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柏少华陪她回总部做了一次详细的体检,结果是没毛病。
那位医生说她思子心切,心理影响生理了,让她平时放松心情好好享受生活。后来连续几天身边什么事都没有,顺心顺意的,担心预警信号的苏杏略安心。
终于,她和柏少华在下一场春雨到来之前,把植树节那天买回来的菜种、瓜苗和果苗全部种下。
苏宅的院门外,门口的左右两边被她各种一棵果树。
在柏家的后院,主屋与机房的这段距离搭起铁棚架,再在边缘种下几株不同品种的葡萄藤。静等日后它们枝桠缠绕,藤叶繁茂,形成一条生机盎然的绿色走廊。
后院里还有花开娇艳的“凯撒”和“约瑟芬”美丽着整个夏天,温馨浪漫。
女人一旦心情好,就会使劲折腾自家院子,直到满意为止。
给最后一棵葡萄藤浇了水,苏杏这才拧紧水龙头放下水管,直起腰左右扭摆几下松松骨头。
幸亏她穿的是衣服比较宽松,藏青色的中袖上衣。裤子是七分长的,深红色,宽裤腿,任凭她折腾,脏了也不明显。
她的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微乱,看着清新舒服。
柏少华今早接了一个电话,正在楼上书房忙着。
剩下她自己种植,棚架是昨天他和少君搭好的,不用她费劲。她的稿子一向是晚上开始赶,习惯了,白天用来忙别的。
到今天为止,今年的春耕总算干完了。
苏杏收拾用来种花的小铁锹等工具拎回库房摆放好,正要去洗澡换一身舒爽的衣裳,被听见动静从楼上下来的某人拎住衣领往门外走。
“去河里洗。”
她好久没练速度了,逃命的功夫不能疏懒。
“放手,放手,盘扣要掉了”
衣裳的盘扣只是装饰,她纯粹是不喜欢他老这么拎她,像拎小猫小狗似的。
虽然她不讲人情,但要面子的呀~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来到松溪河边,那里平日里拴着一个竹筏和小木船。今天还停着一艘摩托艇,田深他们今早运出来的,岸边站着好些人在指指点点。
有游客,也有乡民。
乡民多半来自梅林各村,有老人有无业游民。老人进云岭村是为了躲清静,无业游民进村是希望遇到赏识自己的贵人,免得自己明珠暗投。
大家议论纷纷,有羡慕有埋怨。
埋怨休闲居明明有那么多好玩的却总是不开放,不肯给别人玩,害得大家心存遗憾老觉得白来一趟。
被人围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夫妻二人泰然自若地走出人群,在死一般的诡异静寂中踩着竹筏,踏过小木船,径自来到摩托艇旁。
柏少华先上去坐好,回头伸手拉住她的。
等她坐好搂紧他的腰,这才呼地一下飚出老远,溅出一大片水花飞驶而去。
练功地点有些远,柏少华嫌弃撑船的速度太慢,要抓紧时间。
正主儿一走,岸边的本地吃瓜群众又开始新一轮的议论。
“不是说他家破产了吗?感觉不像”瞧瞧,人家夫妻忒懂得享受,哪有半点破产的惨状?
有人不服,“烂船还有三斤钉”
“哪个蠢货舍得把剩下的三斤钉用来享受?”换作寻常家庭,早就愁眉苦脸、节衣缩食地力求东山再起了。
“对呀!还有人说他在外边另有家室,看样子不像。”
“你厉害,一眼能看清别人有没出轨。”有人讽道。
“那你怎么知道别人出轨?你亲眼看见了?”有人不服。
“大家都那么说,肯定是无风不起浪啊三伯~”几个小年轻嘻嘻哈哈,取笑板着面孔的老人。
“一股见不得别人好的妖风,也不知谁先说起的。亏你们还读过两年书,满脑子的男盗女娼,还想遇贵人,趁早回去喝奶吧。”
那个老人被驳了面子,不悦地瞪了年轻人们一眼。哼了声,背负双手去养生馆外边看人家下棋去了。
游客一早已散开,本地乡民见没有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开。
几个小年轻有的厚着脸皮跑去讨好老人,希望随他一起去看下棋。
有的去休闲居吃西餐,有的去云氏点心屋吃麻辣烫,撩撩年青妹子。茶室没人去,那里的消费高,喝茶而已,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有一对吊儿郎当的小情侣依旧在河边,一个靠在柳树下打电话,一个在无聊玩手机。
老人的话很有道理,但并非人人都听得进去。
见不得人好是一种常见的心态,除了父母会真心替自己高兴。连亲手足都见不得兄弟姐妹过得比自己好,何况是外人。
所以,很多人理所当然地接受自己有这种心态。
如果有钱领的话,他们甚至不惜把这种阴暗的心理放大,并发挥一定作用。
在熟人多的地方胡乱猜测一句而已,如果这都犯法,那些在网上胡猜“谁跟谁疑似出轨了,谁家离婚了”的网友岂不全部有罪?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话更有道理
梧桐镇的东部郊外也有一个生态农场,由余岚管理。
她平时住在农场的宿舍,自己一个人的小家在郊区,一个人口不算很密集的地方。
另外,她在城里也买了一栋三层的楼房等升值,每层有两间套房。第二、三楼出租,一楼留给自己家人住,因为后门有个小院子。
下午,余浩宇匆匆赶来,还在外边打包一些菜肴回来。
他另外有房子,偶尔才过来一趟。
刚进屋便闻到一阵米饭的香味,他走进厨房把打包回来的菜肴一一摊在菜碟里,端出来摆在饭桌上。
“吃饭了。”
话音落,只听咔嚓一声,其中一扇紧闭的房门被悄然打开。门缝里,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外边。
见外边只有余浩宇一人,房门终于缓缓打开,露出一张肤色白得不太正常的脸庞。此人长相不错,五官娇美,如果苏杏在的话肯定会吓一大跳。
没错,她是余薇,她回来了。
“小宇,那贱人怎样了?”
姐弟每次见面,她的第一句话总是问这个,仿佛她的余生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满意的答案。
余浩宇犹豫了一下,“很好。”
今天刚来的消息,流言对那夫妻二人毫无影响,恩爱如常。他们的儿女全部到国外去了,不知去向,依旧是无从下手。
而且一年之后,云岭村的客栈将全部关闭。
这些消息,让余薇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唰地变得更白了。她神情木讷,呆呆地转身欲返回房间,喃喃自语:
“我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