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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宫。
皇帝正和大臣们议事,因连年天灾,皇帝减免许多赋税,因此国库空虚,户部侍郎许维提出开海禁,增加海外贸易,以提高国家税收,但因为开海禁后的种种问题,大臣们分成三派,赞成、反对和中立,其中反对者占六成,中立者占两成,支持者仅有两成。
大多数人都不赞同开海禁,但他们对增加国库存银又拿不出切实可行的方法,因而双方争论不断,皇帝一时也不好作抉择,也就由着他们争来论去,听大臣们打口水仗。
众人各抒己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不但滔滔不绝,还都是引经据典,慷慨激昂的好像只差没把唾沫星子喷到皇帝脸上,嗯,皇帝坐的位置高高在上,他们够不着。
皇帝被一屋子人吵得脑仁疼,清咳一声,手微微一抬,底下一下子就安静了,他说:“诸位爱卿各有道理,回去都写个条陈上来,把反对或是赞成的理由写清楚,另外,谁有办法增加国库存银,也可以单独上折,都散了吧。”
大臣们忙跪地叩拜,依次退了出去,皇子们却被留了下来。等只剩皇家人时,皇帝说:“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来听听。”
众人有志一同,都看向太子,太子肚子里很有些真材实料的,他上前一步说:“会汗阿玛话,儿子以为,陈大人的建议是极好的,开海禁。与西方各国增加贸易,确实可以增加税收。而且不会给百姓增添负担,只是沿海的治安是个大问题。儿臣认为,应该在沿海地方增加八旗驻军,保护百姓的安危,还可以对来往船只人员进行监管,可谓一举两得。”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皇子。直郡王跟太子对着干习惯了,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说:“儿子认为,那些海外国家都是些未开化的蛮夷。实在没必要太过看重他们,而且,沿海处历来不平静,倭寇横行,开了海禁,岂不是给那些倭寇提供了方便?儿子以为万万不可。”
皇帝神色莫辨“嗯”了一声,众人都不敢搭话,皇帝点名问胤禛有什么看法,胤禛说:“儿子认为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汗阿玛。不管是倭寇还是西方的船队,他们从来都不会因为咱们是不是禁海而停止活动,闭关锁国虽得一时安全,却让大清成了聋子瞎子。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历年来,西方各国都有使者到我大清传教,他们对我们的了解日渐加深。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儿子认为。我们也应该走出去,看看别人都有什么优点。学回来变成自己的,师夷长技以自强,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话是胤禛听苏兰芷说的。胤禛原先也有着“天朝上国”的盲目的优越感,觉得除了大清朝就全是些蛮夷,苏兰芷当时听了他的想法,就说了这两句话,然后让他去把这些年她让人从西方带回来的书都看一遍,等到他看的差不多了,苏兰芷又问她对西方国家有什么看法,他只回了一句“自己以往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现在,他特别想把这种思想传达给别人。
其他人听到胤禛的话,有人深思,有人不屑,皇帝倒是挺感兴趣,不过此时不是多问的时候,他暗自记下,随后又问其他皇子的意见,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新意来,有附议太子的,有附议直郡王的,而胤祹和胤禵则是胤禛的坚定拥护者。
皇帝倒是从他们的话里得了些新灵感,不过他称孤道寡的,还没做决定的事不会往外说,哪怕对着的是他的儿子们,也要保持他做帝王的威严和神秘。
等皇子们阐述完自己的观点,皇帝也就让他们都退下了,他自己又批了会儿折子,头低了半晌,脖子怪难受的,就起身活动活动,带着梁九功等人不觉间又度到景仁宫门口,想要抬脚进去时,方想起苏兰芷并不在宫里,不禁自失一笑,转头往宁寿宫去看望太后。
胤禛从乾清宫出来,本想回户部去,却被太子叫到了毓庆宫,他和太子很多观点都很相似,颇有些不谋而合的感觉,因而两人比较谈得来,太子对着别人虽然高傲些,有时候脾气也不怎么好,但对胤禛还是挺不错的,两人先是说了几句闲话,太子就细问起他对开海禁的看法,胤禛本就有意想说,一听他问,忙把自己这想法说了,还提了几句西方国家的火器火枪的威力,太子问他从何得知时,他就把早准备好的借口呈上:他和京里的传教士有些来往,平时留心试探,有人不大防备,就被他套出话来。
这原本就是事实,胤礽也是早知道的,因而并无一点怀疑,他本人对西洋文化也有些了解,两人聊得投契,不觉间就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乾清宫的一个内侍跑过来传话,说皇帝找他,他才忙向太子告退,转头又往乾清宫去。
到了乾清宫,只见皇帝随意在榻上靠着,他行了礼,皇帝让他起身,他静候一旁等吩咐,半晌不见皇帝出声,不禁好奇的悄悄抬眼看向皇帝,发现皇帝竟然在发呆,这让胤禛大为惊奇,要知道皇帝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是很高大威严的,这样的皇父也会发呆?真是稀奇事,而是什么人什么事让皇帝发起呆来,胤禛在心里偷偷猜测。
皇帝愣了会神,也没发现胤禛在偷偷观察他,径自说道:“你额娘去行宫有些时日了,今天朕去给汗额娘请安,路上遇到几个奴才懈怠懒散,这宫里没个主事的就是不行,佟佳氏虽然细心,却年轻威信不足,底下人并不怕她,还是要你额娘在宫里看着才行。你明天带着人去把你额娘她们接回来吧。”
胤禛嘴角偷偷勾起一个弧度,面上却力持正经,严肃的应了声“是”,皇帝摆摆手让他退下了。胤禛低着头忍笑,直到周围没人才敢露出个笑脸来,倒让他的人一头雾水。
翊坤宫里,宜妃慵懒的歪在美人榻上,旁边一个宫女斜坐在边上给她捶腿,宜妃合着眼,漫不经心的说:“高贵人今天又在侍弄她那些花花草草?”
宫女低声说:“是,高小主今儿一天都没出屋子,皇上昨儿个赏了她两盆水仙。”
宜妃轻嗤一声:“有事做才好,省的天天妖妖娆娆的在我面前晃,看得人心烦。对了,我新得了一些好皮子,你挑几块好的给布贵人送去,再敲打敲打底下的人,别让布贵人受了委屈。”
那宫女应一声是,起身自去张罗,不多时捧出几块皮子来,宜妃一一看过,觉得可以送人,才让宫女出去。她直起身子喝了口茶,叹道:“淑姐姐和敏妹妹都不在宫里,真是寂寞呀”
她的心腹嬷嬷劝道:“已经进腊月了,贵妃娘娘和敏妃娘娘应该快回来了,主子再耐几日。”
宜妃说:“我不耐着性子等又能如何?淑姐姐她们身子不适,圣上才允她们去行宫休养,我倒是想跟去呢,偏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只能留下!见天儿看着个病西施在我眼前晃悠不说,老九也不争气,净给我惹事,为他的胡闹,我给老八家的赔多少不是!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火,偏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憋得我哎呦,嬷嬷,快来帮我揉揉,我这头又开始疼了”
嬷嬷赶紧上前给宜妃按着太阳穴,嘴里劝道:“主子你消消气,多大点事儿啊,你生什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等贵妃娘娘回来,又要笑您经不住事儿了,咱不给她机会”
宜妃扑哧一笑:“若是淑姐姐在跟前儿,我便让她笑话两句又如何?有个人跟我排解排解,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嬷嬷陪我说会儿话吧”
宜妃心情不怎么好,惠妃的心情同样不怎么美妙,她冷冷的瞪着底下跪着的小宫女,冷声问:“你可看真了?皇上果真是先到的景仁宫才又去宁寿宫的?”
也不知是地上的凉气还是惠妃话中的冷意,小宫女抖了抖,才低声说:“是,奴婢看的真真的,皇上带着梁总管到了景仁宫门口,停了一下才往宁寿宫去的,路上看到几个人,还发了通火,那几个都被打了板子。”
惠妃烦躁的一摆手,马上有人带着小宫女退下,惠妃有心想摔点东西出气,又想到摔了要自己掏钱补上,她虽不心疼那几个钱,却不想落个奢侈的名声,忍了又忍,到底摔了一套茶杯才觉得气平了些,她的心腹才敢上前劝几句。
惠妃思讨半晌,露出个冷笑来:“这宫门出去容易,想再进来,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福气!嬷嬷,你去给外头的人送信,就跟他们说”
不同的情形在各个宫里上演,有人愤恨,有人嫉妒,有人开始行动,一切都在夜色的掩盖下,紫禁城看似平静,其实从未平静过,每天都有各种事情发生,只不过有些引起了人们的主意,绝大多数都被掩盖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