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全 权

虽然略感不快，但赵旉是君、他是臣，再说赵旉的话也确有道理，传闻中的琉球群岛必须掌握在卫王府手中，而不能交给一些商人，詹会龙便更改了自己的计划，带上了一百名卫军的精锐水兵同行。但赵旉也并没有完全禁绝詹会龙表现的机会，那一百人都由詹会龙自己去劝说，同时一切费用也都由他自理......

好在赵旉其后就再没有别的指示，詹会龙总算可以放手大干，不过，想到那一百人中或许有内卫的探子，他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轻松。正好这时张府派人将那两个日本姑娘送来了，詹会龙便与她们谈了谈，顺便调节一下心情。也只能是谈谈心而已，虽说赵旉对他获赠美人一事并不介意，这两位少女又成了詹会龙的女奴（注1），但以他现在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就算想要干些什么限制级的活动，也是有心无力。

想到这里，詹会龙不禁有些羡慕赵旉，虽然同样是先天不足，但赵旉继承了他**爷爷赵佶早熟的血统（尤其是在那个方面），明明比詹会龙小上两岁，看上去却差不多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十几天前才开始学日语，只会一些日常的对话，不知道你们的汉语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用汉语吧。”，詹会龙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他觉得像日语这样容易的外语（注2），十多天才学到现在的程度，实在是太慢了。

但在两个少女听来，已是非常地不可思议，日本历史上这样聪慧的人物可是寥寥无几。她们是同胞姊妹，姓白川，姐姐恭子今年十六岁，妹妹凉子才十四岁。白川姐妹出身于中下级武士家庭，因为自幼聪明可爱，父亲不惜倾囊而出为其请得名师教授女儿汉诗文与和歌，想等她们长大后将其嫁给贵人以求飞黄腾达。

然而，这位野心勃勃的父亲突患重病早早死掉，本就已经负债颇多的家庭很快就破败了，而当时不过十岁左右的姐妹俩也沦为了歌舞伎，后来被来到日本经商的南宋大商人李充买下。在李充因为赵旉的缘故家破人亡后，姐妹俩又再度辗转流离，最后落到了张俊的手里。

由于乖巧讨喜，姐妹俩即使成为歌舞伎之后也没有吃过太大的苦头，可是张俊不但喜好酒色，也是个相当残暴的人，而且大将的身份使其对待奴婢时无所顾忌，杀死几个文官都不一定会受到惩罚，何况是那些地位低贱的奴婢？

不过，张府大部分的家丁奴婢都是张俊昔日的部曲或者他们的亲属，张俊对这些人还算宽容，所以出气筒的重任就落到了白川姐妹等外来的奴婢身上......

亲眼见到几个不听话的奴婢被张俊下令活活打死之后，白川姐妹俩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对普遍不怎么珍惜生命的日本人来说，他们往往并不特别害怕死亡本身，但这种将死未死时的恐惧和不安却令姐妹俩难以忍受。

其实，只要摸清张俊的性格喜好，完全可以平安无事，要是张俊真的像姐妹俩以为的那样喜怒无常，张府的下人早就该死光了。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对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少女而言，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所以献舞时姐姐恭子才会冒险回答詹会龙的问题，以期获得他的注意。因为据姐妹俩的印象，张俊时常有将奴婢送人的举动，而詹会龙小小年纪就得到张俊的看重，这个可能性就更大了。

而就算目的没有达到，大不了早死早生，怎么也好过每天都要备受煎熬。当然，话是这么说，可那种勇气毕竟不是每人都有的，妹妹凉子当时就没敢开口，好在张俊将姐妹俩打包送人，两人也一起脱离了火窟。

就姐妹俩一开始的印象，詹会龙小小年纪就能得到张俊看重，想来一定是出身极为高贵。可是来到詹会龙那根本不能称作“府邸”的住处后，两人才明白自己想错了，而当詹会龙用日语向她们问话后，心思更为缜密的姐姐恭子这才意识到，詹会龙之所以有如此的地位，并不是由于什么高贵的出身，而是因为他卓越的才华......

尽管现在姐妹俩还不清楚詹会龙的真正身份，但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他一定会有极其远大的前途。再看到詹会龙那副俊俏的面容，白川恭子已经是芳心可可，虽然现在还小了点，但无论是大宋还是日本，早婚都极为普遍，也就只需等上两三年而已，说不定还不需要那么久。而妹妹凉子虽然因为年幼的缘故，没想到那方面的心思，但她也觉得比起那个令人胆颤心惊的前主人，现在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新主人，确实是要好得多了。

詹会龙毕竟年纪还小，又全无与正常女性（陈灵性格比较怪异，而且加入得晚，与原来的三个并不是很亲近。）交往的经验，自然没有看出恭子的心思，但他知道姐妹俩都通汉文后，还是非常高兴。尤其是姐姐恭子，甚至可以写出像模像样的诗词来，这样的话，即使姐妹俩的汉语口语水平一般，詹会龙暂时也可以通过纸笔与其交流。

而且有这对姐妹花在，詹会龙就有望迅提高自己的日语水平了，毕竟他此次的任务虽说是找到那片传闻中的群岛，但若没日本这个国家存在，那片群岛几乎是毫无价值的。而詹会龙也确实领会了赵旉的真正意图，比起现琉球群岛本身，探索出一条更为快捷安全的中日航线才是最终的目的，以目前大宋东南沿海到日本北九州这样漫长的航线，赵旉根本就没有将日本纳入大6体系的可能性......

可惜的是，姐妹俩不过是中下级武士出身，离开日本时年纪又太小，只能给詹会龙一个模糊的日本印象，而对于中日之间的那片群岛，她们就更是闻所未闻。不过姐妹俩的存在本身便已经提醒了詹会龙，他立刻想办法买来了七名（注3）通汉文甚至会说汉语的日本婢女，以解决抵达日本后语言不通的问题，总不能凡事都要他这个老大来翻译吧？

依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詹会龙不但成功从卫军水师中拉到了一百名精锐水兵，而且还设法搞来了几名出色的制图师。再加上詹会龙从蔡景芳那里弄来的星盘和十余个航海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探险船队的骨架已经搭好了，而令人惊奇的是，年仅十二岁的詹会龙竟然还不是船队中最小的一个......

注1：虽说宋代奴婢地位大幅提高，而且秉承中国一直以来善待外国人的传统（叹息），宋人雇佣的外国奴婢都视作“良家”出身，给予最高的地位待遇与人身自由，但主人依旧有要求婢女侍寝的权利，直到历史上的南宋中期才又了进一步的改善。但即使如此，由于主家在地位、财富等方面的压倒性优势，婢女敢于拒绝的依旧不多。

注2：南宋时期日文之中还在大量使用汉字，假名被认为是女人才用的玩意；而口语方面，当时的日语依然在持续接受着汉语口音的影响，差别比现代要小得多。大概是在元军征伐日本失败后，岛国民族自信心大增，从此开始独立展，各方面才与中国分道扬镳，而日本也是从此开始，逐渐缩小与中华文明之间的差距，并利用中华文明陷入三百年黑暗时期的机会一举过了中国......

注3：由于此时日本禁海，所以日本奴婢的主要来源是中国海商在日本时买回，但数量毕竟有限，而且南宋地方又大，一摊薄就更加稀罕了，能找到几个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只找女人，一是男性的日本奴仆更加稀罕，二是女人依附性强，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