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不想说的,不过怕大家以为这本书又会太监,不得不罗嗦两句。:
因为长期的生物钟颠倒和劳累,得了个神经性耳鸣,只要一动脑筋思考,耳朵里就象塞了两团棉花,而且还是嗡嗡嗡叫个不停的棉花,所以每天写得极慢我发誓,这本书绝对不会太监。
后院很安静。暖烘烘的日头从落了叶子的柳枝间撒下来,落在人的肩膀上,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懒洋洋的倦怠。徐徐的秋风卷起地上的枯叶,顺着小树林里的石板路沙沙地移动着。小径尽头池塘里的睡莲已经失去了昂然的青翠,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衰败的枯黄。寒露已经过去,很快就要到霜降;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商成在树林里转来转去,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按照卫府制定的计划,范全的四个骑兵营今天上午就要从如其寨进草原,对聚集在白谰河流域的突竭茨山左四部进行骚扰;后天,孙仲山的六个营也要出留镇,然后沿着黑水两岸一路向北扫荡。
虽然这次的军事行动侧重于留镇方向,可他并不怎么操心燕中的战役进展。眼下从留镇到燕边的狭长区域里已经集中了两个旅又八个营的卫军和边军,一万多人摆好口袋阵,就等着突竭茨人来钻;在如此布置下,追着赵军到燕山进行报复的敌人绝对讨不到丁点的好处。即便突竭茨人的反应和卫府事先预计的有出入,他也不担心一一寒冷的冬天就要来临,措手不及的突竭茨人再狂妄,也不敢在这个季节大举南下;再加张绍和孙奂都在留镇,这两个人一个长于谋划,一个战场经验丰富,带兵进草原的孙仲山又是智勇兼备,就算有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他们三个也能随机应变。
他现在就担心燕东的进展。要是李慎和范全贪功,把佯攻搞成强攻,把骚扰弄成打击,图一时之快结果打草惊蛇引起突竭茨人的警觉,从而对明年春天的军事行动造成不利的影响,那才真正是得不偿失!
另外,上京对下一步军事行动的模糊态度也让他心情很烦闷。朝廷不愿意打这一仗,兵部却偏偏表示支持和赞同,两份急密公文同一天送到他手上,内容却截然相反,这实在是教人头疼。
他埋着头走路,边走边胡思乱想。
兵部支持自己的原因显而易见。去年征讨草原是大赵立国百年来首次大规模对境外作战,结果大败而归,六万士卒埋骨大漠,如今亟需一场拿得出手的胜利来鼓舞低落的士气;而且自己是萧坚临战提拔起来的将领,要是明春的战事顺利,那么不管是对如今赋闲在家的萧坚来说,还是对在军中影响力极大的其他萧系将领来说,都是一桩好事。朝廷不想打也有朝廷的理由,在公文里提到燕地大创黎民被难诸军疲惫背后,隐着去年征讨草原大败的余波未平、酝酿中的澧源大营和北方诸卫的镇守大将更迭方案至今没个眉目、随着右宰相人事变动而来的三省六部人事大调整还在持续进行等等说不出口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职务调动问题。
前几天,他收到了毅国公王义的一封信;信里主要谈的就是他的调动。为这事,王义替他找过不少人,可不论是兵部还是朝廷,绝大多数人的看法都是不希望他离开燕山,哪怕王义搬出他的眼疾来作理由,两位宰相也不肯点头。
唉,看来他一时半会是不大可能依照自己的心愿去做个只管带兵打仗的将军了。他还得把代理燕山提督继续干下去。不过这样也好,有他在,至少燕山的农田水利工程不会半途而废,几条贯通全卫连接中原的道路也能修出个模样来。有了这两桩好处,只要后面的提督不是太糊涂,老百姓的日子多多少少总会有点起色。等今冬明春卫署在全卫推广新农具和新的耕作方法之后,这起色还会更加地明显
不知不觉中,他走出了小树林,走到了池塘边。
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草亭里有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很亲昵地围坐在亭里的石桌边,低着头交谈着什么。
他认出来,亭上的女子是杨盼儿。
看到盼儿专心致志地拿着剪刀和彩纸绞花样,他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盼儿有男朋友了!这个苦命的女娃娃不会再把自己禁锢在那个小天地里,痛苦地一遍遍地经受心灵的折磨了!他就象个听说妹妹有对象的兄长一样,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时候可不能去打搅他们。他一边好奇着那个戴软脚幞头穿一袭皂青长衫的年轻男人到底是谁,一边准备悄悄地离开。
就这个时候,他听到背后有人低声地说:老爷。
他转过身,马上看见两个妙龄女子低头垂手恭恭敬敬地站在石径两边。左边的他没什么印象,右边一个身量高挑的大概有十六七岁,皮肤好人长得也漂亮,圆脸娥眉桃花眼,似乎就是盼儿身边的一个丫鬟一一不过名字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卉儿就是穗儿,要不就是鹦鹉燕子之类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你们小姐在和人说话,你们站远一点,别打扰她说着他还摆了几下手,示意两个小女娃都走开。
两个女娃显然被他的举动给弄迷糊了,互相望了好几眼,那个叫卉儿还是穗儿的丫鬟才大着胆子吃吃艾艾地说:是,是小姐让我们把茶水和香果送过去的。
商成这才注意到两个女娃一个捧着个茶壶,一个端着放了几样香果零食的托盘。他点头说:那你们赶紧去。他随即就叫住他们,望着亭子里小声问道,那男的是谁?
男的?两个丫鬟更迷糊了,张着眼睛到处瞧了半天,满脸疑惑地问,哪里有男人?
草亭上和你们小姐说话的那个男的,是谁?
两个丫鬟这才知道商成在问什么。弄明白之后,她们俩的脸立刻就憋得通红,低着头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一付想笑又不敢笑的尴尬神情。最后还是卉儿着脸说:老爷,那那是是霍家大小姐。
那男的,是大丫?
商成吃惊地张大了嘴。
两个丫鬟终于忍不住了,捧着茶壶端着托盘,吭吭哧哧地笑起来。
亭上的盼儿和年轻男子听到这边的动静,都朝这边看过来。
这下商成看清楚了,那个年轻男子确实是大丫。嗨,这家伙今天莫名其妙地穿身男人的衣衫,打眼间根本就认不出来,他还以为是盼儿在这里和心上人约会哩;唉,这一回洋相可是出大了!他的脸上也有点发烫,嘴里胡乱支吾了两句,抬腿就想走一一大丫已经在喊他了:
和尚大哥!
看来是走不成了。他狠狠地瞪了两个还在抿着嘴直笑的丫鬟一眼,转过身来说:是大丫妹子啊?稀客哦,今天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两个丫鬟咯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