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所有睿王府的人都搬过去,独独你不过去算怎么回事?听说你和烨儿住得梅轩,位置好地方宽敞。该得的月钱一文不少你们,吃穿用度还不用你操心,放着福不享何苦留下陪我这个老太婆。“她皱着眉说道,“快点出去吧,省得旁人说我这个老太婆不懂事。身边有两个儿媳妇侍奉,还把着你不散手!“说罢推说累了把李氏撵了出去。
李氏心里愤恨,可她又能怎么着?原指望老王妃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她出头,没想到被几句话就打发了。一想起王妃之前对自己的保证,一想到她孝敬出去的银子,再想到自个在王妃这里碰得软钉子,她恨得浑身都难受。
既然她们都希望自己搬出去,那么她偏不能让她们如意!想到这里,她吩咐丫头搀扶住自己,一路哼哼着回了住处。
婆子派人来请,她只说自己头疼的厉害动弹不得。史氏得了消息派人请了大夫过来,说是受了头风要用药调理一下,最好是不要再见风。
既然是这样自然不能搬走,李氏带着晏烨留了下来。过了三四日,落漓亲自过来探望,她仍旧躺在床上装病。
“你病着还要照顾烨儿,不如就让我把他带回去,省得你不得静养。“落漓的声调不高,却一下子钳住李氏七寸。
李氏一怔,随即回道:“那怎么行?眼下新媳妇没进门,府里只有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抚养小孩子?“
“无妨,哥哥把刘侧妃从家庙了接了回来。她曾有过抚养孩子的经验,烨儿交给她很妥当。“落漓还是淡淡的语气,“她喜欢佛学在府里不方便才去了家庙,如今咱们府里有现成的佛堂,所以哥哥就把她接了回来。到底是父王的侧妃,总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太不妥当。“说完就吩咐菊瓶帮忙收拾烨儿的东西。
李氏闻言傻眼了,原以为手里有晏烨,她们不敢慢待自己。没想到人家来了个釜底抽薪,担心自己病着不能好生休养,这个理由真是冠冕堂皇。那刘氏出身比她高,睿王爷在世时对刘氏多有赞赏,说她恬淡文静。后来她生下个女孩,可惜没活过三年就夭折了。从此刘氏竟日夜念经,睿王爷一走,她就提出去了家庙。
既然想要侍奉佛祖,干嘛还回来掺和?李氏来不及多想,忙回道:“劳烦姑娘亲自走一遭,我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明日就带着烨儿回去。“
“那赶情好!“落漓笑了,“即然这样我就去告诉二婶一声,让她明日再派轿子过来,顺便去看看甜姐。“说完起身告辞。
李氏再不敢躺着装病,第二天老老实实带着晏烨搬了家。她们住进梅榭,旁边的兰榭里住着她的姐妹刘氏。不过她跟刘氏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一个整日吃斋念佛,另一个暗自谋划伺机而动,除了偶尔见面说上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再无其他。
很快就到了二月十八,落天在商界的朋友众多,眼下身为世子又结交了不少官员。婚宴从十六就开始招待,流水席整整开了三天三夜。直到十八晚上客人才算是陆续散去,花的银子无数,接的银子更是多得让人咂舌。
新房就安在菊榭,崔如霜早早被送进来,眼下纹丝不动的端坐在床上候着。她头上蒙着头盖,心里着实有些惴惴不安。她想起那晚在青岩寺的情形,那双幽深看不到底的眼睛。那不是一个十二岁小男人能有的眼睛,让她觉得心惊肉跳。
临出嫁前,母亲曾叮嘱她,“别瞧着你夫君年纪小,你在他面前就失了该有的敬重!记住,他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半点轻狂不得!“
她答应着,心里却另有看法。落天年纪虽小,办出的事却件件不小,她哪里敢小瞧?那晚他突然闯进闺房,吓得她大叫,日后回想起来他似乎一点也没慌张。不过想来也不用奇怪,他在商场什么阵势没见过?平日应酬肯定要去花天酒地的地方,说不准早就见识过女人的滋味。想到这里她脸上不由得发烧,又想起母亲的另一番话。
“世子才十二,恐怕还无法行周公之礼。你且不要心急,过一二年自然就能圆房。听说王府里暂时由景王世子妃管事,放着两位庶母都不用,肯定是想着你嫁进去交给你打理。记住,你跟世子若无夫妻之实感情必定淡泊,万事都要小心翼翼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万一你在府里失了世子的信任,日后可就难办了。你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能跟世王府做亲戚是天大的好事。只有你在府里说话管用,你父亲才能借着光,咱们家的兴旺发达就全靠你了!“
她知道自个父亲的淡泊名利,可嫡母却是个利欲熏心的人。她本想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往后少跟嫡母打交道。可是偏偏自己同胞的幼弟还养在嫡母身边,她怎么可能不管不顾?一想到这些就不由得惆怅,一丝叹息流泻出来。
“姑娘,您可是饿了?“陪嫁过来的杏儿轻声问道。
如霜摇摇头,想到屋子里还有金梅等人忙收起心思。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众人请安的声音,是落天进来了,她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再怎么厚脸皮的姑娘进了洞房都要害羞,更别说如霜这样脸皮薄的丫头!她也听不清喜婆唱喏了些什么,像个木偶似的被摆布一阵,最后众人给道了喜收了红包下去了。一时间新房里只剩二人,气氛变得尴尬沉闷起来。
她低着头不敢乱动,身上左一层右一层的衣服让她有些喘不上气,额头竟渗出汗来。落天见她满脸憋得通红,突然觉得有意思。落天虽然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过他做生意向来有自己的原则:不在酒桌上、妓院里谈生意。所以他从未涉足过烟花柳巷,身边也没有通房丫头,到眼下为止是纯正的男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