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但凡我能做到。”华容简道。
这些年与他打交道的人很多,但能算得上朋友的人也就寥寥几个,陆丹之便是其中之一,他平素虽然胡混了些,但对朋友所托从不怠慢。
“其一,那女子是耶律凰吾,想必这一点你也能猜到。”陆丹之已然从伤痛中平复,“第二件事是与你有关。”
华容简目露疑问。
“我虽然医术不精,但擅制人皮面具。能制作出天衣无缝的面具,是因为我更了解人的骨骼、皮肉。”陆丹之顿了顿,道,“容简,你其实才二十出头。你知道此事吗?”
华容简愣了片刻,喃喃道,“不可能”
他说的否定,其实已经有所迟疑。他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个头长得比同龄人要小,父亲解释说他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忘记了一些事情,身体也不太好,他也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有段时间的确是非常虚弱,后来才渐渐有所好转。
然而,自己身体上的成长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华容简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他在家中有母亲宠溺,兄长严厉之中不乏关爱,父亲面对他的顽劣很是头疼,故而常常责备,一切都很寻常,有何理由故意隐瞒他的年龄?
华容简从没怀疑过自己不是华氏血脉,因为他和父亲长得很像,更和弟弟华容均有八九分相似,若是穿着一样站在一起,完全可以冒充双胞胎。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被极力隐瞒的事情,多半不是什么好事,陆丹之若不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见华容简,绝不会轻易说出此事,“第三件事我在后山老地方埋了一个匣子,里面有我毕生所学。都托付给你了,或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华容简还未从上一件事情的震惊中走出来,又听见他遗言似的话语,脑中更加混乱。
“容简,我时日无多了。”陆丹之道。
“怎么会?崔易尘之死与你无关,你想开点。”华容简以为他因此事自责,了却生念。
陆丹之摇头,“我被小尘化境功力和那惊弦余威所伤,又连续奔逃月余,已然油尽灯枯。还好,你终于赶到了。”
当时崔易尘奉命去船舱中杀陆丹之,陆丹之连哄带骗也只是让他稍有迟疑而已。
他虽然趁机逃到甲板上,但已然受了很重的内伤,否则惊弦余威不会轻易伤到他。
“我死后,请你把我焚化吧,骨灰寻个僻静的地方撒了。”陆丹之笑道,“我喜欢自由自在。”
“好,我答应你。”华容简有些发懵。他从小大没有经历过亲朋好友的生离死别,此时此刻,尽管陆丹之说着遗言,他亦没有什么切实感触。只是一时听到的事情太多,难以反应过来。
安久悄悄离开,潜回自己房中。
次日。
天微微亮时,客栈中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敲门声。
安久的门也被敲响。
“何事?”安久应声。
那小二小心翼翼的道。“昨晚有位客官仙逝,其亲属要从客栈发丧,客官若是介意。还请在天明离去,小店分文不取。客官若是想继续住店,丧者家属说住资都包在他身上。”
仗势欺人什么的,倒是华容简的一贯作风。
安久此番暗行,不愿被华容简认出,“我稍后便离开。”
“是,多谢客官谅解。”小二明显松了口气。
安久走的利索,但住在云来客栈的人不乏有权有势者,哪里容人这样欺负,不多时便听见外面骚动起来。
反抗归反抗,但是表面上也没有闹的太凶,客栈掌柜能同意此事,要么死者是殉职的官身,要么就是背景深厚,诸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暗中交涉。
云来客栈的人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开始挂素练,安久走出房门时看见华容简一脸恍惚的站在扶栏边,便压低斗笠,收敛气息,不急不缓的穿过大堂。
出了门,她在周围转悠了一圈,选了一间不起眼的私营客栈住下等候。
直到第五日。
安久隐在庆丰酒楼的房梁上,从日出等到日落,竟不见楚定江依约前来。
楚定江失约了安久分析,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缥缈山庄的消息传递故意绕路,就是楚定江遇到困境了。他不知在何处遇困,但安久只能想到一个翠玲珑。
入夜之后,安久在房梁上刻下“玲珑”二字之后闪身出去,飞快赶往码头附近的小镇。
夜色霭霭。
远远看去,整个小镇一片漆黑,尚未靠近便已能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只有远处的码头上还亮着几盏灯笼。
安久在距离小镇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止步。
这里看不见翠玲珑,但是安久不敢贸然靠近。楚定江就算内力被封,尚有九阶实力,何况他还有化境的精神力,倘若连他都被困的地方,她拿什么本事去闯?
安久静静守了一夜,直到天亮,没有丝毫动静。
随着天边露出一缕阳光,小镇恢复了生机,到了午时,一派熙攘景象,全然不见昨夜死寂。
太古怪了!
安久想起经过码头时的感受,心里隐隐觉得这里与缥缈山庄有什么关系。
出于谨慎,安久没有进入镇中去查看,她决定再观察一两日。
白天往来小镇的车马络绎不绝。
她靠近那条路,用精神力探查过路的行人。这一查之下,倒是真发现不少身怀武功的强者,更有几个高手身上难掩煞气。
这种煞气,安久再熟悉不过了,只有手上沾了人命才会如此。
随着路上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安久心中疑云越深。
次日傍晚。
一缕熟悉的感觉被安久的精神力捕捉到,她目光锁定路上一辆灰棚顶的马车,冷静的情绪中终于有了一点波动,喜悦漫上眉间。
她锁定那辆马车,在林中与它并行,直到交叉路口,她吹了一声口哨。
马车停顿了一下,安久快步走近,轻身翻了上去。
车厢里面坐了两个人,楚定江和朱翩跹。
朱翩跹看见安久上来,哆嗦了一下,往角落里靠了靠,给她让个位置,神情委屈的看着二人。
安久向楚定江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进城再说。”楚定江道。
马车再次行驶,等安全进了城,朱翩跹才松了口气。
“你在外面守了两日?”楚定江开口。
安久点头。
她做的没有错,但是楚定江欣赏的同时,又对她如此淡定有些不太愉快,“你迟迟不来救援,我若是死了怎么办?”
安久慎重的想了一下,“我必定替你报仇。”
“”
气氛有些沉闷,朱翩跹瞧着这两个奇怪的人,干咳了一声,“两位壮士,已经进城了,奴家可否离开?”
楚定江神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
朱翩跹遍体生寒,连忙一脸悲壮的表示,“奴家与两位壮士同生共死同仇敌忾!”
“缥缈山庄的追杀一旦开始,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楚定江翘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朱翩跹,“朱娘子是与我们合作,还是独善其身?”
朱翩跹心头暴怒,她是何等精明,怎会猜不到此事因眼前二人所起,但她面上绽起灿烂的微笑,“奴家一个人哪里能对抗缥缈山庄,二位壮士不嫌奴家累赘,奴家感激涕零。”
“在下久闻朱娘子大名。普天之下,几乎缥缈山庄完不成的任务,朱娘子有何本事大可不必藏掖。”楚定江直截了当的道。
朱翩跹的确有点名声,但是关于她的消息大都是如何如何贪财,却显有人知道她有何本事,楚定江自然也不知道,但是既然缥缈山庄开价六千两,说明杀她有些难度。(未完待续。。)
ps:袖子又生病了,更完这章吊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