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公,你找我有事?”黄佳俊对这位战区长官还是有。至少他不像老西那样,比较厚道。更何况战区张参座和自己的交情也算好的。
程长官和颜悦色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聊一聊。一边走一边说吧!”说完当先而去,黄佳俊和张参座两人伴在左右,默默的向院内走去。
一路无语,走到院内的凉亭,程长官才站住。又盯着凉亭外的一片萧条的院子看了一会,才谓然叹道:“这个冬天还真是长啊!怎么还没过去?”
黄佳俊和张参座对视一眼,知道长官是有感而。张参座开口说道:“颂公,这个冬天虽说长了一点,但也算是熬过来了。”
黄佳俊接道:“是啊!颂公,冬天就要过去,春天还会远吗?别看现在是一片萧杀,只要春风一吹,大地就会变得生机盎然。”
程长官笑了:“可能是人老了吧!对世事就对了一点感慨和留念。我们不说这些了,免得扰了我们的兴致。”
张参座和黄佳俊同时说道:“颂公,正是老当益壮啊!”
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程长官招呼两人坐下,卫士送来热茶。喝了一会茶。程长官才开口说:“佳俊啊!你刚才说的可是真好啊!”
黄佳俊急忙谦逊道:“哪里哪里,颂公抬爱。小子只是信口开河,只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程长官点点头:“佳俊,作为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是过于谦虚就显得虚伪了。难怪郭老对你青眼有加,不但战打得好,又有战略眼光,现在国家正需要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来报效国家啊。”
黄佳俊有点不好意思,说:“颂公,我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做的还远远不够啊!以后还希望向您这样的长辈多加提携指点。”
长官叹道:“好一个在尽本分!如果每个中国人都能尽到自己的本分,那还怕倭寇横行啊!”
张参座也接口说道:“是啊!如果每个人都能尽本分,豫北的战就不会打成现在这样了!”说完,还是愤愤不平。
黄佳俊知道两人对宋哲元的做法,还是未能释怀。急忙劝道:“颂公、参座,豫北的战我也有责任啊。没能协调好友军,以致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说实话,黄佳俊对豫北的事虽说也是极不满意,不过他已经能够接受了,毕竟比原来的历史好了太多。
程长官哼道:“这个宋明轩,真不知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走韩复的路不可吗?难道真的要做民族的罪人?我真替他不值啊!一个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到底要干什么?”
张参座深深地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私心作樂啊!要说西北军还是很会打仗的,你看孙仿鲁、张忱在山东打得多好。”
黄佳俊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闭口不言。毕竟自己与西北军有些渊源不是。
程长官摆摆手:“算了,春笙不说了。平白惹人生气!还是来说说,我第二战区当前的战局吧!春笙、佳俊你们二位有何看法?佳俊你先说。”程长官直接点将。
黄佳俊心里苦笑:“不会吧!今天是怎么呢?刚通过一场考试,又来了!”可是也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黄佳俊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开口:“颂公,参座,我第二战区虽说在刚结束的豫北之战中没有打好。但是也不是没有效果,至少打痛了土肥原师团,他再也不敢孤军冒进。并且他休整补充也要一段时间,所以我们要抓紧这段时间进行调整布置,全力做好迎击日军更大攻势的准备。我判断由于日军上次吃了一个大亏,一定会报复。这次的攻势将更为强大,所以战区一定要未雨绸缪,如果被日军打个措手不及。我怕形势会一不可收拾。”
黄佳俊说完这段话,看着两位长官。两位长官对视一眼,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程长官看黄佳俊不说了,急忙示意继续。这时卫士已经把地图摆在了凉亭里的石桌上。黄佳俊也不客气,指着地图说道:“日军为了加强这次攻势一定会增加兵力。可是我们看,日军的主力在徐州与第五战区成胶着状态,是无法抽出兵力来加强十四师团的。这部分兵力从哪里来?”
张参座和程长官交换了一下眼色,异口同声的说:“晋东南的108师团。”
黄佳俊接着说:“只有108团离豫北最近,经过前段时间的攻击,108团已经占据晋东南的长治地区,刚好和14师团对我第一集团军形成了夹击之势。我认为日军最可能采取的行动是十四师团全力进攻濮阳并夺取它,濮阳的战略位置决定了它是日军必须占据的要点。再沿平汉线和道清铁路横扫豫北和黄河北岸,108团会配合十四师团攻击第一集团军的侧翼,迫使第一集团军南撤。”参座接过黄佳俊的
“颂公你看,这样一来,只要占据濮阳和新乡,十四以向泽东明进攻,策应徐州日军,对第五战区形成彻底的包围态势。也可以压迫我战区于黄河南岸。”
程长官冷哼一声:“日本人好大的胃口,居然想一举吃掉我第五战区的几十万*主力。他就不怕崩坏了牙齿。”
黄佳俊和张参座早在之前,就对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的探讨。黄佳俊曾经对张参座说过这样一句话:“徐州和河南都是守不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力消耗日军。让他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随着战线的拉长,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多,他的兵力就会枯竭。而敌后的游击战的展,使他不能专注于前方作战。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张参座深以为然,但是出于保护黄佳俊的目的,他也专门对黄佳俊说:“黄老弟,我们一见如故。当哥哥的有句话要提醒你,这些话只能对我说。不要对其他的人说,否则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也可以去做,但是绝不可以说。”
就是这句话,让黄佳俊对这位军事奇才充满了崇敬,也下定决心要改变他的命运。
程长官等了一会,看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地图呆。只见地图上画出了几条日军的进攻线路,直指黄河南岸的开封和郑州。而*的防线沿黄河就像一条一字长蛇阵一样被这几条箭头截成数节。
程长官对张参座说道:“春笙,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颂公,我们在想如果日军真的全部占领黄河北岸后,如何防守的问题?”张参座闻言抬头对自己的长官说道。
“我们在黄河以北仍然有近二十万军队,并能得到南岸守军的支持,我就不信日军能轻易的就突破黄河防线?”程长官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语气都不够坚定,没有底气。毕竟豫北之战还没有结束多久,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那里,换谁也不敢说日军不会突破黄河防线。
程长官转向黄佳俊:“佳俊你怎么看?”
黄:“颂公,我只能说,日军一定会突破黄河防线的!只是看我们能让他们付出多少代价而已,或说这个时间的早晚而已。”
张:“是啊!这个时间的早晚关系很大啊!越晚对日军越不利,最好是能拖到黄河汛期的到来就好了!而我军才能在武汉做好迎战的准备。否则就麻烦了,日军沿平汉线一泻而下,与沿长江而上的日军会合。武汉就危也!”
程长官也是深有同感,急忙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黄佳俊把手往地图上一拍:“只有严令前线各军与日军死拼,必须在汛期来临之前把日军挡在黄河以北。别无他法!这就需要各级长官要下定打完拉倒的决心!”
张参座也是心情激动,站起来说道:“颂公,徐州马上就是一场惊天血战!而我第二战区也绝对不能幸免!必须给第一集团军下死命令:务必确保濮阳和新乡一线的防线。战区主力也要向北展开,前出布置于黄河以北。必须确保黄河防线的安全!”
黄佳俊也接着说道:“为了确保徐州会战的顺利进行,我建议战区以不少于一个军的兵力,布置于泽和东明一线。保护第五战区的侧翼安全。可关键还是第一集团军啊,如果他们仍然没有与日军死战的决心,那就危险了!”
程长官点点头:“好吧!春笙负责把作战计划拟定出来,交军委会讨论。宋明轩那里我再去做做工作。”
黄佳俊对宋哲元已经不抱多大的希望,但是也不好说什么,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大事已毕,大家开始说一些轻松的话题。
程长官看着黄佳俊,问道:“佳俊,新180现在兵力恢复的如何?”
黄佳俊老老实实的答道:“颂公,参座,我新180经过前面的休整和补充,兵员已补足百分之七八十。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会补足缺额。”
程长官关心的问道:“那新180还能不能再打一场像濮阳这样的恶战?”
黄佳俊的脸色一黯,摇摇头:“颂公你也知道,在濮阳新180师伤了元气,不要说再打像那样的恶战,就算全师压上,也未必挡得住馆余惣支队了!”
看起来新180现在是兵强马壮,其实只有黄佳俊清楚由于大量的老兵和军官伤亡,特别是教导团的惨重损失,有一时没有那么多的军官补充,那些收编的保安团和377团又一时无法完全融入新180。所以,现在的新180是最虚弱的时候。
“佳俊啊,既然如此,战区和军委会都有把364编入新180的想法。你为什么拒绝呢?”程长官疑惑的问道。张参座也有同样的想法。
当时黄佳俊最先补充的就是364,并且是不遗余力。从新180里量的原川军下级军官和老兵增强364,
;/已是一f千之众的装备精良的一个满编旅。其他人都认为364一定会被新180顺势吞并了。就连王志远也已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这在当时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军委会和战区也乐见其成。
不想黄佳俊在补充完364后,却主动请求让364归回原建制122麾下。此言一出,在整个战区引起轰动,就是在新180内部也是有不同意见的。各级主官的意见最大,认为黄佳俊是在做傻事,自己的实力都没有完备,却把装备用来替别人装备了一支有强大战力的部队。而其他的人甚至认为黄佳俊不过是怕被364喧宾夺主,怕自己无法驾驭这些骄兵悍将罢了。
黄佳俊也懒得解释。只是在新180内部找来几个主官开了一个闭门会议,内容外人无从知道,不过从那以后新180内部的议论就销声匿迹了。
现在程长官问起,就不能不答了。“颂公、参座,我也想让364留下来,作为一个军队主官谁有不想自己的麾下实力强大。可是我先是一个中*人,不能光考虑自己,先就要从国家和战争大局出。现在122在徐州战场上,浴血厮杀。第二集团军本来就是疲惫之师,122更是辗转千里,兵力不足。现在更是兵劳师疲。而我新180师一时不会与鬼子生大规模血战。与其担个不好的名声,倒不如做个好人,让他们到最需要的地方去杀敌报国。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去杀鬼子吧。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方我就不会这么做。”
其实,黄佳俊内心的想法是:自己肯定不能参加这场在历史上有深远影响的大会战了。不说以现在新180的实力不会有把握,就算有第二战区也不会同意的。那么自己不能亲身参与,就利用这个机会加强122的实力。如果122师还是如历史上一样孤军564旅的加入将会挥意想不到的效果,说不定就会改变王铭章师长的命运乃至徐州会战的结果呢。
黄佳俊说完,陷入深深的沉思。而两位长官听完他的话也是久久无语。
张参座走到黄佳俊面前,拍拍他的肩膀,钦佩的说:“老弟,为兄佩服。易地而处,像你这样做,我自问做不到!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黄佳俊握着张参座的手,也是激动的说:“能与张参座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程长官看着黄佳俊,眼里露出的是赞赏的神色。拄着拐杖站起来,说道:“真是没有想到!佳俊啊!在你的面前,有些人简直是无地自容啊!我也不想说什么。以后有什么要求和难处就来找我,我这张老脸还有几分作用的!”
黄佳俊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颂公!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他这样说,不但是张参座就是程长官也是一愣:“是吗?说吧有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黄佳俊腼腆地说:“我想请假!不知行不行?”
程长官又是一愣:“请假?!请什么假?”
黄佳俊更是局促了,搓着手说:“我不知该怎么说?”
程长官奇怪了,不觉笑道:“呵呵!一个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将军,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请假?”
张参座在旁边如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看着黄佳俊。在程长官耳边轻声地说了什么。程长官边听边露出诧异的神情,接着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还一边点着头,最后就是哈哈大笑。
“佳俊,你怎么不找委座亲自请假啊?”程长官脸带微笑的看着他。
黄佳俊脸红了,扭捏地说:“只是我的一些私事而已。怎么能惊动委座呢?”
程长官一本正经的说:“私事?什么私事这么重要?你要说清楚啊!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准假的!毕竟这是非常时期,作为一个军队主官,哪能随便的离开部队呢?是不是啊?春笙!”
张参座忍住笑:“是啊!现在的形势如此紧张,你作为*的高级将领。怎么能为了私事而请假呢?”
黄佳俊看两位长官的态度有点那个,只好丧气的说:“两位长官,我知道不对!如果不准那就算了吧!”
张参座看黄佳俊的表情,就知道黄佳俊说不定真的放弃了,如果是那样就不好玩了。拼命忍住笑,端起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打个哈哈,说道:“黄师长,你不说是什么事,战区怎么会轻易准假呢?”
程长官在旁边也说道:“是啊,张参谋长说的对。你有事请假,又不说理由,我怎么批呢?说出理由。如果理由充分,战区怎么又不准呢?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