紧张到平静,再从平静到焦躁,“怎么还没结束啊?”
燕煦倒是非常乐观:“上次识笺没多久就出来了,这次待得久,或许有很大希望。”
应帙一反往常的冷静自持,第无数次激活终端,查看时间,但他不像周如翊那般有明确焦虑的点,他只是莫名的烦躁,甚至脸上都浮现了白色的鳞纹,眼眶和瞳孔也放大了数倍,这令他的面容呈现非人的可怖。
“我出去透透气。”他起身说。
燕煦提醒他不要走太远,可就在应帙打开等候室的房门,就看见走廊尽头一名保镖从楼梯快步走来,神色匆匆地和守在本层楼的保镖交待着什么,应帙隐约听见秘书的字眼,扬声问:“发生什么了?”
周老爷子亲点用以保护周琼的保镖都训练有素,即便被‘遂徊’此刻的脸吓了一跳,也很快调整好状态,如实汇报道:“遂先生,是否有看见曹秘书?”
“没有,”应帙脑海中浮现那个态度恭敬的中年男人,“他不见了?”
“是的,到了约定的时间,但联系不上他。”负责上下楼通知消息的那名保镖说,“守在楼外的同事都说没有见到他离开这幢小楼。”
走廊上的对话惊动了燕煦,她迅速来到应帙身边向保镖询问具体情况。周如翊也跟了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保镖的终端响起,里面传来人声说在厕所里找到了曹秘书,他晕倒在洗手池前,怀疑是从背后受到了攻击,被重物击打后脑导致的昏迷。
“什么?”燕煦下意识就要跟着保安一起去洗手间查看情况,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如果曹秘书真的是受到了袭击,那么对方一定不是冲着秘书来的,他们的最终目的一定落在周琼身上。
该死,奥卡姆的势力竟然还没死透?她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小咩你去。”燕煦神情严肃地一拍应帙肩膀,随后径直朝他相反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周如翊还在状况外,“发生什么了?”
“跟好我。”应帙言简意赅地说,“外公的秘书被人打晕在洗手间了,对方很可能是冲着妈妈来的。”
周如翊瞳孔轻微放大,立刻不再多问,寸步不离地跟在应帙身后。
洗手间内,已经有两名保镖守在了曹秘书身边,一人正在拨打急救电话并通知周董事长,另一人正在为曹秘书进行简单的急救。曹秘书性命无碍,只是一直没有醒来。
应帙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厕所内的情况,包括水渍和脚印,还有内部隔间和窗户,有保镖去安保处调监控,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好似即使出现了意外,但大体情况还处于掌控之中。
可就在这时,一条噩耗传至众人耳中——周琼失踪了。
不仅是她,周琼、易承澜和‘应帙’三人全部消失不见,实验室内就只剩下应识笺一人,关键应主席也是处于昏迷状态中,他晕倒前似乎是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双腿在挣扎和激烈的情绪起伏之下出现硕大蓝鲸鱼尾精神体融合态,腰侧也冒出了鱼鳍。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消失的,三个大活人就这样在两名哨兵和若干保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应帙闻讯匆匆赶到的时候,应识笺已经被扶回床上,笨重的鱼尾搭在地面,一名保镖正在燕煦的吩咐下不停用水湿润他的尾巴。
而燕煦和另外的保镖正在实验室内不断寻找暗门,门外一直有人守着,确认无人经过,想要带走他们,室内就必然有暗门和密道。
“他们明显有备而来,”应帙刚得知整幢大楼的监控都被人切断替换,“是谁决定在这个地方为周阿姨做记忆恢复的?”
“……你爸。”燕煦沉声道,“这里是隶属总工会名下的疗养院,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有从总工会退休的特种人才可以过来疗养,还需要提前预约,大部分时候这里就只有值班人员。”
“上次给周阿姨做记忆影响也是这里?”
“……对。”燕煦点了点头。
所以,只要有心人都可以提前在这里做准备。但毕竟是特种人总工会名下直属的疗养院,还是采取的预约制,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
会是易承澜吗?无数次兴起又被摁灭的念头再一次在应帙脑海中出现,如果不是内部人作案,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且悄无声息地带走周琼和遂徊?应识笺又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也只有将精神域敞向最为信赖的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