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找到了用船只运载马匹的方法,但马匹的食量是人的十倍,蔡景芳的船队虽然规模不小,却也不可能带上太多,两三百匹顶多了。这点马匹就算带回去,也不可能组建出一支强大的骑兵,花费却大得吓人,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意义。在这种情况下,蔡景芳仅凭着自己极有限的那点相关知识,就找到了最合理的做法,那就是买**回去配种。
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省钱,因为阿拉伯马以母马为贵,公马的价格却要便宜很多。尽管如此,由于蔡景芳认为,**带回去配种后,由于母马素质不行,马驹的各方面素质势必受到拖累,所以**的素质一定要尽可能地高,那代价自然也就成倍增加。而且因为阿拉伯马中最优秀的贝多因马不会轻易出售,蔡景芳为了打通关节,又花了相当多的金钱。
最后,蔡景芳一共购买了三百七十九匹公马,和十匹准备作为礼物献给赵旉的小母马,都是毛色纯白的贝多因马。为了这些良马,蔡景芳几乎是散尽家财,平均每匹公马的身价高达三百多阿拉伯金币(注1),而那十匹还未长成的小母马则更是天价,每匹都在千金以上。
若再算上那些为了多装饲料而腾出的货舱以及临时购入的一些阿拉伯快船,蔡景芳损失的金钱就更是惊人,而即使他像爱护宝宝一样小心伺候着那些异国骏马,依然损失了三分之一,若再扣去那些被海上的长途旅行搞废搞残的马匹,那就实在是......
“为了这些马祖宗,这位蔡员外至少也投入了五十万俩银子......”,赵旉看了看平安带回并依然可用的那一百九十三匹阿拉伯骏马,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些马简直就是金子做的啊!”
但即使如此昂贵,也是值得的,马匹只需要四五年就可以长大,这些**一生中可以繁殖出数以万计的后代,那些一代杂**纵然比不上纯种的阿拉伯马,也比金军和大漠诸蕃的战马强得多。而且蔡景芳这一家海商毕竟财力有限,若是赵旉以重利诱使更多的海商购买阿拉伯的**,这一进程还会加快很多。也许,用不了十年时间,大宋就能有史以来第一次在面对北方强敌时获得全方面的战马优势......
至于所谓的战马退化问题,赵旉根本不屑一顾,他前世可是学生物的,对遗传基因的性质再了解不过了。即使良马因为环境等因素性状明显下降,但它们内在的基因并不会有半点变化,只要想办法保证他们不早夭、生育能力也不下降,就算**的外表再怎么不堪,只要给予它们后代适宜的环境,其优秀的血统便会毫无二致地表现出来。
其实历史上中国也曾引进过阿拉伯马(解放后),可惜由于蒙古马种数量太多,繁殖种群时又缺乏长远规划,结果那些阿拉伯**的优良基因都被湮没掉了。赵旉自然不会再犯这样的失误,他一方面让那些阿拉伯公马疯狂配种,只要不致精尽马亡就好;另一方面则严格控制那些母马,让它们只与阿拉伯公马配种,以保证后代血脉的纯正。
由于目前阿拉伯母马太少(路上又死了三匹、废了一匹,现在只剩六匹了。),阿拉伯马种内交配时必定会出现严重的近亲繁殖现象而导致退化,这是一定要想办法避免的。赵旉后来采取了双管齐下的方法,一方面努力再从黑衣大食购入一些阿拉伯母马;另一方面则根据遗传学中性状分离原理,将阿拉伯马纯种后代中素质下降的清除出交配圈子(这个名词好邪恶),而其他马种尤其是(阿拉伯马与其他马种的)杂交马种之中极为出众的个体则酌情加入交配圈子,数量不过总数的两成。到二十年后,大宋将会拥有素质不逊于原产地的优良阿拉伯种战马三万多匹,加上其间引入和培育出的其他优质马种,总数不下十万匹,到那时北方诸蕃族的战马在质量上终究会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当然,目前想这些似乎还太早了,但蔡景芳立下如此大功,甚至不惜家产大为缩水(较出航前至少减少了七成),赵旉又有言在先,不重赏他是不行的。于是,赵旉便依照约定,上书为其同时求取三大市舶司的提举职务,毕竟虽然在绘制海图的任务上蔡景芳完成得不太好,可是他这次远航作出的贡献已经过了赵旉当初的要求。
然而,赵旉虽然贵为太子,也深得父亲的宠爱,却并非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得到的。满朝大臣一听到赵旉居然想将三个最肥缺的市舶司都交给同一个国内的商人,几乎全部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们这些士大夫对于各阶层地位的变动有着天生的敏感性,可不希望商人阶层趁机崛起,威胁到他们读书人的地位。在他们心目中,宁可将这些职务给外国人(因为外国人不会有政治野心,不过只是士大夫们自己这么认为。),也绝对不能给国内的商人,这是原则问题。
而且南宋海商每年在海外贸易中获利至少数千万贯,可朝廷能拿到的不过百余万,大头都被各大市舶司的提举官与海商们私下按比例分掉了,这种不合理的制度居然在大宋历史上从未有人提出异议,自然是文官集团都被那些市舶司提举们收买了的缘故。现在赵旉这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居然一下子将三个最有油水的市舶司全部要走,到时候大家找谁去要孝敬啊?即使是目前财源广进的秦相爷,也绝不愿意少拿一份好处,所以他倒是难得地没有借机打击异己,而是选择了附议。
结果,赵旉本来信心满满的许诺,却成了一块“注水肉”,这令他的颜面大失,从此对朝中的那些文官更加厌恶。好在大家也算给这位太子爷留了一点面子,将广州市舶司提举一职授予了蔡景芳。其实蔡景芳对能够获得广州市舶司提举一职已经非常满意,据他估计,他在上次海贸中的损失以及少赚的钱,当他掌管广州市舶司以后,只需半年即可赚回。
虽然如此,赵旉依然为自己没能实践诺言而自责,再加上目前时机也已成熟,便在原有的三大贸易公司的基础上,又新建了一个西洋海贸公司,由蔡景芳的大儿子担任董事长。与另外三个都是国有资产或者说是特区官产作为最大股东、而占据支配地位不同,这个新公司之中赵旉虽然也有参股,但只是拿拿分红,而基本不介入公司的运营,在自由度上要比那三个公司高得多。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再加上蔡氏家族的经营有方,西洋海贸公司虽然基础比三个老大哥薄弱得多(因为巨商的资金基本都被它们吸走了),但展却更为迅猛,这一事实也令赵旉进一步意识到,私有制经济的确具有不可或缺的意义,并在二十余年后加了帝国经济私有化的进程,不过至少在他生前,大部分生活必需品的生产与销售还是牢牢控制在他自己的手中,那些要是也搞全面竞争,很快就会有贫民饿死。不过,赵旉自然也不会允许一个家族势力过分强大,而制衡的方法他现在就已经想好了,在他看来这也是公私两利,算不得是忘恩负义。
如果说本已以为回不来的蔡景芳满载而归,算是意外的惊喜,那么赵旉主持下不断深化的军事改革就只能说是按步就班了,一切都按照他早就想好的思路做下去,中间再随时增添一些他人的智慧结晶。
其实在卫军组建以后不久,赵旉心目中的军事改革第二浪就已经悄然开始,上次大破撒离喝一战中,第一师的师长吴璘在赵旉的授权下同时节制两个师的主力,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开端。
按照赵旉的规定,卫军的将帅平时都不可能直接掌握过一个师的兵力,只有战时得到他的授权后才可以指挥更多的军队。这样一来,即使将帅因为长期带兵使得麾下的官兵对其过分信赖,也会因为兵力不足而缺乏作乱的本钱,就不需要将太多的精力和资源花费在防内上。
而各师联合作战时,则以严酷的军法惩处那些不服从军令的家伙,保障了主帅的权威,但各师师长也可以直接找赵旉申诉,避免因为权力过于集中而出现一言堂的情况。上次的大胜也证明了,只要主帅能力足够,联合作战的效果并不比那些长期统一指挥权的军队差多少。当然,这与卫军推行了战术模式化、训练标准化的原则,也有很大的关系。
进攻时集中兵力是必须的,但防守时师级单位已经足够用了,所以赵旉便没有规定防御作战时联合作战的一系列原则。卫军防御作战能力天下第一,一个主力师加上配属的辅兵民夫,至少也有三万人,在据守坚城的情况下,金军就算出动二十万精锐也很难攻下,而他们是不可能有这个实力的。因为骑兵无法攻城,而以骑兵为主的金军如果还能拿出二十万精锐步卒,那南宋早该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