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曦讶异又震惊,微微眯起眼来,他没想她不知地形却能说出他的心里话来。震惊过后他又回到现实,微微拧起眉头,喃喃道,“曲城城墙高而坚固,火箭投石皆无用武之地,火攻虽好却无入手之处。”火攻二字委实吊起了他的心经。
一思一惊,原是他已知晓用火攻,只是没有找的着手的办法。
其实淳于曦不知,一思在那夜见承国使节时偷偷瞄了一眼行军图,她知晓地形。她亦知晓,以曲城的地形运兵形势,强攻必是两败俱伤乃是下下策;用计离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该是上策,却因秦葬为谋士而变得胜算不大,而承国此时来示意友好本该是好事,却因意图在她又变得复杂起来,如此一来俩路皆变成中策;如今唯有巧用火攻破门而入才是上策,只是这曲城构造又为火攻带来了困难,所以南秦大军才在此陷入了僵局。
前几日小烈一直会去她那边抱怨淳于曦迟迟不动手,想来他正是想用此计,只是却不知在敏思苦相的当头先被人乘虚而入扰乱了军心。
如今的关键便在于如何将火引进曲城,可以如何引火进城呢……一思停了停手,也微微皱眉。
许是现她停了手,淳于曦轻轻唤她,“云落……”
她恩了一声,便缓神抛开谋略之念继续为他上药。
现时她比较平静,又稍稍习惯了些,上药时亦不再那样畏畏缩缩,而是轻柔、温和,她的手又冰凉,碰触时似遇雪花般清凉舒适,别具享受。
淳于曦仿佛远离了疼痛,沉静在那样的舒适中,好半响都未曾听他闷闷的粗气声或嘶嘶倒抽气声。
如此的回应让一思更加信心加倍,手也越加轻柔,越加快了起来……不一会她便上好了药。
接下来便要包扎,而包扎这事她委实干不来,她是怕面对淳于曦的眼睛,更怕四目相交时那种莫名的心悸。
她便放下药瓶,逃似的起身便要去喊小烈,岂料才站立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淳于曦拽住。
他忽然伸手拽住了她,许是急切,他抓得极紧,他说,“等下……云落……”
一思一滞,心猛然跳动,竟又开始慌了起来,她急忙解释道,“殿下的药已上好,我去叫小烈来为你包扎。”说着,她便要抽出手来。
只是他那样用力的拽着她,一时半刻哪里能轻易抽出手来,挣扎了半刻她都未挣脱出来,她急了,便稍稍用力,岂料竟引来淳于曦一阵嘶嘶声。
她顿觉愧疚,回头而看,正看见他半侧着身子,一手拽着她的手,一手费力的撑着榻,身子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着,手却依旧紧拽着她。
他正看她,双目炯炯却是满含着期盼和祈求,额上密密的布着因疼痛而起的细汗。
所有的一切落在一思眼中,心猛然一抽,顾不得其他,现时她只觉得疼。
而他看着她,忽的笑了起来,邪魅道,“为我包扎……好不好?”他的声音因为伤势而变得柔而低,语调也变得极其的甜腻,仿佛是祈求,又像蛊惑,令人无法抗拒。
一思只觉一震,那天轻吻的错觉又袭了上来,她竟有那样的错觉,觉得眼前的男子其实也可以温柔如水,也可以像贺修。
她慌了,被那种错觉惊慌,她乱了起来,心内五味陈杂般混乱……逃,她又只想逃!
仿佛不顾一切,她狠下心来重重甩开了他的手,转身便跑,只是未跑几步,她便被他狠狠拥住。
他像抱住一个心爱的玩具娃娃一般自后面拥住了她,头搭在她的肩上,热热的呼吸气丝就游离在她耳际,他低哑着嗓子轻轻问道,“为何要逃?你就这般讨厌我?还是……”他的手由她的腰移上了她的心口,按住,他继续说,“这里开始有我?”
一思僵硬,仿佛被说中心事,她只觉身子僵硬连思想皆僵硬起来。
“你在害怕么?怕我?还是怕这里有我?”他又蛊惑似的追问,而后他贴得更紧,唇即刻便到她的耳际,他道,“云落……你进来那刻,我便告诉自己,不让你走……云落,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