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寒看见江晚蝶一直默不作声,神色甚是凄苦,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儿,好像甚是委屈,便道:“你是担心你父亲?”言毕,一笑:“此事你就不必担心了,朕记着呢,如今刑部正在审理此案,相信不日定会有结果,届时必定还他们一个清白!”
江晚蝶想着父母在狱中多日,定受了不少苦,可如今总算是沉冤得雪了,心里也算是有些安慰,才愁容渐去,脸上稍有了几分喜色。
月清寒扶着她坐下,又道:“出宫之事,切勿再提,小蝶你就在这里安心养身,待此案结束之后,就能见到你父母了。”
江晚蝶想到如今离开皇宫,自己也是毫无去处,只得勉强地点头答应了。月清寒又叮嘱了她几句,并吩咐繁星阁的宫女好生照料她,眼看时候不早,这才摆驾往御书房而去。
江晚蝶送月清寒离开,站在院子里,望着庭前飘落的花瓣,心里忽喜忽忧。想到月清寒很快能还父亲一个清白,一家又可团圆,自然高兴;但一想着自己如今身在深宫,不能离开,又担忧起来。
不管月清寒对她怎么好,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其实刚才月清寒所说的话,她并不如何相信,她并不认为月清寒是因为喜欢她才把她留在宫中,而总觉得月清寒这样做,其实另有目的,至于有什么目的,她倒是猜不透。月清寒对她的好,不像是装出来的,在宫中这几日,月清寒长时间相陪,对她千依百顺,呵护有加,这怎么会是假的呢?可为什么,她偏偏就觉得那是假意的?难道是因为月清寒对她太好了吗?好得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啊,月清寒身为一国之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根本没必要这样对她好。
江晚蝶突然又想到了即墨倾城,那个蛮横无理,又很霸道的即墨倾城,他对自己有时候也很好,可有时候就……
月清寒、即墨倾城,多么相似而又多么不同的两个人。
即墨倾城被带走之前,那又狠又邪的目光,倒深深的印在她脑子里,她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后怕,总想着若是即墨倾城出来了,定然不会放过她,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虽然知道即墨倾城不太可能有机会离开天牢,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竟又有些后悔起来,即墨倾城若不是担心她,也不会进宫来,他若不进宫来,也就不会有这番无妄之灾了……终归是她害了他。
她这样做,算是替自己报仇了吗?
江晚蝶轻叹了一口气,暗道: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想到这儿,下意识地就捂着自己的小腹,心想着若是这个孩儿出生,自己自然不敢对他言明事情真相,但就算她想隐瞒,瞒得过一时,瞒得了一世吗?苦笑着,心下一阵凄然。
如此又过了数日,天气竟渐渐转凉了,月清寒一如往常,只要有空暇,便到繁星阁来陪着江晚蝶,对她是呵护有加,百般疼爱,虽然亲昵无常,但也不曾侵犯于她,江晚蝶见月清寒对她这般敬重,心里又有些歉疚,总不好冷冰冰的拒绝他,更不好再提出宫之事。
不多久,江林一案终于水落石出,江林、柳苏东等人自然无罪释放,江林还被加封为太师,位列三公之首,而柳苏东也被封为护国大元帅,其他相关人等,凡是受牵连入狱的,此番都得加官进爵。
安平王爷和柳随风、高杰等人,通敌叛国罪名成立,陷害忠良,自然都是死罪,德贤皇后也因此事被打入冷宫,柳苏东虽与此事无关,但也引咎辞官,只有即墨倾城,江晚蝶并未听说要如何处置他,月清寒只说此事关系重大,若妄加处置,怕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暂时将他关押大牢。
此案终结,月清寒封江林为太师,不日,便又册封江晚蝶为贵妃,江晚蝶苦于推脱不得,心中烦闷不已,这日终于得到月清寒答应,出宫探望父母。
马车一出宫门,江晚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在宫中时日不长,可总觉得心里闷得慌,好不易,能出宫,感觉连天空都格外的明朗了。
江晚蝶推开车窗,恰好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虽然还有酷热,但在于心里,总认为这宫外的太阳都可爱了些,她真想着此番回江府,就不必再回宫去了,那该多好,江晚蝶正沉醉于夕阳的余晖中,忽而马车渐渐缓下,江晚蝶以为出了什么事,便探头出去,问道:“怎么了?”
“回贵妃娘娘的话。”随行的小太监道:“前面街道围聚了不少人,不知道所为何事?娘娘是否要绕道而行。”
江晚蝶点了点头:“那便绕道而行。”
马车方才掉头,江晚蝶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些在哀哭着“冤枉啊!冤枉啊!”
江晚蝶心中诧异,忙问道:“小欣子,你是否听到有人在喊冤?”
那小太监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也听到了,前面是刑部,那些人可能是在刑部喊冤的!”
江晚蝶从车窗朝外望去,果然见刑部大门外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其中两人还挑着一面大旗,雪白的旗子随风招展,上面有个腥红大字,很大很醒目的一个“冤”字,而那红色的字,像是用血写的一般,那种鲜艳的血红,触目惊心!
江晚蝶惊诧至极,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聚在刑部大门外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