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踏雪赏梅

雪花飘飘，天地给装扮成一片雪白。

果然下雪了。

山舞银蛇，原驰蜡像，欲与天公试比高。

整个北方，都在雪花的覆盖之下，洛阳，也像给披上了一件洁白的轻纱。

“下雪了、下雪了。”

数十名宫女在雪中漫舞，欢腾雀跃，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一片片飘落下来的雪花。

她们披着彩绸，洁白如雪的丝带缠绕身上，随着她们的身姿飘然飞旋，远远望去，赏心悦目。

“一年了，又一年过去了。”

楼宇林立，树木森森的西苑，一处宫室当中，一名如画壁中的绝丽女子望着漫天雪花发出无声的感慨。

“长门七八载，无复见君王。春寒入骨清，独卧秋空房。”

女子低低吟着这首诗，目光中充满忧伤。

大雪纷飞，无论是宫厥，还是民房，看雪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婉清，你看，下雪了，是你最喜欢的雪，你看啊！”

一间破旧的民房，谭毅坐在床沿，拉着一名脸容清瘦的女子之手，这名女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旧旧的棉被，清瘦的病容掩盖不住她秀丽的面貌，她微笑着，望着窗外那飞舞不断的雪花。

“我看到，哥，下雪了。”

女子低低的说道。

谭毅用力握着她的手，眼圈微红，道：“妹子，你一定要好起来，哥哥好久没有看到你在雪中跳舞了，你一定要好起来，再跳一次，不，再跳很多很多次给哥哥看。”

女子微笑着，道：“我也好想再跳一次，如果我好了，我一定跳给哥哥看。”

谭毅用力吸了吸鼻子，道：“放心吧，我一定请最好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很快，你就能实现了。”

女子看着谭毅，用力点点头，“嗯。”

＝

春花雪月，自来人间景像。

宫门外，陆陆续续前来的马车在此停下，下来了一位位身着官服的大隋官员，在互相的寒暄和招呼声中，跨入宫门，前往越王杨侗亲自召开的踏雪赏梅诗会。

“元大人，今天精神真好呀，看来是对这赏梅诗会早有准备呀，我等都准备好了要听听元大人的诗句呢。”

一名官员朝迈着八字步、神采奕奕的元文都抱抱拳，如此说道。

“哈哈，如此良辰美景，又有越王殿下召开的赏梅诗会，我等岂不作一番准备呀？否则，岂不负了雅兴二字？呵，哈哈。”元文都捻着胡须，摇头晃脑回答，说完，哈哈几声，率先进入宫门。

“皇甫大人、卢大人、段大人，哟，还有赵大人、郭大人，快快内面请。”

守在宫门的小黄门扯着尖嗓子，朝一众官员喊道。

皇甫无逸甩了甩衣袖，又抬起手拍掉身上的雪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元文都，昂起头颅，哼了一声，朝前迈进，跨入门洞。在他身后，卢楚、段达、赵长文、郭文懿鱼窜而入。

一路小太监引路，穿长廊，走亭阁，也不知走了多久，终至到了一处园门之外，小太监一甩手中拂尘，对着身后一众人道：“殿下就在陶光园中静待诸位大臣，诸位请进。”说完自己抱着拂尘如木桩一般站在园外。

元文都摇头晃脑看了园门一眼，便率先迈了进去。皇甫无逸等人也边行边打量。

甫进园门，便闻花香扑鼻，一股幽兰之气扑面而来，元文都等人禁不住停下脚步，用鼻子用力嗅了嗅，由衷赞道：“好香呀！”

“真是雅事、雅事。”

抬眼望去，园中千树万树，都被雪花装扮得洁白无暇，其中一处地方，万紫千红，千红万紫，与银白的雪迹相映成趣，幽兰之香，正是自那而来，那儿正是一处梅林，万花齐放，在这雪中，正是显得格外显眼，令人心旷神怡，眼前为之一亮。

丝竹之声缓缓响起，数十名身着艳丽的宫中少女，捧着各色乐器，在雪中轻凑。她们任凭雪花洒在身上，一丝不苟的演奏着手中的乐器，凑出令人无法自拔、迷醉其中的音乐。

元文都等人一听到丝竹之声，不禁都摇头晃脑，深深沉醉其中。

一曲了毕，元文都等人禁不住鼓掌称颂，好久才回过味来，继续朝前迈进，一处宽阔的亭楼出现在众人面前，亭楼中早就摆好了桌案，案中瓜果点心、清茶美酒，样样俱全，每个桌案旁边，还站着一名容颜身形绝佳的美貌女子，身着大黄亲王袍的杨侗正坐在当中，前后左右，都是宫女侍候，美酒佳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见到元文都一行，杨侗笑呵呵起身，迎出亭外，道：“诸爱卿可算来了，本王都待了好久了。”

元文都、皇甫无逸等人全都躬身行礼，“臣等参见殿下，千岁、千千岁。”

“勿需多礼，请诸爱卿入亭楼就坐。”

杨侗一挥手，示意诸人入坐，自己也回到位置。

待元文都等人坐好，一旁侍立的少女便为其倒酒。

杨侗持起酒杯，朝众人道：“来，今日大雪纷飞，却有梅花怒放，正是踏雪赏梅之际，本王在此敬诸位爱卿一杯。”

诸人忙拿起各自酒杯，起身与杨侗遥遥一对，然后一饮而尽，再又全都坐下。

元文都放下酒杯，朝杨侗抱拳道：“多谢殿下盛情邀请，我等方能领略到这陶光园的魅力，今生能观此美景，不枉此生呀！”

脸长的赵长文抱拳附和，道：“正是正是，元大人言之有理，殿下仁爱，方让臣等有此荣幸，臣，敬殿下一杯。”拿起酒杯，朝杨侗遥遥一举。

杨侗微微一笑，端起杯子与他遥对，二人一饮而尽。

皇甫无逸见状，不甘落后，也举杯与杨侗道：“臣亦敬殿下一杯。”

杨侗哈哈一笑，道：“诸位爱卿，你等可是六人，而我却只是孤家寡人，这么喝下去非醉不可，不过，皇甫卿家的敬酒，本王不能不饮，好，饮了此杯。”

一举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皇甫无逸心满意足，喝下此杯。

酒过三巡，杨侗拍拍手，一队盛装宫女翩翩而来，就在亭外，雪中，跳起舞来。

丝竹之声，同时响起，杨侗道：“诸位爱卿，今日我等不单赏梅，赏雪，还赏舞，赏乐，哈哈哈……岂不快哉！。”

段达不待别人回话，立刻抱拳谄笑道：“是呀，殿下体恤臣等，臣方有此幸呀！这不单雪下得妙、梅花开得妙，这舞更妙，乐更妙呀！”

杨侗哈哈一笑，指着他道：“你这个马屁精，罚你自饮三杯。”

段达笑着道：“臣认罚认罚。”

元文都摇头晃脑，似乎沉浸在丝竹、歌舞、梅花、雪飘之中。

而卢楚也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一会儿看看梅林，一会儿望着雪飘，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佳句。

皇甫无逸不时捻须，目不转晴盯着亭外的宫女跳舞。

赵长文、郭文懿，一面饮酒，一面不停扭动身躯，似乎也想跟着去跳舞。

杨侗望着诸臣神色，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容，轻轻咂了一口酒，斜躺在太师椅上，后有两个宫女揉肩，前有两名宫女捏腿，倒酒的有一个，喂他吃点心还有一个。

丝竹悦耳，舞蹈赏目，梅花盛开，大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