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虚惊
在高度紧张的气氛中。平安地度过了三天。
第四天夜晚,小鹏轩晚上习惯性地起来放水、喝粥。
比起前几天,如月现在轻松多了。雷振远改在上午泡药液,到晚上已经过了最虚弱的时候,可以适当地照料小鹏轩。更为可贵的是,雷磊轩这几天都在学习照料孩子,只要如月在旁边适当指导,雷磊轩已经可以独自应对小鹏轩了。
你看,雷磊轩坐在桌子边,一手抱小鹏轩,一手拿勺子,不慌不忙地喂小鹏轩喝粥。如月倒成了打帮手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偶尔帮忙一下就可以了。
雷磊轩又舀起粥,跟小鹏轩亲密地说话,趁机把粥往他嘴里送,才送到嘴边,雷磊轩的手突然停止,凝神侧耳倾听。小鹏轩等待了很久,没有粥送到嘴里,烦燥地扭动身体。哇哇地叫嚷。
如月诧异,看雷磊轩忘情地倾听,就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喂小鹏轩。
“父亲,母亲,外面有许多人在跑动,许多人跑到玉馨院的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雷磊轩惊恐地望向雷振远,又看如月。跟家中的几个护院习武后,雷磊轩的感觉器官变得敏锐,他听出外面有异样。
躺在床上的雷振远,细听之下,果然外面很吵杂,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雷振远坐起来,倚靠在床栏上。要是在过去,雷振远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探看个究竟,给那些胆敢冒犯的人迎头痛击;可现在,雷振远只能考虑是否要带领家人进入地道中。
昔日称雄江湖的雷老虎,现在只能做个逃避的缩头乌龟。
雷振远的心中不禁涌现出深深的悲哀。同时,雷振远对这个下毒的人恨之入骨,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要是能够将其抓住,定要将下毒的人千刀万剐,以泄今日之辱。
如月也听出外面有吵杂声,一颗心变得异样的沉重。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不知道外面的人,可否抵挡得住;雷府经历了这场历劫后。不知道是否仍能恢复元气。
如月压制住心中的紧张,强作镇定地问:“磊轩,外面的打斗是否很激烈?”
雷磊轩侧耳细听,摇头说:“母亲,这些人只是在跑动,没有打斗的声音。”
如月和雷振远的心中,稍稍轻松了一点。
“玉馨院的院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雷磊轩聆听着,向父母报告外面的情况。
难道,守护雷府的人不堪一击,这样快就被人击溃了?
如月的心里充满了惊恐,害怕自己的家人会遭到不幸,害怕温馨的生活就此消失。如月望向雷振远,他正向自己招手,示意将小鹏轩抱过去。雷振远从如月手中抱过小鹏轩,放到胸前,接过雷磊轩递给的盅,给小鹏轩喂粥。
“夫人,你马上清理一下柜子。”雷振远神色凝重,声音低低的,他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要带领家人遁入地道中。
如月的心狂跳起来,她来到柜子前,掏出钥匙打开柜子,将有机关的那扇柜叶中摆放的物品,搬到另外的柜叶中。如月很想在霎时间就完成搬运工作,可笨重粗大的肚子让她力不从心,每做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很吃力,搬运衣物的速度相当慢。
雷磊轩疑惑地看如月把衣物从一扇柜叶搬到另外一扇柜叶。从父母的神色中,雷磊轩领悟到了什么,走过来帮忙。很快,通往地道这扇柜叶里的衣物全部搬走,柜子里空荡荡的。
只要再扭动机关,就可以从这里就可以进入地道。
喂过小鹏轩,一家人神色凝重地坐在床边,留心外面的动静。
雷振远坐在正中,抱着小鹏轩。雷振远很希望自己突然恢复功力,猝不及防地打开房门走出去,将外面那些胆敢来侵犯的鼠辈消灭,确保妻儿安然无恙。
如月微闭双眼,轻轻地倚靠地雷振远的肩头上。如月很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恶梦,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家是安谧祥和的。可是,当如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雷振远凝重的神色,雷磊轩惊恐地拉紧父亲的衣袖。
雷磊轩很害怕,他害怕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后,自己再也见不到亲人。雷磊轩很渴望自己突然长大,就像过去的父亲那样,力大无穷、勇往无比。把那些坏人杀死,让父母不再面带忧愁。
“外面现在怎样了?”雷振远侧脸问雷磊轩。
“院子外的人全部走*了。刚才有个人向我们房间走来,走到一半又掉头走了。”雷磊轩侧耳倾听,对父母说:“外面一片寂静,什么人都没有。”
在外面走向如月所在的房间、后来又折回去的人是李靖宇,他本想来向如月禀报平安无事的消息,让如月和雷振远放心。当李靖宇发现房间内一片沉寂时,误以为如月一家人正在沉睡,他们并不知道刚才的混乱,自己这一禀报会影响他们的休息,就离开了。
房间里的人又等了半晌,雷磊轩还是说外面是一片寂静。
雷振远放心下来,将怀中睡熟的小鹏轩放到大床的里面,对仍在担忧的如月说:“睡吧,没事了。”
雷磊轩向来信服父亲,听父亲说没事了,自然相信没事了,躺在大床的里面。
“没事了,月儿,放心睡吧。”雷振远再次劝说。
如月躺在床的外侧,揣测刚才吵杂的事,迷糊一段时间后又清醒过来,倾听外面是一片寂静。担忧了很久后,又迷糊过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如月简单梳洗后走出去,询问在院子里练功的周志海:“昨天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我们还以为你睡着了,就没有告诉你。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是一场虚惊。详细情况你要问李靖宇才知道。”周志海打量如月,看到她眼圈黑黑的,估计是昨天夜晚没有睡好,不禁为如月担忧:身怀六甲的人,整天忧心忡忡的。真担心她挺不住。
如月才要派人找李靖宇,就看到李靖宇从外面走进来。
李靖宇告诉如月,昨天夜晚吵杂的原因是这样的:半夜里突然在沁芳院的方向发出有情况的信号,高度警惕的大家马上聚集到玉馨院外警戒,等了半天,从那边才有人跑来报告说,是仇老爷晚上出来走动,害得大家虚惊。
如月听了,疑云顿生:“仇洪良半夜三更出来走动!当时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半夜三更出来走动?”
“巡夜的镖师们问了,仇老爷说,心中太紧张了睡不着,想起巡夜的人那里有夜宵,要找巡夜的人喝两杯。不承想才走几步,就让镖师们捉住。”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在这非常时期,半夜三更想吃夜宵,混帐!”如月大怒,想到昨天夜晚自己一家人的惊恐,都因这仇洪良而起,恨不能马上叫守护雷府的人,将仇洪良一家子驱赶出雷府。
周志海心有所动,怀疑地环视在场的人:“你们都相信,他真的只是要找夜宵吃?”
“周公子说得对,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凌姑一向跟周志海不对劲,此时是公然赞同财志海的说法。
难道,仇洪良就是那个潜藏在暗中的下毒之人?!
如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如月思忖半晌,对李靖宇说:“靖宇哥,从今天夜晚开始,凡是晚上行踪可疑的人,一律先抓起来,等天亮了再说。”
想到极其危险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潜伏在身边,如月是毛骨悚然。
如月、周志海和李靖宇、凌姑商量过后,决定去试探一下仇洪良。
用过早餐后,如月在周志海、李靖宇及凌姑的簇拥下,来到了沁芳院。
仇洪良和卢夫人满脸堆笑地迎出来。将众人请到了小厅里,敬上热茶。
“夫人一向繁忙,今天怎么有空到沁芳院来走动?”仇洪良显得纳闷,堆笑问。
如月注目这张恭敬的脸,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如月失望,这仇洪良一脸坦然地望自己,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迹象。如月开门见山地问:“我来是为了问仇老爷一件事:仇老爷明明知道现在府上晚上不准随意行走,昨天夜晚仇老爷为什么到外面去?”
“现在不能晚上出去走动?”仇洪良诧异地看在场的人,恍然大悟地说:“难怪昨天夜晚我出去,才走了几步,就有一大群人来问个不停,幸亏来了个熟知的护院,我才脱身回来。”
“没有人通知你们,晚上不准出去走动?”如月十分地意外,也是充满了怀疑,自己明明在几天前就叫管家通知全府的人。
“没有,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晚上不准出去走动。”仇洪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似的,涨红了脸,“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再走出这沁芳院的。”
周志海、李靖宇和凌姑在旁边细看仇洪良,每人脸上都写满了:不相信!
卢夫人坐在一边,看看如月,又看看在场的其他的,显得很惊恐。现在府上警备森严,如月突然带领一大群人光临沁芳院,总给人大祸临之感。
如月即刻传来何管家。
小厅里众多的目光都落到何管家的身体上,仇洪良知不知道如月规定晚上不准外出的事,一问何管家就知道了。
“何管家,你有没有把我晚上不准随意走动的吩咐,传给沁芳院的人?”如月沉郁地打量何管家。
“哎呀,奴才该死。奴才只想当时在场的有各处的管事,他们回去传达夫人的命令就可以了,没有想到当时沁芳院没有人去,竟把这一处给遗漏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何管家惊恐不安,自觉地给自己掌嘴。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老糊涂了。你差点把我给害死了。”仇洪良显得很生气,大声地责骂何管家。
卢夫人松了一口气,偷偷地看如月等人。
如月、周志海等人阴沉着脸,盯住仇洪良和何管家,审视着,思忖着,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问。
真的没有将不准晚上随意走动的命令传到沁芳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何管家惊恐万状,不停地给自己掌嘴。好像把他的嘴给打歪了,就可以避免昨天夜晚的混乱和惊恐了。
“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如月厉声喝止何管家,“你现在最好马上想清楚,还有哪里没有把我的话传到,回去后马上去传达。”
周志海看到这里,转身向外走。
如月看到卢夫人神色惊慌地坐在一边,转而问她:“卢夫人,你们真的没有听到,不准晚上随意行走的命令?”
“夫人,真的没有听到,不过我看到外面有许多带刀佩剑的男人行走,不用说夜晚,就是白天都不敢行走。”卢夫人窥视如月黑沉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如月回顾身边的李靖宇和凌姑,他们都一脸的困惑。李靖宇和凌姑两人都不相信,雷府高度警戒了几天,仇洪良直到昨天夜晚,都不知道晚上不准随意行走的命令,可一时间又找不出破绽。
如月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
整个小厅里的人都望向如月,等候她作出决定。
周志海从外面进来,低低地对如月说:“我刚刚问过几个丫头,真的没有人来这里传话过。她们都是从其他地方听说这一命令的。”
临走前,如月冷冷地对仇洪良和卢夫人说:“你们以后要注意了,晚上不准随意行走。我刚才已经吩咐巡夜的人,要是晚上发现有行踪诡秘的人,一律追杀。”
仇洪良和卢夫人是连连保证,以后晚上绝对不到外面走动。
回到玉馨院,如月把昨天夜晚发生的事告诉了雷振远,并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不会是他。”雷振远肯定地说,“磊轩的这个舅舅不过是好吃懒做,并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何况他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