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连的溃逃导致校军防线阵脚大乱,正面佯攻的敌军见校军火力大减,扔掉火把呐喊着向阵地发起强攻,意图拖住守军为主力争取时间。
“不要慌!把敌人打下去!”,关键时刻,分配在二团充任低级军官的黄埔一期生发挥了骨干作用,手中的长短枪一阵狂射,敌军瞬时倒下一片。
不过前期的混乱给了敌军宝贵的时间,数百名敌军凶悍地冲上了阵地。
“上刺刀!”。
“上刺刀!”。
“上刺刀!”。
恢宏雄壮的拼刺命令在阵地上连成一线,士兵们受长官们的自信和勇气所鼓舞,勇敢地站起身端起枪向敌军发起了反冲锋。
“杀!”。
校军的拼刺技术是完全按照保定系教官们编写的拼刺教程训练出来的,一期生军官们一个个奋勇当先,素以近战闻名的敌军万没料到这群娃娃兵如此凶悍,拼刺技术如此娴熟多变,一交手便吃了大亏,瞬间被刺倒了一片,士兵们见长官沉着冷静悍不畏死,敌军叫得虽凶其实也不过如此,顿时信心大涨勇气倍增。
阵地上校军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保定系教官们编写的拼刺教程简单实用极具实战性也非常全面,上对下刺、下对上刺、斜坡平行对刺,‘抢上避下、抢左避右、两脚站稳、力争主动’,在这种坡度不大的阵地上,校军官兵将平日训练的山地对刺技术充分发挥了出来,一对一。多对一。一对多。多对多,在残酷的白刃战中悍不畏死灵活组合,始终占据着优势,随着敌军一个接一个地被刺倒,这种优势越来越大,官兵们也越打越有信心。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数百以近战闻名的洪兆麟部悍卒被比他们更凶悍更顽强的校军用他们最擅长的白刃战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往日的骄狂早已没了踪影,越打越胆寒。没死的几十名官兵终于撑不住了,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被突破的六连、八连,士兵们在长官们的带领下也很快从惊慌中稳定了下来,迎着敌军的刺刀勇敢地冲上去,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渐渐稳固了侧翼防线,二营、三营在解决了正面之敌后迅速增援过来,从两侧向坳地中的敌军发起了反冲锋,一营官兵在顾祝同带领下迂回至敌军后方同时发起了冲锋。
打开突破口的敌军见无法再向两边扩大战果,在军官们指挥下也不恋战,呼啸着向淡水城方向狂冲而去。
“冲啊!夺回淡水城。每人赏一百大洋!”。
淡水城已近在眼前,洪兆麟部上下立时士气大振。巨额的赏银仿若一剂强心剂,狂叫着向城门方向发起了冲锋。
一阵马达轰鸣,十数道雪亮的灯光猛然亮起。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狂风般横扫过来,迎接他们的是毫不留情的屠杀。整排整排的官兵在密不透风的火网中哀号着倒下,密集的队伍象面包一样一层一层被切下,越来越薄。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绝望中洪兆麟部残部在长官带领下发狂地向东溃逃,只要能冲进东边的山地就能逃出这地狱一般的血腥屠场。
催命的机枪声停止了,雪亮的车灯转过来,迎接他们的是一层一层更为雪亮的刺刀!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冲过去!”,山坳突破口的白刃战并没有让这些偷袭得手的洪兆麟部悍军感到多少压力,他们的目标是淡水城,他们对百试百灵的‘三冲’战术还没失去信心,面对同样端着刺刀的娃娃军,求生的欲望化作嗜血的疯狂,嘶吼着冲上去,只要冲过去,校军强大的火力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要冲过去就能逃回惠州城。
“全营,上刺刀!”。
王懋功抽出指挥刀,“杀!”。
“杀!”。
钢铁的碰撞激起一片火花,血花喷洒,惨叫声此起彼伏,仿如撞上一道铁的城墙,汹涌的黑浪瞬间碎了断了腾起漫天血雾。
“杀!”。
血浪起伏铁流如墙,一步一层血一步一铿锵。
“杀!”。
铁流滚滚血花飞溅,冰如铁冷如钢。
“杀!”。
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简单的突刺、突刺、再突刺,两列铁的队伍,两列血的刺刀,交替向前如涛如浪。没有开一枪,没有杀一俘,除了那一声怒吼甚至再没有发出任何一种声音,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
冰冷的杀声,冰冷的刺刀,整齐的队伍,整齐的突刺,整齐有序的突进,整齐有序的屠杀,溃逃的悍卒在刺刀前一排排倒下,冰冷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冰冷的心没有一丝波动。
“杀!”。
一排排地倒下,一声声的惨叫,最后一丝勇气最终在冰冷的杀声中丧失殆尽,紧绷的弦终于被冰冷的刺刀挑断,洪兆麟部崩溃了
淡水城北门外的白刃战历时很短,但这短短的一十二分钟却让在城墙上观战的所有教官、苏联顾问和一团的指战员们看得心旌神荡脊背发寒,也让他们见识了什么是铁的纪律什么是铁的队伍什么是真正的白刃战。战斗从始至终双方均未开一枪,入伍生营自王懋功以下447人,包括黄埔军校建校以来唯一的一名女学员谢璇,447柄刺刀,一十二分钟,一百一十二步,歼敌一千零五十四名,俘敌九百六十七名,洪兆麟部无一逃脱。入伍生营全营重伤二十二人,轻伤六十七人,全营无一阵亡。
战斗一结束。入伍生营未及打扫战场旋即与二期学生营汇合以五辆装甲汽车为前锋。越过校军防线包抄至叶举部后方。未及休整立即发起强攻,战斗历时一小时十五分钟,全歼叶举部自师旅长以下三千四百余人。
黄埔校军中拼刺技术最强、白刃战最勇敢最凶悍、战术运用最合理最娴熟的,不是开山大弟子一期生,不是人才济济的二期生,也不是训练有素号令严明的教导团,而是刚通过正式生考核还没有正式开课的黄埔三期生。这是直到许多年后黄埔上下所有教官学员们的共识,淡水城外的沉默一战也让三期生第一次载入了黄埔校史。447个名字永远地铭刻在了军校荣誉墙上。
黄埔校军中战斗力最强、战术最灵活多变、火力搭配最合理、运动速度最快、执行命令最坚决的,全军公认的是初临战场的三期入伍生营,对叶举部的围歼战中,三期入伍生营突袭敌军指挥部,血战无名坡,为全歼敌军立下首功。
此战过后,三期入伍生营正式更名为‘三期生步兵营’,编入校军教导团第二团作战序列,史称刺刀营。
此战过后,王懋功接任教导团第二团团长。以五挺机枪、二十只驳壳枪和一顿酒的代价从何应钦手中抢得刺刀营,贺衷寒成为黄埔军校‘刺刀营’历史上第一任营长。
此战过后。校军教导一团团长何应钦、二团团长王懋功争得三期毕业生第一第二顺位优先挑选权,黄埔三期生成为黄埔军校历史上唯一一届尚未开课便全部分配完毕的学员。
此战过后,以王懋功为首的保定系教官声名鹊起,成为黄埔军校最为倚重的一支师资力量,成为国民革命军中资历最为深厚支撑力量最为强大的一支领导力。
此战过后,拼刺训练成为黄埔军校训练科目中的重中之重,所有能在同期学生中崭露头角的学员无一不是首先从拼刺对抗训练中杀出来的佼佼者。
此战过后,救粤军再没有向黄埔校军主动发起过一次白刃战。
此战过后,‘你们要象三期生一样’成为了蒋校长的口头禅。
此战过后,蒋校长暴跳如雷,宋阳被关了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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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城之战结束后,校军教导团第2团第7连连长孙良因在前线激战时临阵脱逃,被执行枪决以正军纪。教导第2团团长王伯龄擅离职守被撤去教导第2团团长职务,王懋功接任。
“臭美什么呢!还不去军医处报到!”,身穿特制的崭新军装,脚蹬漂亮的小皮靴,腰挎精致的小手枪,谢璇背着小手得意洋洋地在房间里晃来晃去,那是蒋校长和苏联顾问团加伦顾问亲手奖励给她的,以表彰她在淡水城白刃战中英勇作战,取得削掉敌军手指一枚、刺穿敌军手掌一只、刺伤敌军大腿一根的巨大战绩。师父都被关禁闭了,还没心没肺地瞎晃悠,宣侠父忍了又忍实在看不下去了。
“拿去,三个月后考试,不及格别叫师父”,长得文文静静的,宋阳实在没想到这丫头上了战场居然这么不要命,拉都拉不住。别说蒋校长被吓坏了,全班哪一个不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了,赶快给轰军医处去,要是以后一不小心受了伤,这三班可都别想活了,全军谁不知道校长最疼这丫头。有自己在,三班也不缺她这个卫生兵。
“是!”,师父发了话,谢璇不敢再赖着不走了,掏出一个油腻腻小纸包偷偷塞到宋阳手里,“校长给的,别再让他们给抢了”,转过身,昂着头抱起一摞书咯噔咯噔地去了。
“班~”。
“敢撒娇信不信我抽你!”,车廷信一声‘班长’还没喊出口,唐家驹便觉浑身发寒冷直搓胳膊,就蹭破了点皮,哼哼个什么呢,猪啊。
“鼻子比狗都灵”,宣侠父笑笑摇摇头,从宋阳手里接过纸包扔过去,“再赖着不走,信不信我真把你关进去!”。
“行!我现在就进去”
“子靖,谁又招惹这丫头了,怎么这么大火气”。贺衷寒和俞济时笑着走了进来。宋阳因为让谢璇参加白刃战被校长关禁闭的事全军上下谁都知道。谢璇也是全军公认的‘第一悍将’校长的第一爱将,战后蒋校长检阅入伍生营时,第一件事就是走进队伍里把这丫头给揪了出来,拎着衣领子扔去了军医处。
“蒋校长又给她开小灶了,这不,都在这等着呢”,宋阳笑笑指了指抱着猪蹄啃得满嘴油光的车廷信。车廷信他们过来自然不会是因为要吃的,他们是怕自己一个人太寂寞。一起陪着关禁闭的。蒋校长关他禁闭自然也不是因为谢璇,而是因为青霉素。淡水城之战后,重伤员居然一个都没有死亡,青霉素的效用立时便引起了苏联顾问团的极大关注,而全军军医里对青霉素疗效最熟悉、使用最多、使用效果最好的就是编外军医宋阳,在苏联顾问团还没来找宋阳之前,蒋校长便将他连同剩下的青霉素一起关了禁闭。实际上,他现在就是一个仓库保管员。
贺衷寒挥挥手将宣侠父等人给轰了出去,“校长准备怎么处理?”,贺衷寒和俞济时自然知道宋阳为什么会被关禁闭。关禁闭可不用着这么大阵仗,就是杀人犯也不用一个装甲车队守着。
“卖!”。宋阳挑了挑眉毛?
“卖?”,贺俞两人都愣了下,这可不象校长的风格。
“不是校长,是师兄你”,宋阳点了点贺衷寒。
“我?”,贺衷寒吓得一哆嗦,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啊,杀了他也不敢动这心思,校长要是知道了还不把他给活剥了。
“怎么个卖法?”,俞济时笑笑拍了拍贺衷寒,子靖可不会害他们。
宋阳取出一只针剂,“枪、子弹、炮、炮弹、汽车、汽油、飞机,他们有的咱们都要”。
“那得多少才能换一杆枪啊”,拿这东西换武器?亏你能想得出来。
宋阳暗暗翻了翻白眼,历史上曾经可是一根金条都换不来一只的,“一只一杆枪100发子弹,一件(100支)一门迫击炮一个基数炮弹,爱要不要,不要滚蛋!”。
“说正经的,别瞎扯!”,贺衷寒瞪了瞪眼睛,这小子怎么也这么大火气?不缺吃不缺喝还不用去训练,享福还享出毛病来了。
“再贵也没有他们那些官老爷的命贵!就这个价,不同意就翻一倍!再不同意就再翻一倍!只给他们两次机会。告诉他们,这东西能根治性*病”,苏联现在估计还处在那个什么‘共*产共*妻’的无耻荒唐时代,至少还余波未尽。他们的那些领袖托洛茨基、布哈林、安东诺夫、克朗黛哪一个私生活不是肮脏透顶,要是不染上点性*病什么的,说出去鬼都不信,开再高的价他们也会要。这时候不宰他们一刀那可真对不起全国人民了。
再说蒋校长把东西交给他也不只是推卸责任,另一个用意也很明显,药就这么一点,既然是你老师募集来的,不够用了还得你去讨。如果你要说是你从海美国圣公会募集来的谁也拿你没办法,只要你能搞得到就行。
药自然是要多少宋老大就会给多少,对黄埔军校宋阳自然也没有什么会舍不得的,可现在既然有了从老毛子身上狠赚一笔的机会,宋阳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了,就算是为青霉素做个宣传吧。
贺衷寒两人见宋阳这神情好象真不是在开玩笑,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真要是开出这个价来,苏联顾问那边也不知会是什么反应,“出来吧,明天就要出发了,赖在里面等过年啊?”,贺衷寒扬了扬手中的校长手令。
贺衷寒招呼项洛等人进来将药品搬进了装甲汽车,解下身上的驳壳枪给宋阳背好,眨眨眼睛,“何长官给的”。
为了笼络住这批三期生,何应钦长官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缴获来的驳壳枪自己的团都没舍得用,刺刀营54个班长班副一人一只,猪啊羊的只要他们碗里有的就绝对不会少了刺刀营的一份,据说现在正四处托人花重金为宋阳这五个神枪手购买狙击步枪呢,送给宋阳的这支驳壳枪就是何长官自己的配枪。
刺刀营现在隶属二团,还是王懋功一手带出来的,可王长官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打的是亲情牌,连威胁带恐吓,谁要是敢不经他同意去了一团,从此就和他断绝师生关系。
“杨将军和刘将军的部队到了哪里?”,宋阳低头整理着皮带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刘杨叛乱的事宋阳自然知道,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扣个诽谤友军扰乱军心的罪名。
贺衷寒和俞济时都摇头轻叹了口气。滇军首领杨希闵、桂军首领刘震寰本是起家于云南、广西的旧军阀,之所以加入孙中山的革命阵营,完全就是一种投机行为。他们在各自省内割据,因为实力弱小一直受到其他军阀排挤,为了改变处境,趁在陈炯明叛变、孙中山指挥粤军许崇智部驱赶陈炯明时,率领部队收复了广州,摇身一变成了迎接孙中山三回广州建立政权的功臣。
出于壮大实力的考虑,孙中山对他们一直很宽容,当发觉他们阳奉阴违别有心思时杨刘势力已然坐大轻易动不得了。这次东征,杨希闵担任东征联军总司令,却一直消极观战不思进取,滇、桂军屯兵于增城、博罗之间逡巡不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