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赵旉还在青楼、赌坊、酒肆中布下了一些暗探,这些场所都是消息交汇之地,这些长期潜伏的暗探对目前偏重于下层路线的情报部门是非常有益的补充,内卫系统也因此日渐完善起来。
不过令赵旉意想不到的是,扬州本来就是大宋“娱乐业”的中心,推行高档化路线后因为不再受到低俗同行的干扰,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迅猛展。而大宋日益强盛的军力又令原来制约扬州娱乐业展的安全问题不再掣肘,到绍兴十年时,光扬州一地给卫王府提供的税收就过了一百万两白银,令赵旉数钱数到手抽筋......
此时淮北战役的精确伤亡数字也终于统计了出来,卫军永久性减员七千六百四十七人,其中阵亡五千一百二十九人,剩下的则都是重度残疾,好在赵旉对抚恤的问题非常重视,他们的后半生至少可以衣食无忧。而且,赵旉还将伤残军人之中行动还算方便的一千多人选了出来,让他们担任新兵的教官,也算是人尽其才。
在检查烈士遗体的时候,赵旉无意中现死者至少有一半是死于面部受伤,不过细想一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近七十斤重的“步人甲”实在太坚固了,有它们的保护,即使重兵器也很难轻易杀死宋军步兵,更别说那些根本没什么伤害的利器了。
可是面部是人的要害所在,哪怕只是中上一箭也会送命,而偏偏宋军的头盔对面部又毫无防护。诚然,士兵一对一战斗时很容易通过闪避保护自己的面部,可是在大规模战斗中,敌人不止一个,闪避只会令自己死得更快,尽快杀死敌人才是关键,所以面部受伤也就不足为奇了。
“唐卿,我看女真骑兵普遍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对眼睛,所以我们才不得不依靠克敌弓、床子弩之类的强弩,是不是我们也可以这样做,应该可以减少不少伤亡。”,赵旉向吴璘咨询道。
吴璘沉吟道,“有面具的话,的确可以少死不少人,但视野受到限制,会增加指挥的难度。战斗的时候还好,靠着平时的队列训练,再用金鼓代替旗帜指挥,应该还是可以的,但追击时却很容易产生混乱......”
“这不难办,只需这样一改就可以了。”,赵旉提出在头盔上加装一个活动装置,使得面罩在平时可以推上去,临战时再拉下来,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除此之外,赵旉还觉得金鼓携带不便,打算用号角代替,而且全面以铜号取代兽角,令其影响面积大大增加。后来,赵旉又让一些精通音律的匠人不断改进铜号,使其成为了一种可以吹奏出较多声音的乐器,并确定了一系列的指挥方法,使卫军的团队配合能力突飞猛进,而且灵活性也较昔日使用金鼓旗帜指挥时要强了许多。
差不多同时,赵旉将卫军的军旗方案定了下来,是一面以红色为底色的方形旗帜,没有中国古代旗帜常有的边角装饰,以最大限度降低制作成本。军旗上的图案是交叉的剑和犁,赵旉对它的解释是,我们大宋是一个以农为本、爱好和平的国家,但若谁破坏了我们的和平,卫军这柄护国之剑便要用侵略者的污血灌溉我们的田地。
不过后来随着卫军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与国内民族主义思想的兴起,有人对军旗的图案作出了新的解释,当我们的犁没有足够的土地可耕时,卫军便要用剑去为我们的国民取得更多的土地......
从团级单位开始,可以拥有自己的军旗,基本上是在军旗原有的图案上加注其部队番号,但如果该部立下受到赵旉认可的大功,则可以自由选取标识,这无疑令官兵们的战意空前高涨。而军旗失落视同全军覆没的规定,又令官兵们对其分外珍视,大大增强了部队的凝聚力。
但军旗方面最令卫军官兵奇怪的是,赵旉禁止在卫军之中以主将姓氏作为军旗标识,这其实还是为了破坏“军为将有”的传统。赵旉的态度很明确,卫军永远只是卫军,无论谁当主帅,她都一样是大宋的卫军,而决不会因为吴璘担任主帅就成了“吴家军”,以后也依然如此。
但令赵旉意想不到的是,这种举措却令卫军官兵对其所属部队的归属感大大增强,因为主帅再牛也总会犯错,但部队这个集体是永远不会错的,战斗力也自然更上一层楼......
由于淮南东路的特殊性,赵旉还进行了一些在淮西无法开展的针对性改革,其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平价出售官盐,并努力提高质量,而不像以前的官府那样,拼命往官盐里掺杂泥沙以降低成本。
这样一来立刻激起了巨大的波澜,特区现在的大管家赵开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在贫瘠的淮西为了开源节流而绞尽脑汁,如今幸运地得到了盛产海盐的淮东,特区的财政危机眼看终于可以得到解决,谁知赵旉却主动将食盐专营中巨额的利润放弃了。
看着暴跳如雷的赵开,赵旉不由一阵好笑,赵开现在的表现很像他当年大学时班上的生活委员,用起公家的钱来比花自己的钱还肉痛。不过这种一心为公的官吏是很难得的,赵旉自然不会寒了赵开的心,马上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开。
赵旉认为,海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大力开,光靠淮东一地便足以满足大宋境内所有百姓的需求,而且食盐体积小、运费低,所以即使销售到几千里外,成本也不会明显上升。
赵旉现在对淮东的官营海盐提质降价,实质上是一种倾销策略,这无疑将各地价高质次的官盐彻底挤出市场,而因为盐价暴跌,贩运私盐的利润也将大大萎缩,虽然不能说无利可图,但肯定是不值得为此冒上杀头的风险,所以私盐也将渐渐退出市场。
只要垄断了国内市场,虽然利润率大大下降,但销量却可以暴增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因为百姓贪图便宜,平时吃的大多是私盐,这些利润不但流不到朝廷手中,反而滋生了不安因素,要知道私盐贩子可一向都是造反的主力军。),总利润必然不降反升。
“其实,即使提高了质量,降低了价格,以我淮东海盐的生产效率,利润率依然不会低于五成,这已经很高了。”,赵旉笑道,“而其他地方贪腐成风,官盐价格若和我们一样,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私盐的生产成本比我们高得多,如果价格相同,能有一两分利就不错了,除非是傻子,谁还会为了这么点利润,去冒着生命危险贩卖私盐啊!”
“听殿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开大为叹服,怎么也想不通赵旉一个八岁小儿,居然会有如此见识。不过赵开还是有些担心,“只是那些利润至少也得等到几年以后才能过原来的数额,可现在就需要大笔大笔地用钱,这可怎么办啊?”
“转运使毋要夸我,其实只是喜欢乱想而已。”,赵旉谦虚了一句,便出言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我明的罗盘针和老花眼镜赚了不少钱,暂时填补缺口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开终于放心了,可那两样明虽然相当畅销,但毕竟才刚刚开始生产没多久,今年能有十万两银子的利润就不错了。赵旉之所以心里不慌,其实是因为他手里有李充送来的分赃,那要折合成银子,可是有一百多万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