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住在西院有伴,短了什么想要什么就跟你嫂子开口。她那儿要是没有就派人到我这淘换,不要委屈了自个儿。你嫂子到底年轻,又是头一次管事,她性子要强,即便是遇到难事也是不肯告诉我的。你们是姑嫂,有什么不满意就说出来,只是别往心里去就是了。“蔡氏叮嘱着。
绮涟和绮云忙答应着,见蔡氏无力的躺下就起身告退了。
“妹妹,咱们一起坐这两人轿吧。“绮云笑着拉住绮涟的手说道。
绮涟点点头,二人先后上了轿,待轿帘放好才有丫头去二门召唤小厮进来。一路上,绮云显得很高兴,抓着绮涟的手很有力,不知道她高兴的到底是什么。
从新开的角门进了西院,直接就到了内庭。轿子还是停在二门,丫头把二人搀出来,说笑着到了梅花坞。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见了二人忙请安,蔡氏的儿媳妇鄂氏从上屋走出来,笑着迎上前拉住她们的手。
“涟儿妹妹、云儿妹妹,快进来。“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鄂氏头上的金钗被阳光一照更加晃得人眼睛花,她腕子上的手链下面缀着小金铃铛,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响动。眉角插入云鬓,有些许吊眼梢,嘴唇微薄,一笑就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她的脖子白皙细长弧度很美,抿襟的玫红小袄显出纤细的腰肢,腰间佩戴的香包手工精美,转圈用明黄线绣出的花边让绮涟一怔。
历朝历代,这种黄色一直是皇家专用的颜色。看来这个香包不是俗物!
随着鄂氏进屋,绮涟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家具,看样子都是临时拼凑的。
“昨个晚间太太才把搬家的事交代下来,我听了当时就懵了。一来我从未管过事,二来时间又仓促,可是太太吩咐我哪敢推脱,只得硬着头皮一大早就手忙脚乱的张罗上了。这不,才拾掇出一点模样,算是能住人了。两位妹妹可别埋怨嫂子,往后再慢慢布置。嫁进徐家两年,我还是第一次进西院,看起来比东院还大。前院直接锁了,还像往常似的派人看着,这内庭外人也进不来。往后咱们只走新开的角门,我照太太的吩咐把这梅花坞、听雨轩、紫云阁收拾出来,你们想住哪处?“鄂氏快言快语,说话不拖泥带水倒是绮涟喜欢的类型。
绮云听了张嘴又忍住,细细打量院子里那株红梅,眼睛里满是喜欢的味道。
“我记得不错的话,梅花坞后院还种着几株芭蕉。靠窗放一张书桌,开花的时候一边赏花一边弹琴是一大快事。“
听绮涟这样一说,绮云更加按捺不住,站起身,瞟了一眼鄂氏又坐下,“我不过是来给妹妹做伴,住哪里都行。“
“以前住在家里的时候,我就喜欢去听雨轩读书。那紫云阁恰好在听雨轩和梅花坞中间,就让嫂子住。剩下这梅花坞自然由云姐姐住。嫂子看如何?“绮涟笑着征询鄂氏的意见。
鄂氏听了眼神一闪,继而笑着回道:“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妹妹说到我心坎上了。“说罢吩咐人把院子里的行李归到各处,“你们的东西都在院子里,少不得让他们抬过去再收拾一下。咱们进里面喝喝茶说说话,等一下再各回各处。“
绮涟点点头,恍惚记得院子角落里只有自己的行李。看来这梅花坞原是给她预备的!
女人的话题永远是衣服、美貌,现代是这样,古代也不能免俗。三个人坐在一起,不过是相互研究衣着打扮,偶尔鄂氏会说说贵族家小姐、夫人的趣闻。原来深闺里也没有秘密,不知道外面对绮涟这个徐家小姐是怎么评价的?
“嫂子这通身上下怕是没有俗物,最惹眼的莫过于这个香包。“绮涟感兴趣的说着。
鄂氏听罢笑了,眉眼挑起来回道:“小玩意儿而已。家母是一品诰命,偶尔出入宫里,没出阁之前我还跟着去了一次。宫里面的主子要是高兴,别说是小小的香包,就是金银财宝也会赏赐下来。“
“嫂子家里显赫,竟然连宫里都去过还得了赏赐。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宫里是什么样了。“绮云羡慕的说着。
“那可未必,世上的事难说。“鄂氏端起茶杯回道。
绮涟不置可否的笑笑,经过了穿越她对“世事难料“这四个字感触颇深。
看见碧玲抱着首饰盒进来,绮涟站起身,“看来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回听雨轩瞧瞧。“
“一路走,咱们不在也不知道她们收拾的怎么样了。“鄂氏也站起身。
到了紫云阁,鄂氏邀请绮涟进去坐坐,绮涟笑着说来日方长。鄂氏知道她大病初愈也不强求,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
听雨轩建在湖上,一面是迂回的游廊,三面环绕着水。湖上种着很多荷花,一到夏季圆圆的荷叶铺满湖面,不留一点缝隙。碰到下雨天,雨点落在荷叶上发出独有的“啪啪“声,听起来就像一首优美的诗。雨过天晴,大大小小的青蛙在荷叶上跳跃,“呱呱“声汇合在一起,迥然就是交响乐。绮涟的童年有一大半时间是在这里渡过的。
主仆几人刚走到湖边,就听到听雨轩内一阵嘈杂,隔着水听不太真亮。王婆子听了一皱眉,“哪个丫头在里面吵闹,真是没有规矩!看我不禀告了大太太,攆了她出去!“
有知夏尖锐的声音,还有婆子不服气的叫嚷。刚刚在芙蓉阁才交待完几个丫头,这会子就忍耐不住,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绮涟不紧不慢的上了游廊,里面的争吵逐渐清晰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