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谦政是个商人,不过这种偷盗的行径却为他所不耻。即便此事和涟儿无关,他也不会收留老刘这种卖主求荣之人。
“多谢范公子把老刘送回来,范公子为人做事光明磊落实在是让我敬佩。“涟儿不是再说客套话,她眼中的谦政孝顺、正直、有能力,可惜她们缘深情浅!
谦政听到涟儿一口一个“范公子“心里难受极了。本来今日之事他本可以派个信得过的人来,可是好容易有了见涟儿的机会,他又不想要放弃!
他很明白两个人是渐行渐远,可总是抑制不住想要见涟儿的冲动。昨日街上偶遇,让他尘封在心中的很多事情再次破土而出,竟一晚上辗转未眠。眼下涟儿就在眼前,他却只能喊她“徐姑娘“了。
“不知道徐姑娘想要怎么处置这个人?“谦政轻声说着,“滥用私刑是犯法的,可以把他扭送到官府,定他个偷盗的罪名。“
“不要啊,姑娘!“老刘闻言两步过来跪在涟儿脚下,满是青筋的手抓住涟儿的裙摆,“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啊!“说罢涕泪横流。
孟总管见状赶忙拉扯他,“这是什么地方,胆敢对姑娘无礼?你们还看什么,过来把他拖出去先打了再说!“
“是。“两个小厮也上来了。
“胡闹,都退下!“涟儿轻喝了一声,小厮和孟总管都退到一旁。
涟儿低头看看跪在地上的老刘,叹口气说道:“快起来,自家的事就在家里解决,不要让外人笑话!“
呃?老刘听了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涟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摊上了一个好东家,还不谢恩起来?“谦政的话点醒了老刘,他赶忙朝着涟儿磕头然后胆怯的站起来。
他佝偻着背,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低着头不敢看屋子里的任何人,细看他的腿竟然在轻微的抖。
涟儿觉得他很可怜,不过才十四岁就像个老头子,生活对于他一定是沉重异常的。
“刘师傅,你是翡翠轩的元老,一直以来都为翡翠轩兢兢业业的工作。说到做首饰的手艺,满京都都找不到几个和刘师傅实力相当的人。我也去过翡翠轩的作坊一次,那里常年酷热,一到夏天就更热得上不来气,刘师傅工作必定很辛苦。我这个做老板的对你关心不够...“
“姑娘,您别说了!“老刘“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下,抡起手掌照着自个儿脸狠狠的扇起来。
他一边打一边说道:“我老刘不是人,居然作出这样的事!姑娘给的工钱在同行当中是最高的,我却...如今姑娘不仅不送官,还说出这番话,让老刘恨不得一下子撞死!“
涟儿命人上前拉住他,让他冷静一下。
老刘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这才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原来,他老婆病重需要看大夫。药方里有一味人参,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吃的起?只好用参须子代替,即便是这样还是欠下了不少饥荒。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儿子去药房抓药,因为没钱药房又不肯赊欠,所以趁着人家不注意拿了就跑。被人家逮住痛打了一顿还送了官,想要放出来必须得去官府打点。老刘认识谁?邻居有个王二麻子说能帮忙,但是得几百两银子,这不要了他的命了吗?
先前这福祥金铺的掌柜就找过老刘,想要他把图纸偷出来,都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是如今家中遭变,他只想尽快筹到银子,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涟儿对他的遭遇很同情。
老刘含着热泪说道:“小人已经从翡翠轩支取了三个月的工钱,再说需要的银子也不是几两。我怕说出来姑娘也不能同意,到时候就连这个办法都不中用了。宁可背上小偷的名声,我也要把儿子救出来!“
涟儿听了无言,如果是换作她也会做同样的决定吧。宁可被人咒骂也绝不愿意欠别人太多的情,别看老刘是个大老粗,骨子里还是有一根傲骨的!
“孟管家,你去王大人家里跑一趟。就说我想要保释老刘的儿子,让他帮忙想想办法。“涟儿轻声吩咐着。这王大人是京都府尹,是庞大人的学生。当初延寿堂开业的请他过来过,此后他夫人生孩子,老娘做寿,涟儿都派人送过厚礼。春生高中成了太子少傅,他也亲自过来祝贺。现如今倒不用庞老爷从中斡旋,报出涟儿的名号他也要给个面子了。
老刘闻言又给涟儿磕头,“姑娘以德报怨,老刘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给姑娘干活!“
“不用你当牛做马,往后家里有事言语一声,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不能帮忙的咱们一起想办法!“涟儿又问他把老婆藏在什么地方了,派人去接到延寿堂诊治。
老刘是感恩戴德,老泪纵横庆幸自己有个这么好的东家。打这起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只要翡翠轩还用他,即便是不给工钱也要做下去。
谦政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不由得暗自点头称赞。涟儿的胸襟之宽广,一般的男儿都不及啊。往后这老刘会死心塌地的在翡翠轩干活,就是用金山银山也撬不走了。他一直觉得涟儿做生意都是靠庞府的照应,如今看来是他小瞧了涟儿的能力。
现如今,京都的大部分生意都在范氏名下。医馆和美容院都不是范氏经营的范围,只有金铺受翡翠轩冲击较大,暂时来看还没有太大的冲突。但是谦政有预感,很快涟儿就会威胁范氏的生意,他隐约觉得涟儿不会就此停步,她的生意会越做越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