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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看着她，又比划了几下:“你这长得真是、快。”

九婴顺势屈膝蹲下，用军训似的蹲姿，腰背挺得笔直。

一直坐着的蔺晨满意了，他往前倾了倾，动作很小心地环抱住了九婴，手上带着安抚意味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脑袋:“你和飞流真的长大了，可我还没有老……其实我实在不会养孩子。”

九婴闻着他身上青林翠竹的气息，默默在心里赞同了他最后一句话。

飞流都被逗得见他就和见鬼一样了。

“即便是不会养，但我也知道该怎么护。”蔺晨低声道，“趁我还能跑的动……小前川，不管在外头遇上什么事情有多大的难过，都能回来找蔺晨哥哥，知道吗？”

他话说完，留下了一声沉沉地叹息。

在九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起身大步朝外头走去:“告诉范闲我先回去了！”

本就是为了来截九婴一道的，现下人截到了，琅琊阁还有事要忙，自然留不得。

以往都是他看着这孩子远行，如今，也该叫她看看自己的背影了。

九婴愣愣的，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哥哥，很好。”钩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带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我喜欢他。”

九婴收拾好复杂的心绪:“他值得喜欢，你们很配。”

钩吻看上去有些诧异:“这……你可别误会，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我见过不计其数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去拘束他人的人，那样的感情似乎变成了一把枷锁，牢牢的扣在人身上，叫人不能呼吸。”钩吻眸色沉了些，“就连我也不能幸免。”

“可是你身边的人，似乎爱你……但总是会放手。”她轻叹了一声，“曾经我以为爱不应该放手才对。”

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她错的有些厉害。

她的小妹夹在她和那个男人中间的时候，到底有多为难？

钩吻扶着额头，心里憋闷，语气也冷了下来:“看在他们还算讨喜的份上，这里我会替你守好。”

“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九婴没有要安慰钩吻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话道，“有的人的爱是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有的人选择放手。”

“即使如你所见，我身边爱我的人都会放手，这也不代表这就是绝对正确的。”

“不必以他人的选择要求自己。”九婴看向钩吻，很认真，“我所行之事皆为自己从无后悔，也不以自己的准则去要求别人。”

她喜欢夏花之绚烂，也得见秋叶之静美，世间美好不正在于百态多姿吗。

“你其实不必画地为牢。”九婴看向钩吻的目光柔和起来，“我不是你在看的那个人，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谁该帮谁，你已经是自由的了。”

第766章休整

钩吻在透过她看一个人，九婴看得出来。

那个人或许对钩吻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她即使只是看着九婴都会帮她。

如果九婴卑劣一些，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直不挑破，那么她可以利用这件事一直让钩吻沉溺其中。

她可是将亡魂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复活了的人，掌控她的弱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即使出于畏惧，也不会有人这样直白的拨开她的伤疤。

可是九婴偏偏把这件事挑明了。

她说她自由了，不必画地为牢、困于过去。

钩吻有一瞬间不知所措。

但是迎着九婴的目光，她又迅速镇定了下来。

 “这还用你说？我爱去哪去哪，需要你这么一个小蠢货指手画脚。”她看上去冷静极了，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慌乱，九婴就真的信了。

她笑眯了眼睛:“是，那我就先去找范闲了，还有些事情需要他搭把手。”

“去吧去吧。”钩吻胡乱挥挥手。

在九婴离开之后，钩吻看着门外的天空，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重楼会栽在这个人类小丫头身上了，要是早个几千年，恐怕她也得栽。

那不是他们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她的身上。

九婴给范闲带去蔺晨先一步离开的消息，范闲完全没有不乐意，甚至还有些开心。

“你完全不知道蔺晨公子的想法有多反人类。”范闲大吐苦水，“范思辙说婚礼观礼收门票他还真赞同，两个人连章程都拿出来了。”

这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认。

九婴眼皮子跳了跳:“然后呢？”

“我把范思辙揍了一顿。”范闲露出一个疲惫的笑，“然后父亲给他加了三倍课业。”

即使已经登基这么久了，范闲在私下还是会称呼范建父亲。

九婴:……

能提出皇帝大婚观礼收费这样具有建设性的意见，看样子范思辙是真的飘了啊。

范闲登基之后范思辙确实有一点点膨胀，但是他的爱好就是搞钱，膨胀的角度也格外不同。

每每都能踩在所有人都意料之外，提出在底线之上不至于搞死他又完全不可能实现的计划。

简称、作死。

可怕的是他的想法有很多都具备可行性，反而显得范闲食古不化了。

范闲:就尼玛离谱。

他一个新新人类还玩不过一个古代小屁孩？

虽然这个古代不是完全的古……但这已经很离谱了。

范思辙是一个天才，这毋庸置疑。只不过玉不琢不成器，在他长脑子之前，还是先把微积分什么的都刷两遍吧。

范闲露出一个阴险的笑。

九婴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把你那猥琐的表情收一收，快成家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范闲摸了摸脑袋，龇着牙笑得带着点傻气:“姑，我们……”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手腕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范闲手上，这才发现抖的不是手腕，而是他手腕上带着的双响环。

“这——”两人对视一眼，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

双响环一边抖一边发出清脆的响声，微微亮光从龙嘴处亮起。

范闲吞了口口水:“我赌十两，它要作妖。”

“我赌你的项上狗头咱们等不到你大婚就要上工了。”九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试图用鬼气安抚躁动的双响环。

海一样的鬼气注入双响环中犹如泥牛入海，没有掀起丁点波澜。

眼看着双响环上的白光越发明亮，九婴皱起眉试图把手抽回来，却发现那双响环紧紧吞吸着鬼气，连带着她的手也抽不回来了。

范闲瞪圆了眼睛，果断朝外头喊到:“来人！”

下一刻，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五竹和川乌都喜静，一大一小两个木头杵在一块分外和谐。

范闲试着往前走了两步，九婴和他手还连在一起，一把给他拉回来了:“你想把他们也带走？”

范闲一下顿住脚步。

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